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已断,而众人却皆在回味之中。董晴击节而叹:“好一个‘无尽’、‘无限’、‘深微’、‘不竭’。”
回过神来的花奈夜连忙问道:“董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呢?”
董晴面露微笑,花奈夜这个孩子不是她这么多年交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却是真正学音乐的人,因为他对音乐有一颗赤子之心。转眼看到正事不关己地闲坐琴台的墨苏,这孩子在古琴方面的造诣却是她见过的人中无人能及的,她也心悦诚服:“这四个词是琴乐的最高境界。以最少的声音物质来表现最丰富的精神内涵,所以琴声音淡、声稀,琴意得之于弦外,正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那么说,苏苏的古琴很厉害喽?”说罢,就转身跑上前去抱住墨苏:“苏苏,你是我的偶像诶。”
墨苏无奈一笑,不着痕迹地退出花奈夜的怀抱:“没什么,你也能行的。”
“此话差矣”董晴眉眼舒展开来,虽然这孩子待人清冷,倒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自傲:“古人亦说古琴‘难学、易忘、不中听’古琴弦的有效振动弦长超出一般乐器的弦长,振幅宽大,音质低沉浑厚,幽静古朴;古琴的琴面即指板,无品无柱,出音孔开于底板,向下传音;琴上存有一百多个实用的泛音,堪称乐器之最。但也是因此难以驾驭。一般情况下,其音乐风格是倾向静态的、简单的、含蓄的、古淡的、阴柔的、抒情的、典雅的美。而墨苏能抓住它低沉浑厚的特点弹出这样一曲神作,实属不易。”
“确实,我今天才终于明白什么叫‘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了。急若繁星不乱,缓如流水不绝,实在是仙音啊!”祁羡阳不急不缓的说道,目光却是一直放在墨苏身上,久久收不回来。若说古筝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子,尽诉痴情绵长,那么古琴就是器乐中的帝王,雄浑简单的音色却能激起男儿胸中热血,澎湃激昂。该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吗?竟将这烈火雄狮也驾驭的得心应手。墨苏,你还要给我们带来多少惊喜?
“琴音响起,我竟看到一代女皇射破天狼的景象,这又怎么解释?”花千熏眉头紧皱,看不出来这女人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让他也产生了身临其境之感。
董晴笑道:“这也正是我等望尘莫及之处。古人常说,追求的正是弦外之音的深邃意境。迂回曲折,疏而实密,抑扬起伏,断而复联,此皆以音之精义,而应乎意之深微也。”
墨苏知道自己这一曲必将惊艳四方,也不甚在意他们的评价。想当年她初登皇位,四国来朝,刁难于她,也是一曲《射天狼》震退了四国使者,让他们心悦诚服。那时,她的筝儿为她欢呼为她骄傲,与这一幕何其相似,只是如今,物似人非。
祁羡影嘴角轻扬,看来倒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转过身来,对上李维德目瞪口呆的神情,好笑地摇了摇头:“李导,还满意吗?”
李维德这才清醒过来,岂止是满意,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他的福星。一把拉过旁边的薛武:“这下,没话说了吧?”
薛武一看他那得意样,没好气地说道:“别忘了,这琴棋书画可是四大类,她不过是过了一大类中的一小个关卡,可别得意。”
“不,她琴之一关算是过了,在古琴上有如此造诣,其他的古典乐器也应该不差。”听到二人的议论,董晴说道:“本不打算教这丫头,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薛老头,你不想收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徒弟?”
还未待薛武表态,只听墨苏一句“不用了”气得他是吹胡子瞪眼。想拜倒在薛大家门下的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要不是和祁家的交情,他会来教这些小明星?现在竟然还被人拒之门外,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还有什么狂妄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