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夕……时夕……”
  耳畔是断断续续仿佛从远处传来的呼唤声,时夕只觉得眼皮好重,浑身被一股温暖包裹住,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唐墨时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单薄的上衣脏兮兮的全是灰尘,额头上有一处结了血块的伤。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抱起时夕,送去了医院……
  床上的人眼珠子动了动,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是雪白一片的墙壁,鼻腔里弥漫着消毒液的气味。
  腹部传来一阵酸痛,她皱了皱眉头,接着一张阴郁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别乱动!”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可违抗般命令的语气,唐墨时将她扶起。
  心头掠过一丝喜悦,她看了一眼唐墨时,嘴角微微上扬。
  “门把的锁是故意被毁坏的,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说话间,唐墨时已经递过了一杯水,幽幽的看着时夕。
  时夕一愣,她摇摇头,她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回去公司,办公室许多新面孔她还没认全,跟底下的人接触得少,更别说得罪了人。
  “没有……”她像是喃喃自语般道。
  蓦地,想起在昏迷前看到那双名牌高跟鞋,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可她却想不起来了。
  “最近公司不太平,做事小心点,夏……时夕。”
  唐墨时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皱起眉头,她看着他有些奇怪的神情,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怪异。
  “我……”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大门一下子被推开,苏止走了进来,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看到唐墨时,苏止却并不惊奇。
  他双手插着口袋,阴沉着一张脸,一身黑色的西装,周身气场尊贵深冷,阴鸷的眼神落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
  不知怎的,时夕看到他,顿时有些紧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唐墨时,只见他眉头蹙起,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气场丝毫不比苏止弱半分。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苏止却没有针锋相对,他只冷冷的瞥了一眼唐墨时,接着就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她的伤势,苏止这才皱着眉头道:“怎么样?疼不疼?”
  眼里带着些许疼惜,目光骤然变得温柔。
  可时夕不知怎的,却莫名的感觉到一阵不适。
  另一旁的唐墨时一语不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后他猛地转身离去,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时夕。
  心里一愣,时夕有些慌乱了。
  “不疼。”
  她漫不经心的回应着苏止,心思已经随着唐墨时飘走了。
  “医生怎么说?”
  苏止继续问道,手顺势拿过桌上的一个橘子,麻利的剥了起来。
  空气里一下子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时夕的思绪抽了回来,她看了一眼苏止,接着缓缓开口道:“医生让我多休息,我有些累了。”
  话刚落音,剥着橘皮的手就停了下来,苏止僵硬了几秒,而后将还未剥完的橘子放在了桌子上,擦了擦手,抬头轻声道:“好吧,我今晚再来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阿姨带过来。”
  他起身,转身将纸巾丢进了垃圾篓里。
  时夕摇摇头,他没看到。
  “嗯?”
  回过头来重复了一遍,他看着时夕。
  “没有。”
  得到的,却是她冷冷的一句回答。
  苏止的神情错愕了几秒,眼底里划过一丝落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在自嘲般的笑笑:“那你好好休息。”接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时夕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她掖着被子靠在床上,自从醒来后,她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密闭的空间,那满是铁锈气味的房间,和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为什么好像在哪里出现过?还有那双高跟鞋和最近唐墨时看着她时奇怪的眼神……
  脑海里依稀闪过一些片段,而后传来一股窒息般的疼痛。
  “啊……”
  她一脸痛苦的捂住脑袋,脑海里那模糊不清的画面被打断了。
  在医院一连休息了好几天,期间苏止来看望她好几遍,而唐墨时,却始终未见身影。
  这天,时夕从床上醒来,看了一眼时间,到点吃药了。
  她拿着药瓶去倒水,却恍恍惚惚的撞掉了药瓶,药瓶一下子从手里滚了下去,骨碌碌一路滚到了外面。
  慌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她走到门口蹲下去捡。
  蓦地,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
  无意间一瞥,她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细跟,鞋侧面雕刻的花纹泛着耀眼的光,她蓦地眉头一皱。
  这不是那天看到的那双鞋子?那个将她锁进房间里的人!
  抬头盯着那人看去,却只看到一抹高挑的背影。
  巨大的遮阳帽将那人的整个脑袋遮住了,头发稀稀落落的披在肩上。
  时夕莫名的觉得熟悉,捏紧了手里的药瓶,她起身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只见那个女人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房间,接着转身推门进去了。
  时夕躲在窗户边上,鬼鬼祟祟的往里面看进去。
  病房里,床上坐着一个人,女人的身体遮住了时夕的目光,她没看清是谁。
  “妈,你今天怎样了?”
  闷闷的一声从病房里传出来,接着时夕便看到她脱下了口罩,也一并取下了帽子。
  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时夕眸光一沉,美眸中泛起一丝愤怒。
  是顾晚。
  她早该猜到的!
  也唯有顾晚,才对对她恨之入骨,那一脚重重的踹在她的腰上,至今还有些隐隐作痛。
  攥着药瓶的手加重了力道,她紧紧的盯着病房里的人。
  眼看着她们聊了许久,直到顾晚重新将口罩和帽子戴上,时夕走到了旁边楼梯口的位置偷偷躲了起来。
  没多久,隔空传来门关上的声音,紧接着是“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
  地板上出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随着声音的靠近而逐渐变大。
  等到顾晚走近了,时夕冷不丁从角落里走了出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掉了顾晚的帽子,看着顾晚那张有些惊慌失措的脸,她厉声道:“好哇,果然是你!”
  顾晚显然被她突然冒出来给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了半步,瞪大一双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她。
  许久,才捂着胸口冲她吼道:“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