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听萧淑妃这么说,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来人,把本宫为武昭仪准备的糕点拿来。”
“是,皇后娘娘。”
不消片刻,一个托着盘子的太监跟在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身后,盘子里是一碟零乱但不失精美的糕点,正是今天皇后收陈王忠为义子的仪式上被查出有毒的那一碟。
看到盘中的什物,皇后和萧淑妃的眼里皆闪过一丝满意和阴谋得逞的得意。武媚娘,纵使你再妩媚动人,玲珑剔透,今日之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而已。
一挥衣袖,皇后的脸上又恢复了高贵典雅,冷漠吩咐道:“还不快服侍武昭仪接受赏赐?”
得令的小太监虽然心疼武昭仪这么一个可人儿就要消失了,不过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他们,什么勾心斗角的肮脏事没见过。虽然不想触怒了皇上,可是自己若是敢对武昭仪又怜悯之心,恐怕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定了定心神,小太监一步一步逼近武媚娘,却没想,武媚娘一直垂下的头蓦然抬起。那双妩媚妖娆的凤眼此时却大得吓人,那幽深的黑瞳似敞开的地狱之门,本就阴森诡异的背后还藏着一只择人而食的野兽,潜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饶是宫里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太监,脚下也一个踉跄,差点没把盘子打翻了。
“废物”皇后看自己手下人不成器的样子就怒从中来,然而她一则自持身份不能失态,一则也是怕极了武媚娘那看似空洞实则恐怖的眼神,只能怒喝道:“快给本宫解决了这个女人。”
“是”公公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失态足以让皇后娘娘取了自己的命,急忙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端着糕点逼近武媚娘。好在娘娘的注意力都在武昭仪身上,要不然他今天怕是逃不过这一劫。
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毒糕点,武媚娘幽深的瞳孔更是深沉,极致的黑色反而闪过一道光芒。若不是那公公此刻端着托盘,定会停下来揉揉眼睛以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直安静着的武媚娘反手一挥,就要把托盘打翻。好在那个公公机灵,刚刚就差点出了事,现在他更是长了个心眼,及时撤开了盘子。此刻公公的眼里也冒起了邪火,怒道“武昭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咱家这也是奉命行事,要怪也怪你道行不够深,惹了不该惹的人。”
武媚娘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凌冽与寒意让公公生生打了个寒战。武媚娘却毫不停留的扫了过去,最终目光停留在皇后和萧淑妃的身上。她是不会就死在这里的。以前是她太天真,现在她不会再傻了,她还要做这人上人,决不让再让别人左右她的命运,她怎么可以轻易地死在这里。想到自己给皇上的暗示,武媚娘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看武媚娘还是一副不可就范的样子,公公也来了火气,直接上前捏开武媚娘的嘴,就要把糕点往武媚娘嘴里塞。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黑影冲了进来,银白色的冷光闪过,鲜血四溅,只见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太监惨叫一声,原来竟然是一只手被生生斩断了。顿时屋子里的宫女太监都惊恐地尖叫起来,也有在混乱中表现忠心的,急忙挡在皇后和萧淑妃面前,大声喊道:“快保护娘娘。”
倒是一直想着赐死武媚娘的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摆出一国之母的威仪说道:“来着何人,见到本宫还不下跪?”要不是看到来人身上近侍的装扮,恐怕皇后也不敢在这时候还摆架子吧。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是众人关注重心的武媚娘,此时依旧静静地跪在地上,那太监断手溅起的鲜血在她的嘴角渲染开来,显得妖异而美丽。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满含深意的笑容,似讥讽似了然,还有那安心之下的浓浓苦涩。她们,都不过是攀附皇上的菟丝草罢了,即使你是一国之母,皇上若不喜欢,你受惊与否,你失仪与否又与他何干。
墨苏猜的没错,这个侍卫刚刚跪下,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臣奉旨办事,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此时的皇后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好一个奉旨行事,你是奉了谁的旨,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嚣张。”说着便对周围的内侍喝道:“来人,把他拿下。”
