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角也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可能是眼泪滑过伤口,她的深感脸上传来一阵***痛。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紫苑扶起她,往门外走。紫苑扶着李薨莘出了门,脚刚踏出门槛,迎面便碰到了尹棠。“尹棠?”紫苑为他在这儿,而感到惊讶。
尹棠摆手,示意她小声:“姑娘不必惊慌,我们家爷叫我来此相助。先将……先将二小姐送入庄内吧!”
当他看到李薨莘脸上的伤时,说话语句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轻轻背上李薨莘,往门口走去。
尹棠走在前面,紫苑跟在后面,当关上冷宫大门时,她呆了片刻,如果不成功,或许自己也会向这群疯子一样……
尹棠见后面少顷无人,不满的回头看了看紫苑。
紫苑似乎意识到了这目光,再次扣好大门,转身大步前去。
有赛华佗的通关令牌在,皇宫后门侍卫并无为难三人,目送着他们远去,临走前,还提示小心。
当今皇帝如此不得民心,就连禁卫军侍卫也是如此。
“驾”一声轻快的话音响起,马车全速的行驶着……
一连马不停蹄数日,终于回到了安逸堡主脑部分,赛华佗已经等了许久。
午后,他们才推开门进去……
当赛华佗欲进入紫苑房内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他猛的推开门,尹棠将他推进来。
紫苑双掌正贴在李薨莘背部,她惊叫道:“赛华佗?”此时不能收掌,否则将性命不保,别说是病人,就连紫苑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依然在将自己的内力灌输到李薨莘***。
“停下来!”一声怒吼。
紫苑惊讶的看着赛华佗,紫色的幽瞳露出惊慌的神色,一向冷静大局在握的赛华佗此时竟是歇斯底里。
这引起了紫苑的不满“她会死的!”
“要不然你就会虚耗而死!”赛华佗大声的说道。
“我不放!”
“这可由不得你了。”说完,赛华佗手中金线“嗉”的一声打在紫苑手上的***位。紫苑无奈,只好双手来回躲闪。
赛华佗见她内力虚耗已经过多,只能用天罡掌将紫苑震开。在此同时,他用内力推动轮椅,双掌重新打在李薨莘背上。
他靠自己的内力来治疗她的伤,紫苑咳嗽一声,神情恍惚的看着他。
“多谢!”她薄唇微动,轻轻的抿出两个字。
尹棠将她扶起,一边说道:“姑娘放心,爷一定会医好二小姐的。”
紫苑眼睛继续盯着赛华佗,许久才点点头。
当赛华佗出了房间,已经是傍晚,晚霞才慢慢爬上云端。
紫苑在兰亭内等了三个时辰,尹棠将赛华佗推到兰亭之内。“她怎么样了?”紫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详。
“对不起,我救不了她。她心中积攒怨气太深,每一天都会受到不同的伤害,所以……已经是挽不回的……”他欲言又止,原本以为紫苑会承受不住,哭着求他医好李薨莘。
紫苑此时显得出奇的平静,仿佛这个消息事不关己。
“她还有三天可活时间!”
说道这里,紫苑抽搐了一下。“寿命由天定,命运却在自己手中。人总归有一死,如果不是自己的错,不必怨天尤人!只要让那个造孽的人赎罪就够了。”她平静的说道。
赛华佗怔住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寿命由天定……只要让那个造孽的人赎罪就够了。
难不成她要……
紫苑不再理会,她大步流星的往李薨莘那间房走去。
厢房之内,床上的人儿安静的躺着,周围弥漫着檀香,紫苑悄悄的走进,坐在床边。
姐姐的脸已经好了很多,只有几处伤口了。赛华佗不愧是神医,她握起李薨莘的手,“姐姐,这三天什么都别想,好好的过!”
李薨莘忽然开口说话:“晋儿,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姐姐,你说……”
“纵然是李家人全部死光了,你也别去报仇!不要像我一样,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最后,连孩子都……就算要报,也要把天御搅得天翻地覆,弄得它改朝换代!”李薨莘原本柔弱,当一提到孩子,便改了口。
紫苑轻轻的点了点头,一粒琥珀落下……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
紫苑连忙扶着她。
李薨莘摆摆手,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我寿命不长,怕是熬不过三天,只可惜……我那腹中的孩儿,晋儿,你答应我。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云乾……”她盯着紫苑的眼睛说道。
“云乾?”
