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穆青来得特别早,他过来的时候我说你这也太早了吧。他笑嘻嘻的说:“就你起得晚,叔叔阿姨肯定起得早啊。”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昨天晚上我们最后的对话完全不存在似的,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一切都先这样吧。
然后这天是圣诞,我不禁想要问起:“圣诞你爸爸妈妈也舍得放你出来,不在家里团聚团聚。”
“我爸爸妈妈开明得很,没有什么的啊,况且他们也知道我来了清姨这,能说些什么呢。”我不禁被他这话哽噎住。能说什么,不会是他和家里摊牌了吧?那么清姨又知道几分?而现在由严的爸妈在这里我又该如何面对,然后他看着我脸色细微的变化问我怎么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不禁汗颜。
凡叔叔和雅姨早就起来了,这会儿坐在沙发上喝早茶,清姨在厨房里做早餐。
我摇摇头说,你先坐先坐,我去房间收拾收拾,还没有收拾好呢。然后快步着走回去房间,然后关上门之后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有些失态了。不知道凡叔叔他们看见会有些什么想法呢?然后我拍拍自己的头,开始动手收拾房间兼收拾自己。
房子早就装饰好了,今天的天气很好,有阳光照耀,门前的圣诞树挂着彩纸在闪在闪,彩灯昨晚开着,这个时候已经关了,空气大概还是清晰的吧。
不多久清姨在外面叫我吃早餐,我慢吞吞的出来坐在餐桌上,然后穆青在一边打开电视在看,清姨叫他一起吃,他只说已经吃过了。凡叔叔在一边说‘穆青,吃过了也可以再吃点的呢,况且年轻人都吃点好啊。’雅姨也笑笑的在一边符合。
穆青走过来笑着说“真的不能吃了,早上出来的时候也被我妈说着吃了好多,再走可就走不了路了,要不等下怎么和你们一起出去玩啊,你们吃吧吃吧,我试试刚刚凡叔泡的茶水吧。”然后大家都不再劝他了,他也走向了沙发在那坐着喝茶。
大家可能不想让穆青就久等,吃得很快,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在餐桌上,这样一来,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赶忙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最后两口,把碗放进去厨房然后帮清姨清洗。
然后搞到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我们整装待发,我戴着厚厚的围巾帽子,凡叔叔他们也穿得很多,毕竟是冬天的户外,这些都得注意的。
穆青先带着我们去了今天最繁华的广场,因为圣诞,那里有特别表演,看街上人来人往的穿流着,雅姨说‘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外国人呢,这才是真正的异域他乡嘛。’然后我们都乐呵呵的笑。
穆青很尽责的陪在清姨和雅姨身边,而我挽着凡叔叔,在旁人看来,或者我们是一家人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我失神想到,如果现在是由严在,那么我们是不是会更加的高兴呢,可是看见叔叔阿姨开心的样子,我不忍露出异色。
帮忙提东西买热饮,穆青俨然一副替代由严的模样,凡叔叔和雅姨也一直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的笑容清姨很快乐,毕竟她是想让他们快乐起来的,我也在一边看着这一温馨的场面而开心。只是我在想,穆青是真的对他们这样好,还是只是为了让我开心而如此我有些紧张,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子,会做饭,还会不辞辛劳的做这么多的事情,我真的琢磨不透。
可是我开始研究这样,想这些,那么意味着什么呢?我摇摇头,切断自己的思绪。此时我们正好坐在一家餐厅里准备用午饭,三位长辈也在看着菜单选菜,时不时问问我们的意见,然后穆青在一边给他们解说着。
落地玻璃窗外的人潮依旧涌动,一点也没有因为要吃午饭了而有变化,可能是这气氛感染着很多的人,让在外闲逛的人们都忘记了饥饿。
下午我们一起去了博物馆,这个时候博物馆的人很少,这些公益慈善事业总是全年无休,可是看着工作人员依旧笑意盈盈的接待来访者,我却不得不为自己刚刚的小想法而自愧,的确,对于热心和喜爱的东西,又怎么会计较能不能休息呢?
雅姨是个艺术爱好者,在这座异地的博物馆里,她很是陶醉其中,我想起上次我来的模样,那种被艺术所吸引的神态,和此时的雅姨有很多分相似。凡叔叔也掏出眼睛戴上,好好的欣赏西方文化,我回头看看穆青想要表达谢意,他也正好看着我说‘他们喜欢就好,和你当初一样•••’然后想了想没有再继续说,是啊,好像我都没有和清姨说过之前我来过这里,而且也是穆青带我来的。
一直到在外面吃完晚餐我们才启程回去,在车上雅姨锤锤自己的肩膀说:“人果然是老了,逛这一天半天的就累。”
“怎么会,雅姨还很年轻,一点都不显老。”穆青开车的时候看了下后视镜说道。
“穆青,你这嘴可真会哄人开心啊,不过我倒是还挺喜欢听的”说得一旁的凡叔叔不由得笑了,然后接话说道:“穆青,自从由严过世之后,我和他妈妈就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今天真的要谢谢你。”说这话的时候凡叔叔还是之前的笑颜,看起来毫不避忌的神色,看见他们如此,我真的很开心,清姨在一边笑得更加的灿烂。
因为路段人多,穆青只是笑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认真的开车。
我真心的希望这次在这里,凡叔叔他们能真正的释怀,虽然我知道丧子之痛怎么可能轻易就散去,可是我却是真的希望,能好一点好一点,再好一点,人生不就是这样,一生其实也很短暂。
车窗外开始飘散洋洋洒洒的雪花,今夜可能要下上一整晚吧。可是家里壁橱的炉火还有,应该很温暖很温暖,我回头看他们,然后自己也满脸的笑意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