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蔚蔚失踪后,宁粤已经把工作辞了,每天就是发了疯地寻找。他的父母不理解自己的儿子,天天跟他吵,于是他干脆从父母那里搬了出来。他没地方去,于是来我我。我想想也除了俞靖也只有顾楠能帮这个忙。
我带着宁粤来找顾楠。不料一踏进GK总部就迎面撞上了蓝小艺。她现在是总经理的女朋友,差不多就是GK的半个女当家了。趾高气扬点本本来就正常,可是我今天是有正事来找顾楠,就不愿跟她在这里打口水战。对于她的咄咄逼人,我采取了充耳不闻的策略。不过当他说我怎么带了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过来显威风的时候,我就故意和宁粤装亲密。我从来不怕自己的名声受损,况且现在的的单身一身轻,也不怕别人闲言碎语。但是顾楠刚好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了我们亲密的一幕。他只瞥了眼宁粤,然后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说,我来找你有事。然后就把蓝小艺甩在一边跟着顾楠走进他的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顾楠没脸好气地问,你最近换口味了,怎么找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
宁粤只是皱皱眉头,没有说话。我回答说,崩管我换没换口味,我有事找你,看在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你帮不帮忙?
顾楠斜了我一眼,说,你来求我帮忙,准没什么好事,说说看吧先。
我的朋友现在没地方去,想托你帮忙看处房子。
顾楠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眼宁粤,说,免提。
我气得大吼,我还重播呢!喂,朋友一场不带你这样的啊。
顾楠拿起桌上的文件,说,你的朋友不一定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义务要帮这个忙。
我还要跟他理论,宁粤却拉住我的袖子,说,沈黎姐,我们回去自己找房子吧。我于是点点顾楠的桌子,哼了声,我们自己找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出来的时候听见里面似乎传来文件撞击门的声音。不过蓝小艺就在门口,我于是笑笑对她说,顾总貌似在里面发火了,你还不进去看看。蓝小艺生气地瞥了我一眼就蹬着高跟鞋蹭蹭进去了。
我最后托了我的意大利老板帮宁粤找了处房子,虽然通过老头的名号找处房子对我来说不是太难的事,可是现在的我不愿意那么做。好不容易被我找回来的亲情我不想再过分利用它来做一些令我不齿的事。
我帮助宁粤把所有行李搬进房间,正打算回家的时候,却见顾楠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我立马笑嘻嘻地迎上去问,咦,今儿个顾大总经理怎么有空,来庆贺我们乔迁之喜啊?
顾楠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正想跟他理论,不料蓝小艺从他身后钻出来。于是我我突然明白过来,换了种语气说道,我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啦。然后做了个保证的姿势,接着就偷瞄了蓝小艺一眼。这一幕怎么看怎么都像再跟顾楠撒娇的样子。蓝小艺的脸果然就绿了。她狠狠地瞪着我,我一脸不以为意地样子瞅着她,还时不时吹个口哨。顾楠往身后看了眼,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蓝小艺解释道,刚刚李董打来电话找你,可是你的手机又没带在身边。我从公司找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你上了车,叫你又听不见,所以我就追过来了。这是你的手机,还有李董还等着你的电话。她递上手机,等顾楠接过就走了。顾楠看着她的背影,犹疑了一会,还是跟着出去了。我翻翻白眼,对这对不速之客不做任何感想。于是跟宁粤打了声招呼就拎起包包走了。
我晚上刚下班走出画馆,就见蓝小艺坐在她那辆宝蓝色的保时捷里堵在画馆门口。我凑上去问,蓝大小姐莫不是在等我吧?
蓝小艺也不跟我废话,直接说,上车吧,我们谈谈。
我心想论身形论体型我沈黎也不输你,要真打起来我也不一定会输,走就走,谁怕谁。于是我大大方方上了车。蓝小艺驱车把我带到了海边,海边风害蛮大的,吹身上还有些寒意。我不禁打了冷噤,问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然我不被你拖死也被冻死了。
蓝小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笑道,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神经怎么这么大条?你不觉得一个女人把你带到海边,而且这个女人还跟你的前男友有不菲的关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我搓搓手,哈了口气,说,你要是真把我怎么样,我能反抗吗?既然防不胜防,那我还防什么?再说,你跟我前男友没有有关系跟我已经没有关系吧?
蓝小艺没有回答我反问我,说,沈黎,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有没有爱过顾楠?
