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北野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欣赏着林思语茫然无知的表情,这女人虽然聪明,但是很多东西还是不懂的。
“看看这块玉,质地通透,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它是一块好玉,可在我的眼里,他一文不值。”慕云北野手一松,玉落在地上,被摔成了碎片,“这是所有玉器店里进的唯一一块假玉,要不是我识玉,我手下的人继续进这一批的玉,那整个玉器店都不够我亏。”
她说他身上的高贵品质一文不值,他值太多了。
林思语眼眸快速转动着,她现在可没有兴趣跟他说什么高不高贵,她现在只想知道,慕云北野是通过什么方式识玉的。
“你怎么能看出来这块玉是好是坏?”林思语眨了眨眼,显得异常的期待。
看到她有些类似于膜拜的表情,慕云北野果然心里飘飘然,跟她详细说了一下辨玉的方法,林思语认真听着,长睫微眨,给眼底映出了一片朦胧的剪影。
林思语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他是一个很好的解释者,林思语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玉,“这是什么质地?”
“上好的缅甸翠玉。”慕云北野拿起她指的那块玉,捏在掌心里,“你喜欢这一类?”
“还行吧。”林思语口是心非的回答着,她不是喜欢这块玉,她是打算利用这类玉好好地反击一回。
喜欢就喜欢吧,这个女人还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慕云北野眼角里带着笑意,低低地笑了一声。
林思语现在才没有理会慕云北野在笑什么,手里握着玉,脑袋里快速地想着办法。
“林思语,你是不是开始迷恋上我了?”慕云北野的唇突然落在了她的耳畔,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溢出来。
迷恋个鬼!
林思语伸出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慕总,这夜半三更的你是不是应该放我回家了?还是你打算像之前那样强买强卖?我会瞧不起你的!”
慕云北野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去,一只手很不情愿地松开,该死的,他刚才干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so,慕总,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的秘书要回家休息了!”林思语将那块玉塞进衣袋里,大步走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里面钻。
慕云北野看着她瞬间消失而去的身影,心突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恨了她五年,他承认他后悔过,在她之前他又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男人,而且他当初干嘛要以那样的方式气她?如果当初他没有跟林小爱做假戏,她还会离他而去吗?
而这空置的五年里,她都发生了什么?
知道慕云北野没有跟过来,林思语立马让出租车司机换了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全市最有名的休闲场所,上面的名为天香国色俱乐部,而下面的却是全市最大的赌场,几乎所有有钱有势的男人都曾经在这里一掷千金过。
林思语一进去,便有人给她送来蝴蝶面具,恭敬地引她朝楼下走去。
“菲林小姐。”一个路过的荷官看到了她,热情地道,“达叔正在那边接待贵客。”
林思语点了点头,去了平常跟达叔经常会面的房间里。这间房间她许久没有来过,她还记得当初她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就在这里,那个时候她整个人几乎崩溃。
事隔五年,再次步入这里,她的心里只有即将复仇的快感。
“小语。”有人推开门。
从门口进来一个有些秃头的肥胖男人,他只有四十多岁,脸上的表情很冷峻。林思语朝他笑了笑,站起来迎接他入座,很快就从怀里掏出了刚才那块玉。
“这是……”这是一块好玉,达叔一眼就能看出来。
“慕云北野偏爱这种好玉,所以他们的玉店里的人都为了投其所好,专进这种玉。”林思语直入正题。
“玉?慕云北野的玉店?我以前倒是不知道,想不到这小子连这种生意也做!”他一直以为慕云北野只做房地产电子产业那种大生意,没有想到连这种文雅的生意也涉及。
“你是打算弄假玉进去?”达叔很懂林思语的想法,他跟她一样,都是为了复仇而生的人。
“有办法吗?我知道慕云北野他们的辨玉手段,我们可以根据那样的手段来找避开的方法。”林思语眼神灼热,她太想报仇了,等待了五年,她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
“我可以试试,不过能不能成功还得你那边。”达叔想了想,“慕云北野对你不错,你自己想办法管理这笔买卖!”
“我知道。”
跟达叔细细地商量了一回,林思语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她讨厌慕云家的人那种嚣张跋扈的表情,她更讨厌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
蹙了蹙眉,林思语走到自己的家门口,打开门一看,便被眼前一道别样的风景吓了一跳。原本放在地上的地毯不见,变成了一条由玫瑰花铺就的花毯。
而之前只随意挂着几幅国画的墙壁上竟然全是粉色的红心。
林思语举目张望着,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个巨型的玉心项链,而项链中央刻着她的卡通头像,比她平时的时候多了一丝妖媚,少了一份冷傲。
有玉有心,而且这玉还是她今天专门拿来算计慕云北野的玉……
莫名的,林思语心里一阵抽痛,双手紧握着玉心,好久都没有恢复过来。她知道,对付慕云家就必然要先打败慕云北野,她也能够猜到慕云北野以后会有多恨多恨她。
他现在对她越好,以后他对她的恨就会越深浓。
蹙了蹙眉,林思语放下了手里的玉心,推开卧室的门一看,卧室的大床上竟然也摆放着一颗由玫瑰花铺就的心。
他到底浪费了多少玫瑰花?
