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飞天在紫荨的悉心照料下,从开始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到现在已经可以偶尔下床走动。这样的发展自然是令人可喜的事,往日的幽静之处,在烈明镜这几天经常往来的情况下,变得热闹了起来。
就这样在几天之后,当紫荨得知烈如歌要让人将具有不同意义的荷花池填平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战枫难道没有认真思考那天晚上给他的提醒?
似乎最后幸好是烈明镜派人来阻止了如歌的行动,后来将她与战枫同时叫到了书房内,至于内容到底说了什么,众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紫荨猜想,应该是跟他们的身世有关吧!至于这两人是否还有缘分,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决定了。
这几天,战飞天都是在紫荨的帮助下,少量的下床走动,恢复情况具佳。
已经近二十年都没有进过食的战飞天,紫荨为了照顾他,难得亲自为他下厨,熬煮香甜的稀粥让他进食,这种待遇可遇不可求,没想到竟然会是战飞天第一人来尝试,而且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刻。
此时紫荨左手中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软糯白粥,右手拿勺,细心的晾至温热时再让喂于他吃下去。此时正专注手中白粥的紫荨,却并没有发现战飞天眼不眨的望着她的美丽容颜,眼中脉脉含情,柔情似水,真挚的感情展露无疑。
可惜的是紫荨的感情弧线反射比别人慢得不是一两拍,以往最是敏感的感知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觉得现在的战飞天比之以前要黏人多了,但她也只是归功于战飞天只是刚刚苏醒不久,有所依赖也是正常,遂也没有多想。
待战飞天吃好以后,剩下的紫荨就交给侍女来收拾干净。
“小荨,你回来了…真好!”战飞天并没有询问紫荨失踪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要现在她回来就好。
紫荨抬眸瞅着他,欣然笑道“我也庆幸,你还活着。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紫荨的用心,战飞天其实也有所猜想,无非就是让他看看那所谓的孩子,其实他真的不想,尤其是当着紫荨面,只是这不符合他的准责,男子汉不能就此逃避现实,该面对的事他也不会退缩。
仔细想想,其实现在就很好,战飞天已经不再奢求他与紫荨的关系进行改变,何况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暗夜冥,无论当初他是否无辜,但事实已经如此,不能改变,在当时被算计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他再也没有资格纯粹的追求紫荨了,哪怕他的心意始终如一。
在烈明镜将战枫与烈如歌一起叫到书房内之后,事实也正如紫荨所料,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威胁,自然也听从紫荨的意见,让小辈们得知真相,无论事后是否有伤害,但这样做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剩下的就要看小辈他们自己的选择,是逃避,是面对,正好也可以从中择出下一代的继续人,这也是烈明镜会如此爽快做下决定的原因之一。
无论紫荨想要要求什么,战飞天都会无条件的满足她,何况现在只是让他出了院落这件小事。
其实现在他已经可以独自行走,但是他却贪恋着与紫荨这一刻相处的时光,既然已经没有机会,能多待一会是一会,哪怕他知道这样多待一些时间,到离开时就越痛苦。
可是他是真的舍不得,这些天来,每当面对紫荨对她的悉心照顾时的那种心里沁出的甜蜜,也许这些都将会是他在将来最美好的回忆。
当美如仙子的紫荨与俊逸清朗的战飞天一起出现在花园凉亭中时,山庄内的丫环仆人全都露出惊滞的神情,老一辈的仆人却也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这不是二庄主吗?这是世道也有大变活人?
战枫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之后,脑中轰鸣一片,被他视为杀父仇人的烈明镜,现在却告诉他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世人皆知的烈如歌才是战枫的亲生女儿。那他这两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明明自从懂事起就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战枫,更是以此为荣,他从小就是以孤儿的形势生活,虽然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但战枫的英勇事迹一直使对父亲最为敬仰,然而现在却被告知这一切不过是谎言,他的父亲是烈明镜,而如歌才是那个无父母的小孩。
他该怪如歌抢走了本属于他的幸福吗?可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他从以前就非常的清楚,他爱如歌,爱那个单纯又如烈火不熄的小丫头。
当两年前他得知烈明镜是杀父仇人时,如歌身为他的女儿,他不想跟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那时心里的煎熬,想爱不能爱,在仇恨与爱之间徘徊的矛盾,深深地折磨着他,这就像是他十九年来的信仰突然坍塌一样。
他其实并不想相信烈明镜的话,但是听他说出的种种叙述却又有行迹可探,就连当初的证人,跟着如歌一起回来的那个绝代风华的男人雪也可以为此作证,再联想起那天晚上紫荨的提及,这种种证词,无一不在说明他的可悲。
他迷茫了,他该怎样在未来前行?是该放下这事,从而与如歌重新在一起?还是就此从此陌路?
