“太太,我做了碗小米山药粥,你趁热吃了吧。”青姨端着个青瓷小碗走进苏寒烟卧室。
“谢谢青姨。”苏寒烟从深思中回过神,对青姨微微笑了下。苍白的脸颊浅浅地露出两只梨涡,披散的黑发在橘色的灯光下呈现淡金色的色泽。
青姨暗暗纳罕,其实苏寒烟并不是那种漂亮得炫目的人,但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出尘的气质。像……像什么呢?对了,是湖!小时候在家乡里见过的那种清澈透明却又深不见底的湖,倒影着深蓝的天空,静静的,却让人感到那种深沉的哀伤。偶然微风轻轻吹起的涟漪,醉得人仿佛生出一颗琉璃心。
收起眼里的惊艳,青姨将粥放在小桌上。扶着苏寒烟坐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墨绿色真丝披肩给苏寒烟披上。
“太太,要不要看看电视呢?热闹一点也不错啊。”青姨微笑着提议。
“好。”苏寒烟柔柔地道。
打开电视。青姨便坐在一旁安静地织着毛衣。
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电视的喧闹,却越发显得房间的冷寂和空旷。宽大的落地窗上挂着厚厚的孔雀蓝暗纹丝绒窗帘,水晶大吊穗的浅色流苏一直垂到深咖色橡木地板上。
淡雅的浅色忍冬花叶纱线无纺布壁纸挂着一幅大照片。
照片中年轻的苏寒烟笑靥如花,干净的双眸一如最清澈的溪流。一身水蓝色珍珠鱼尾婚纱,海藻般曲卷的长发星星点点的缀着淡蓝色的珍珠。
岁月的流逝没有让苏寒烟的相貌有太多的改变,双眸依然清澈却染上了深深的哀伤。整个人多了一种易碎的气质,仿佛一点点的打击便能让琉璃般的人儿瞬间粉碎。
“……青姨……”
“恩?太太。”青姨抬起头。
“你……有孩子吗?”苏寒烟的声音犹如一缕轻烟,轻柔温婉,却带着丝丝的惆怅。
“有,两个!一男一女,哎,都是让人不省心的!老大已经结婚了,有个小男孩。小的姑娘才参加工作不久。”提起一双儿女,青姨絮絮叨叨的抱怨中满满的洋溢着世俗的幸福。
“是吗……青姨一定很爱他们吧……”
“呵呵,哪个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呢!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分娩的那种痛苦,男人啊,是永远也不会懂的!愈是疼痛,愈是爱啊!”青姨笑着低下头看手中的毛衣针,没有看见苏寒烟微微战栗的身躯。
这时,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两人注意。
电视正播放着一部纪录片。讲述一伙人贩子专门拐卖儿童,身体健康的男孩往往被买到穷困偏僻的山村里。而有些孩子却在刚出生便被人贩子拐走,贩卖路上的照顾不当引起了体质较弱孩子的疾病。
这些孩子被以低价买给一些专门以行乞为职业的人。这些人好的就带着年幼的孩子在街上行乞,但为了博取人们的同情,一些人竟将孩子的手或脚生生打断充做残疾!
被警方解救出来的一个孩子中有一个小女孩是哑巴,麻木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任警方的心理人员施展浑身的解数也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反应。
医生在给小女孩做检查时发现她不是先天的哑巴,而是舌头被人齐齐地剪掉了……
就是在医生对小女孩一筹莫展时,另一个孩子因为害怕打针慌得到处跑,一个不小心绊了脚,重重摔在地上。顿时哇哇大哭。
小女孩看着哭得凄厉的孩子,竟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却让身经百战的心理医生感到从骨髓里透出的森森寒冷。
那原本该是上帝的天使啊……
“造孽啊!这些人都不得好死!!”青姨狠狠地唾弃了一口。“这些孩子,都毁了啊……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苏寒烟抽搐着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吓得青姨忙丢掉了手中的毛衣,一把扶住苏寒烟。发现她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仿佛即将溺水绝望的人……
“太太!太太!!我去叫先生!!”
“……不要!”青姨刚转身就被苏寒烟死死地抓住了胳膊,“别去……我没事的……没事……”大串大串的眼泪从苏寒烟的眼睛里涌出,在身边的青姨清楚的感觉到了苏寒烟那蚀骨般的悲痛,从心底最深处溢出,流淌过的地方瞬间焦黑,希望不再……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时间仿佛停止了。
“太太?”青姨试探地叫了声,没有反应。
青姨扳过苏寒烟,看到苏寒烟紧闭的双眼,死灰般的脸色。紧紧搅在一起的眉头仿佛在极力地忍受着什么,毫无血色的嘴唇隐隐透出一缕妖异的殷红。
“太太!!”青姨一惊,伸手去探苏寒烟的鼻息。
“……我没事,青姨,你先出去吧……”苏寒烟微微侧身,将整张脸都埋在绣百合的真丝枕头里。嘶哑的声音一点点的从喉咙里支离破碎地挤出来。
“那……我先出去了,太太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给苏寒烟盖上被子,关了电视,青姨悄悄退出房间。
关上门的刹那,青姨听到了苏寒烟低低的抽泣,浓重的悲哀慢慢地弥漫了整个房间。
“萧晴,卫帅哥叫你去他办公室呢~~”萧晴屁股还没坐热,于馨就凑了过来。
“……有没有说什么事啊?”
“谁知道呢?就是叫你一来上班就到他办公室去。”
“我看他好像真的对你有意思啊~你都没看见慕菲的脸色,锅底灰都比不上啊~~~”于馨捂嘴偷笑。
“于馨,你的生命就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了。”刘青往慕菲方向瞄了眼,转脸对于馨嫌恶道。
“呸~人生何其短暂,生活如此残酷。再不给自己找点乐趣,那这日子可不要人过了啊~~”
“不管你们,我先过去了。”稍稍整理了下,萧晴迈步向卫轩的办公室。
“卫主管。”平静了一下心情,萧晴喊道。
“进来。”
打开门,萧晴发现不止卫轩,萍姐也在。和卫轩的嬉皮笑脸不同,萍姐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地,目光有些冷,甚至带着丝丝的厌恶。
隐隐地,萧晴觉得头皮发麻。
“萧晴,你看这个!”萍姐冷冷地开口,一份文件“啪”的被丢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