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我带到了她的家里,很大的一座房子,她一个人住,我来的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保姆,可能是她觉得她出去的时候我不会做饭而饿着。之后她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陪我,有时候会带我出去公园和商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很难受,我和别人沟通困难,所以后来我选择不出门,她会每天和我说话,可是我从来不答话,就随她说,她说得久了就会去做点别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她对我说“安然,我得去上班了,你好好呆在家里,冰姨会做饭给你吃,你要买什么也可以和她说,她也是中国人,你不要老是不说话,你不喜欢和我说话你和冰姨说也行,反正不能总憋着,需要什么想吃什么也可以和她说,我必须去公司了,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
然后我听见她和冰姨在客厅里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驾车走了。
我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既然这样,那么她有又何必离开我和爸爸。
其实我在这里也不是完全不说话,有时候我会和冰姨说话,虽然很少,可是还是会说一些。我感觉她就像我之前的邻居一样。
后来她和我说,其实我妈妈也不容易,和丈夫一起来的这边,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在家里过着贵妇人的生活,夫妻很和睦,是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可是两年前丈夫突然死了,然后留下她一个人生活,也没有留下孩子,还得自己负责一个公司,那时候很艰难很艰难的。
我疑惑说,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刚来这里没有几天么?
冰姨笑笑:“其实我和她认识也是一种缘分,我们是同一天来的这边,那时候我亲戚在这边,我觉得来这边工资多点所以来了这边,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我们坐同一班航班来的,那时候她说她留下了一个女儿,想不到时隔十五年能看见你。孩子,不要怪你妈妈,她很努力,也很爱你。”
“不,她不爱我,如果她爱我,她当初就不会抛下我。”我抢白到。
“然然,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你能懂的,可能很久之后你会懂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还有就是,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
“我不管,反正当初是她不要我,是她抛下的我。”我用手捂着耳朵,不再听她说话。
“然然,你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理解,哎,你还是个孩子,我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见我不再听,于是边说边走的干活去了。
五年后我才知道,她为了接我到她的家里,把家里所有和她丈夫有关的东西都清走了,甚至连照片都只能偷偷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我不禁想起之前父亲偷偷看照片时候的模样,然后自顾自的眼角湿润,只是直到后来,我终究不知道之前的种种是因为什么,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终于没有力气去探究,当初的对对错错,已经都不重要了。
九月,到了上学的季节,一整个暑假的沉淀,我始终沉默寡言,只是,她很多时候都不出去,只是在家里陪着我。
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然然,我给你安排好了学校,你去学校念书好不好,我给你找的学校不很远,而且很多华侨都在那里念书,你可以像是以前在学校一样。”
“可是这里没有由严,没有颜浅”
“然然,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新的由严,新的颜浅,你会快乐起来的。”
“不是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由严,也不会还有颜浅。”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自从离开之后我就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不知道颜浅在新环境里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受人欢迎。而由严高三了,不知道对于高考是不是准备得充分,他们应该都很忙吧。这两个月我自顾自的封闭着,都没有和他们联系。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她轻轻敲开我的门对我说有我的电话,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电话“喂,安然,是你吗?我是由严。”
“由严,是我,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找我”
“安然,对不起,我刚从爸妈那要了阿姨的电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嗯,我睡不着。”
“这个暑假我一直在补课,课程很多,有时候闲的时候想给你电话来着,可是想想时差,怕影响你,影响阿姨,所以我一直没有给你电话,我知道马上要开学了,你学校找好了么?准备什么时候去上课呀”。
“由严,我不想去上课,你知道的,我的英语并不是很好,可是这边已到外面都讲英语,我怕我无法适应。”
“安然,要相信自己,相信你是最棒的,我希望到时候可以看见一个自信的安然,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对了安然,颜浅给我来信了,说她在那边很好。你不要挂念。”
“看,她不给我写信,只给你写。由严,怎么办,颜浅不把我当朋友了。”
“不会的,安然,她只是不知道你的地址,她在信中问我你的近况了。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你,你写信给我她好不好。还有啊,我觉得打电话不怎么方便,要不我们写信吧。把你的地址告诉我啊,我一有时间就会给你写信的。”
“嗯,好的。”
挂断年电话之后,我把手机递给她。然后对她说,我同意去学校,她很高兴,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起了一些皱纹。
第二天,她带我去学校报到,然后给我买了新的书包文具,还有一套新衣服,还带我去商场买了一台手机。她说,我马上十五岁了,有个手机好和朋友们联系。那天我拿着新手机给由严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我最亲爱的由严,只是我们没有多说话,因为我太兴奋了,导致打过去的时候是由严睡觉睡得最舒服的时候,后来我们约定,还是写信,这样的话不影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