同一时刻得知真相,而另一边,如歌却是另一副情景,原来她并不是爹的女儿,而是战枫爹的女儿,自从她从品花楼回到烈火山庄以后,仿佛就像是突然长大一样,再也不是以前那无知单纯的烈如歌了。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造成战枫没有亲人疼爱这事却也是她间接造成,没说陪罪,她现在唯有说声对不起,如果战枫就此恨上她,她也无话可说。爹为了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可以不要,这是何等的牺牲,现在她唯有尽心尽力的孝敬烈明镜,今生她都是烈明镜最骄傲的女儿。
虽说烈如歌不是特别出色,但是她那执着坚忍不拔的性子,却是最引人瞩目的物质,该说不愧是流有暗夜家的血脉之人吗?
紫荨现在完全不怕别人来扰清静,毫不避讳出现在人前,就连传闻已经死去的战飞天也同样一起出现在人前。烈明镜对此也向庄内之人内部发出消息,烈火山庄的二庄主已经重新回归,当年的他并没有去世,而是在某处隐蔽之地修养生息。
“您…您好!我叫烈如歌,听爹说,我的亲生父亲是战飞天。我…今天来,就是想见见您!”
在紫荨与战枫两人刚刚踏进他们现住的院落里时,就正好见到了在里等候的烈如歌。见到他们时慌然起身,似乎显得有些慌张,不过在见到战飞天时,她明亮的眼中却又透出丝丝对至亲的儒慕之情。
对此,紫荨只是轻微的眨眨眼,侧目瞅了战飞天一眼之后,她倒是不想参合进来,紫荨就轻笑着对他说道“我先出去走走!”
不等战飞天反应,紫荨已经翩然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她其实也注意到了战飞天在听到烈如歌的话之后,身体微微有些不自然,既然如此,她也与人方便,留下空间让他自己解决问题。
烈如歌其实也挺想连紫荨也一起见的,据说按辈份紫荨还是她的姑婆,只是在见到紫荨那平淡无波的眼眸时,那些挽留的话她就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紫荨翩然离去。难道是她不得紫荨喜欢吗?
心下甩开那些心思,现在眼前站着的男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其实一开始就是在冲动下就跑来见他们,现在见到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羞赧的在原地踌躇不前。
该来的还是来了,战飞天现在说不出在见到这个女儿时的复杂,虽说稚子无辜,但在他心底其实更希望烈如歌并不是他的女儿,如此就不会让他失去挚爱,以前还有机会,而现在悄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就是他悔恨的证据,更是让他失去得到的资格。
“父亲…!”烈如歌悄然的观察着这个成熟俊朗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她的父亲,天生的血脉之缘,使她感到心潮澎湃,更是对他赤诚儒慕,想要对他亲近,想要得到他的关注。
“叫我二伯就可,在众人眼中,你是大哥的女儿。你来找我有何事?”战飞天一点也不想让少女称呼他为父亲,那会让他想起他的失败,也许还将会成为求而不得的梦魇。
他不认同她,这是如歌此时得到的唯一答案。男子的神色淡然无波,一点也没有亲人之间该有的亲昵,想起烈明镜从小对他的溺爱,她做出小女儿姿态的亲昵撒娇,然而这种亲切的相处却在战飞天面前一点也无,这就像是满心欣喜的她突然被泼了冷水,浇散了她一身的热情。
满怀希望的烈如歌,本来因害羞而嫣红的俏脸此时却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眼中更是显得惊慌,明亮的眸子变得黯然。
烈如歌压下脸上的不自然,勉强的咧嘴笑道“父…二伯,我来是想看看爹常常念叨的英勇大侠。现在看到了,果然如同爹爹称赞的一样,二伯的确是人中龙凤。”
“还有事?”战飞天神色淡淡,仿佛眼前的娇憨少女不是他的血脉至亲,而是连熟悉也算不上的陌生人。
烈如歌就算再笨,也察觉到了战飞天对她的不喜,从刚刚开始就不曾开口询问过她这些年的生活,似乎连联络感情也是不耐,虽然声色平淡,但她知道,战飞天并不待见她,而且话中的意思也是在赶人了。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她做了什么让这个亲生父亲对她如此厌烦,而战枫的事也让她心生愧疚,想必他们两人的感情也是再也回不了从前,也许她该离开山庄去闯荡江湖,多见见外面的世面。
她也答应过玉师兄,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