我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蓝小艺,爱过又怎样,不爱又怎样,反正他现在都是你的,你又何必要在乎他的过去呢?就算我曾经爱过他又怎么样,他现在可是你的男人。
蓝小艺看着我,似乎要从我的回答里找出什么破绽一样。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可是为什么,我总没有安全感。我明明知道他现在是我的男人,可是我为什么还是一点都不幸福。我明明那么爱他,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感到不幸福,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又有些了然。所以笑了笑说,因为他的桃花太旺,你害怕他有一天也会像甩了我一样甩了你,是么?你害怕有一天他又会看上别的女人,把你丢在一边了?
不,不是。蓝小艺突然激动起来,嚷着,不是这样的。顾楠不是你想的那种花花公子,他最专一,他最专一!蓝小艺嘶吼了一下之后又沉寂下来,有些失魂落魄地说,可是因为他太专情,我才害怕,我害怕我走不进他的内心,我害怕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没有用。
我不解地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蓝小艺特别奇怪。但是我又不能像以前那样跟她针锋相对,毕竟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女人,是一个在感情里受伤的女人,是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女人。明白站在顾楠那样子出众的男人身边需要多大的勇气,又会需要多少的担心。所以唯一不会让自己伤心的方法就是千万不要真正爱上这种人。
蓝小艺转过头看着我,说,你知道么,沈黎,我一直都很嫉妒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那么多人的关心和爱惜。而我不管自己多么努力总是要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总是要看别人的颜色,我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是换不会我喜欢的男人的爱,哪怕一点点关心和爱惜。而你,从不曾为他做过任何事情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据他所有的视线,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么?
我更加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蓝小艺扭过头去面向大海,擦了擦落到脸上的眼泪,说,我没说什么,我们回去吧。然后就一个人回到了车上。我真被女人的善变吓到了,怎么上一刻还痛哭流涕的女人这一刻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女强人。我只好跟着回到车上,等我坐定以后蓝小艺就发动汽车走了。一路上,蓝小艺一个劲地在飙车,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打了兴奋剂,精力充沛得跟那初生的太阳似的。我扯住胸前的安全带,颤抖地问蓝小艺,你不会想不开要拉我同归于尽吧?蓝小艺冷笑了声,说,我要真跟你同归于尽也会选择先杀了你然后去自首,犯得着跟你一起上黄泉吗?我觉得她说的也怪有道理的,于是就识相地闭上了嘴。
车子狂飙地回到了画馆,我诧异地瞥了眼蓝小艺,问,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吧?
蓝小艺轻蔑地望了我一眼,说,那你还想我把你扔在哪里?我也懒得跟她斗,悻悻地下了车。门刚被关上,蓝小艺的车子就绝尘而去了。我气得冲她在她的车子后面狠狠踹了两脚,以泄我心头之恨。我回头看了眼画馆,门都已经关了,偌大的“写艺”招牌横在门廊上,我突然觉得这两个字太有格调了。“写艺”也是“写意”,意大利老板果然是一个懂生活的人,连一个名字也取得这么有中国风味。
我正转身准备回家的时候,身后有个人叫住了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竟是我的意大利老板。我问他,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他冲我笑笑,说,我有东西忘在画馆里了,所以现在过来拿。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说,哦,刚刚跟一个朋友出去逛了一会,结果她临时有事回去了,我打算走回家就路过了这里。
意大利老板对于我的谎言也不追究,只是应了一声,然后说,天晚了,你要不等我出来我送你回家好了。
我想想天也黑了,有便车不搭白不搭,于是点点头在门口等他。
等到我到家天已经黑得很彻底了,我下车后邀请意大利老板进家里坐会,他也不推辞,下了车就跟我进了家门。老爷子刚好在家里看报纸,林絮在在一边看着电视。我冲客厅嚷了一声,有客人来了。然后赵妈就过来接过我和意大利老板的外套,问我,小姐,这位是?我说,这是我老板。
老头子一看来人就招呼赵妈上茶,林絮一见有客人也忙站起来迎客。其实家里很久没来过客人了,我记得以前来做客的一摞一摞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来我家的人越来越少,甚至连以前经常来的李叔叔、钱叔叔的都没了影踪。沈汉升招呼意大利老板在沙发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起来,刚开始还是围绕着我转的,结果后来渐渐就聊到了一些政治和经济上的问题。我越听越没兴趣,但是人是我带回来的,我又不好意思站起来走人,只好陪着林絮一起看那没有营养的肥皂剧。我呵欠连天的时候,他们也终止了谈话,沈汉升一声惊喝把昏昏欲睡的我从梦境拉回了现实。我站起来冲了意大利老板傻呵呵地笑了几声,便起身送客。他临上车前跟我说,沈黎,你家“老头子”其实对你很不错的。
我抬头惊愕地看着他,意大利老板在我眼中虽然不是那么严肃的人,但是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老不正经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呵呵“地一边点头一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