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茶坊里,无风无影眼神凝重立在门口,看着綩清,不知綩清要做什么,大厅里沫漠素素泗月,连着墨兰和俞九娘也都在,却是无一人敢出声。
綩清一直凝眉,沉重的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天快亮,夜色将退之时綩清才抬眸,深深看了看外面,而朦胧的灰色里,一个面上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袍人缓缓出现,綩清眼中眸色一沉,眼里的目光变得凌厉,无风无影回头,看向了来人,眼中皆是一惊,二人漆黑的眸里满是浓重的墨色,深深对视一眼,目光皆变的沉重万分。连着一向善于掩饰的俞九娘眼里也是严肃,墨兰满脸的担忧,紧紧盯住来人。
一旁的沫漠看了看那遮住了脸的面具人,心中一阵紧张,此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偏偏让人觉察不到任何气息,那黑色的衣,更让此人散发出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人只是幻想,却暗暗透着危险,那种说不上来的异样让沫漠不自觉靠近了綩清,小声在綩清耳边道“綩清姐姐,这就是那暗月吗?”
綩清眸色的凝重动了动,眸光微沉,缓缓摇了摇头。
灰白的天色下淡淡的雾气中綩清看见那面具下的眼,不是压迫和寒意的幽深黑眸,而是空洞涣散淡漠空无没有焦距,似乎什么东西也落不进眼中,綩清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了银色面具上的黑色图案上,那银色面具正中一只指甲大小的黑色勾勒出简单的鸟的图案,不知为何,这夜色下的人让綩清联想到一种生物,一种非常不讨喜的东西。綩清看见面具图案的一瞬间脑中闪过的,就是满身漆黑,眼神淡漠的不详之物,乌鸦。
无影抿紧了唇,看向无风,无风的眼一直盯着来人,直到来人停在了门口,眼睛向着无风的方向微动后又恢复先前的昏暗,无风神色复杂凝重,眉头不自觉紧皱起来“鸦”。一瞬间,若非无风出声唤道男子,綩清都恍然觉得男子就要这样活生生消失在眼前般,綩清暗暗收紧眸看向男子,沫漠小声道“綩清姐姐啊,这,是个活人吗……为什么……会没有活人的那种……存在感啊”
綩清眼眸沉了沉,面上带起了笑,顿了顿浅浅道“当然是活人啊,綩清好像……见过你”綩清骤然收紧的眸闪着犀利的晶光看着男子的神色里带着凌势,
无风眉头依旧不解,深深的眸盯着男子再次开口“怎么你来了,无yuan呢?”
男子盯着綩清,轻轻瞟了眼无风,目光变落回綩清身上,那目光,明明是在看向綩清,可是綩清却觉得,他的目光穿透了自己,看向的是一片虚无。
男子突然掏出了一封信,一步步走向綩清,将信放在了綩清面前,綩清抬眸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信,男子眸里的昏暗混沌依旧,语气平淡“主子的命令,信,给你”似乎是错觉綩清觉得男子的朦胧的眼下似乎隐着些淡淡的漠视。
綩清一顿,默默接过了信,在看清信封上的笔迹后竟是一愣无风紧紧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恼意,“鸦,不得无礼。”无影也是讳莫如深的看着那名男子,二人的异样让綩清有些出乎意外。
男子缓缓回身,看了眼二人,半阖的眸俯视二人,第一次露出了人类该有的情绪冷然到“无ye呢“
无风眼一沉,微微阴起了眼,对上鸦迷蒙的眼,沉声道“二小姐那里”
鸦面无表情,看了无风一会儿,突然转头,对着无影道“将无ye召回,接了二小姐回戍城”
这下子是綩清眼神变得异样,捏紧了手中的信,慕雪现在的状况,别说赶路,就算是到了戍城,只怕沈墨和苏慕言知道后也不会让慕雪留下孩子,所以,慕雪不能去……綩清幽深的眸直直看着眼前的人,轻声笑道“鸦吗,看样子你就是五影之一吧,侯爷那边……有了麻烦?这是要……开始了么。”
綩清身前的男子似乎没有听见般头也不回,连眼神也未动一分。
綩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对着无影浅浅笑道“无影留下来,赶往慕雪那边,同无ye一同保护慕雪,另外,綩清会联系楹儿,楹儿会来接慕雪去山上,至于戍城……侯爷那边綩清会去交代”
听完綩清的话,鸦的眸光骤然一冷,寒气逼人的视线一闪而过,无风眼一沉,心中暗惊鸦冷冷回头看着綩清的目光里眸光紧了紧没有了之前朦胧,多了一丝真实感,面具下的鸦没有出声。
綩清眼微垂,嘴角自然的弧度,平淡的表情,不理会身上的视线,目光落在了信上,呢喃着“不知是报平安的家书,还是为祸患的……战书呢,鸦,侯爷可有交代什么?”
等了等,空气里才传来声音“交代都在信里,你是要我说还是要自己看?”
綩清眸里的光芒暗暗动了动,缓了缓,轻笑着打开了信封,信上苏慕言隽秀的字迹铺展开来,只寥寥数语,却让綩清心中微沉,信上“来年三月许你一世桃花,念清,”
看着信上的字,綩清可以想象,如果此刻苏慕言在眼前,必定会一脸温润,深邃的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摸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在自己耳边说出这番话,可是此刻的綩清却估计不了那么多,信上的来年,让綩清不由得心中一紧,綩清深沉的眸看了看鸦,最后阴沉的目光瞥向了别处,视线变得幽深,顿了顿,坚定道“无风,出发,去戍城”
无风眸光一闪,顿了顿,才应声,而鸦却收了收眼眸,有了焦距的眼看着綩清流露出了深意,无风无影对视一眼,无影暗暗看了看鸦,消失在了门前,而无风看了看沫漠,沫漠这才反应过来,忙拉着素素去后院收拾东西去了,墨兰眼一沉,看了看俞九娘,沉眉正色“我也一同去”
綩清没有拒绝也没同意,只是看着信上的落款“夫君苏慕言誓”六个字暗暗发呆,鸦看着綩清,又看了看墨兰,淡淡道“他让鸦护送你出关,无风送俞九娘回城”
綩清眼神一暗,愣了愣,心中一阵苦涩,嘴角的笑带上了一丝凄美,淡淡道“他这是要綩清致他于不顾吗,綩清还真是……不愿意啊……”
鸦深深的眸动了动,没有说话,綩清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转而盈盈笑道“侯爷这是在以命相博,綩清怎能一走了之了……来年三月,呵……来年三月太远,綩清等不了…………鸦,去戍城吧,綩清心意已决”
知苏慕言者莫若己,看着来信,綩清已然猜出苏慕言要做什么了,这种时候綩清怎么会乖乖听话,綩清终于明白,苏慕言说的变数。他一开始要带她走,她不愿,留下她,却无法时刻守护她,暗月知道苏慕言忌惮自己,故意和綩清接触,暗月要的反应,不过是利用綩清,和苏慕言的担心,让苏慕言不安,綩清知道,恐怕这次苏慕言应该是提前行动了,这次的事必然和此,脱不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