林思语有些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刚想换别的地方看他躲在哪里,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了一阵低咒声,“该死!你到底会不会,不会给我滚开!”
“……”听到这声音,林思语立马对他刚才建立起来的渺小好感擦得干干净净。
这位有钱人又在搞什么东西?
厨房门是紧闭的,时不时传来慕云北野的谩骂声。
林思语在门口站了许久,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推门而入,她可不想某人在厨房里灭口,到时候她只能当替罪羔羊。
推门一看,林思语脸色骤然有些惨白。
慕云北野穿着白色的T恤衫,身上系着她做饭的围裙,而小安可正坐在凳子上打游戏,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不过慕云北野是对锅里的那些饭菜无语,而小安可则是对频频死亡的游戏无语。
……
一大一小,五官轮廓还有动作都是那么的相似,小安可分明就是慕云北野的缩小版。
林思语心里微微抽痛了一下,如果她和慕云北野是正常的恋爱正常的结婚正常的生子,那安可会不会很幸福?他们一家人会不会很平静地过余下的半生?然而,现在这就是她根本就别指望的奢望……
“妈咪!”小安可最先发现她,霍然从小椅上跳下来,小嘴巴开始不停的指控,“爹地的厨艺好差,他刚才把我最喜欢吃的宫爆鸡丁变成糊渣,我给他指正缺点他还吼我——”
林思语听着小安可噼里啪啦的指控声,目光突然一瞪,用眼神问:你这坏小孩,谁允许你把他放进家门的?还有还有,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慕云家咩?

他不仅突然跑回家,他竟然还当叛徒,叛徒可耻!
小安可马上眨巴眨巴眼睛回应:这绝对不能怪我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你男人把我拧起来,威逼利诱我让我给他开门!我是无辜的!
看到他眼泪汪汪一副悲伤的表情,林思语比他还要悲伤。
慕云北野肯定待会会问她刚才去哪里的?她怎么解释,说她肚子痛去医院了?
“妈咪,小爱小姨又把你拒绝了么?你好可怜哦!”小安可呈一个猴抱的姿势挂在她的身上。
林思语立马听出了玄机,点头如波浪鼓,“你妈咪真可怜!”
“自找没趣,那样的女人你找她干什么?”慕云北野突然插了一句话,目光灼热地望向她。
死女人难道没有看到外面的花?他花了两个小时才弄来的!
林思语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用手指划了划喉咙,有些沙哑地说,“慕总,请问你在做什么?”她的锅啊,已经漆黑一片,林思语真想用锅把这个男人的脑袋打出一个包。
“报告妈咪,爹地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小安可呈军势报告,小脸绷得很紧。
“……”糖—醋—鱼!
哪个国家的糖醋鱼会是这个颜色!
林思语鼓了鼓嘴巴,有些无语地盯着慕云北野。慕云北野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里的意思,很嫌弃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怒目圆瞪:“林思语,我辛苦给你做的晚餐,你给我露出这样嫌弃的表情干什么?”
他都还没有嫌弃呢,这女人还这样气他!
林思语摆摆手,耸肩叹气,“我没有嫌弃,我只是不想我们几个人今天晚上都在医院度过。”把他做的东西都吃进肚里,他们不生病才怪。
慕云北野不悦地瞅了她一眼,目光再在一排排黑不溜秋地菜上扫了一眼,闭上了嘴巴,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似乎,这些菜跟他想象的有那么些不一样。
“这是什么?”林思语一边系围裙一边指着一盘黑得看不清材料的食物问。
“聪明的爹地说这是醉虾球。”
“这盘是撒尿牛丸。”
“这盘是据说是——”奶油包子叹了一口气,“鹅肝。”
“……”能把法国名菜做在这样的,他都替他这位英俊帅气的爹地皱眉。
林思语越听越觉得想笑,她今天真是遇到极品神人了,竟然能够把那么名贵的菜变成这样?他确定他生下来不是为了糟蹋钱的咩?
“你笑什么?”慕云北野果断发现了她眼角里的笑意,鼻子重重地哼出了一道风。
“没笑什么,慕总你的做菜手法真是别具一格。”林思语脸上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面瘫表情,看得慕云北野火不由得往头顶上冒,死女人分明就是在奚落他。
“你出去!”慕云北野长臂一伸,把小奶油包子往外推去,砰的一声,门被他关得严严实实。
这一幕就发生在电闪雷鸣间,林思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奶油包子已经不见了,而慕云北野一脸邪气地斜着身子靠在门口,修薄的唇角慢慢地抿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