“谁敢。”还未待众人有什么动作,就听一声怒气腾腾的声音传来。众人回过头去,正是及时赶来的皇上。随着他大步踏进,门外这才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可见皇上此刻是多么心急。
见是来者是皇上,屋里顿时跪了一地。皇上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直走向武媚娘。
此时的武媚娘眉宇之间还带着坚韧与倔强,脸色却苍白得可怕,一双幽深的瞳孔顿时乍现一丝亮光,然后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一般又寂静了下去。她的嘴角缓慢而艰难地绽开一丝安心的笑容,就像一只折翅的蝴蝶,凄美到让人窒息。那双自从皇上来了才带起一瞬即使的生气的眼睛,空洞地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此刻随着笑容的展开,竟默默地滑下了一滴泪。泪水在她苍白而精致的面容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最终冲断了那绽开的血花,形成一朵绮丽而迤逦的魅惑之花。最后泪水混着血水滑下,滴答一声,竟然像是跌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媚娘”皇上再也顾不得他的礼仪他的威严,立马冲过去接住摇摇欲坠的武媚娘,语带哽咽地说道:“是我来迟了,让你受了委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那痛心与自责的眼神,无不显示着对自己的谴责。
此时反应过来的皇后和萧淑妃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立马反打一耙,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放过武媚娘。
“皇上,武昭仪这是咎由自取。”
“皇上,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听着那两人的噪音,李治越发觉得他的媚娘是世间最好的女人,想到媚娘所受的委屈,不由悲从中来,一直盈在眼眶里的泪水也落了下来。
武媚娘缓缓地摇了摇头,一点一点费力举起那凝脂般的玉手,轻轻抚在李治的脸颊上,吃力而仔细地为他揩拭泪水。那苍白而干枯的薄唇本该难看至极,然而现在却在衬出她的憔悴,她的委屈的同时,却更添一股楚楚可怜,娇弱无力的妩媚风情。她薄唇轻启,似要对李治说着什么,却耗尽了气力再也吐不出一个字眼,随即昏迷了过去。但看她的口型,李治却星眸大睁,里面浓烈的情绪似要掀起一股风暴席卷整个世界,那竟然是“不哭”两个字。
“哈哈哈哈”抱起武媚娘娇弱的身躯,李治仰头大笑,只是那笑声是说不出的苍凉与嘶哑,只是那一代帝王笑出了泪水。媚娘啊媚娘,朕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爱着朕的。是朕的错,是朕将你拉进了后宫这肮脏而血腥的漩涡;是朕的错,是朕软弱无能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是朕的错,是朕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但是,就是这样的我,何其有幸能遇到你,遇到我的媚娘。当其他女人为了权位使尽一切肮脏手段争宠,想要从朕这里得到之时,只有你把我当成一个孩子般呵护疼爱。只有你,因为朕身陷囹圄,备受责难,在如此凄凉之时,还想着替朕拭泪,想着让朕不哭。如果我还不能保护你,我有何颜面再与你相见。
见李治忽然大笑,还是如此凄厉的笑声,皇后和萧淑妃心里都不由一阵发毛。李治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这两人,抱着武媚娘,淡漠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谁也没有看到,原本昏睡过去的武媚娘,此时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CAT”
导演这一声叫停,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抹了抹自己额头,手心的虚汗,众人不知为何,虽然心里对自己说道这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却还是不能静下心来。仿佛刚刚所见,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而此刻墨苏已经跳出了徐浩然的怀抱,走到场地边缘,接过高静媛递来的毛巾与矿泉水,坐在椅子上慢慢休息。
此时回过神来,从戏中回到现实的孟可欣与冯莎莎二人皆瘫软在地,好像经过了一场生死大战般,精疲力竭。好在现场的工作人员不少,这才没让她们丢脸太久。
徐浩然静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留着属于墨苏的余温。脑子里不断循环着刚刚墨苏,不,武媚娘那凄婉一笑,他还有点懵懂,却感觉到李治的灵魂还在自己体内。不然为什么自己离开了镜头,离开了武媚娘竟然怅然若失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