“我和云霄的孩子,现在在逍遥山庄。”说到云霄,她的语气明显有气无力,可以看得出,她愧疚了。
紫苑凝视着她,睫毛波动,决意道:“好!在我有生之年,我死了,都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李薨莘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愧疚的留下了泪……
没错,她是自私的,她为这个妹妹骄傲之余,不知道有多少次嫉妒过她。李家大难来临,爹爹却依然顾及着妹妹,她原以为自己够聪明,进了皇宫,报了仇便可以全身而退。可惜,仇未报,自己却白白搭上了一条命,让云霄孤独一生,让云乾从小便失去了母亲,现在,她又要自己的亲妹妹答应自己,即使她死了,也不能让云乾受到伤害。
这一切是凭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自私?晋儿又做错了什么?为何有些事情要她来承担?
李薨莘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她手指一下子捏紧,狠狠的抓住被褥,指甲陷进了手掌,掌心传来一阵阵***痛。
她背过身去,装作继续睡下。
紫苑轻轻的起身,回头望了她一眼,悄悄的将门合上。
两日过去,一直不曾有人再打扰过李薨莘,就连紫苑也很少看过她。
第三日,紫苑才推开李薨莘的门。
结果令她诧异,李薨莘倒在地上,地面上还有一些被摔坏的瓷器,其中一片茶杯碎片上,还沾着血迹。
紫苑冲进去,掰开她的手腕,想替她诊脉。
翻过她的手腕,只见她的手腕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血已经凝固了。身体已是冰冷,看来死去有六个时辰。
紫苑感到她的鼻子上泛酸,泪花盈眶。却始终没有让它滴出,“只剩下三天了,为什么在最后三天你都不愿意活下去……”她强忍着眼泪问道。
地上的人眼睛始终闭着,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仿佛一切都已经随风而逝,世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命是自己的,就算有三天可活都已不重要了。三天的期限,仿佛是地狱的时间,煎熬而短暂,黄泉路上,一路的彼岸花会为她送行,鲜红鲜红的。
血的颜色。
但是,她却丑陋的死去,悔恨的死去……
在皇宫内,多少次——多少次她后悔过,哪怕仇不报了。
想念着在逍遥山庄的日子,被温馨与幸福包***着。
紫苑没有流一滴眼泪,哪怕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姐姐是勇敢的,是坚强的,她在向命运赎罪,为自己跌进深渊后祈求原谅。
三天对她来说的确没有意义,她宁愿选择早一点去阴间与亲人相聚。
紫苑会的,她会的。她会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现在自己只有十七岁,足够了!她记住教训,记住姐姐的教训。
告诫着自己绝不会走她的路,姐姐太过心慈手软,对谁都退一步。若是她,若是自己,绝对不会!
一再的让自己心狠手辣,凡是参与到这件事情的人,一个都不放过!用了十日,办完了李薨莘的葬礼,赛华佗要求风光大葬,却被紫苑拦下了。“人生匆匆而过,在世时看尽繁华落寞,若死去也能做到无咎无誉,也算仙缘一段。”她淡定的说着。
不知为何,亲人从身边离开后,紫苑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之前她还有些顽皮,即使被冰冷的外表掩盖,也盖不住她内心的炙热。而今日,自己最后一个,唯一的亲人走了。心,真的被冰封了……
就像那天山之上,千年玄冰一般,不会再有人打开她的心扉……
她感到自己并不像之前那样痛苦了,人总有一死,她看开了。当李薨莘入殓时,她出奇的平静,摘了一大堆兰花陪她入葬。
正午时分,紫苑来到赛华佗房前,轻敲三下。无人回应。
刚转身,赛华佗便在她面前。
她冲赛华佗淡淡一笑,来到他身后,推动笨重的轮椅。
一直将他推至一条河流面前,河的旁边,是一路的花,血红血红,素白素白,两种颜色各占一块地,虽说颜色单一,却不见丝毫单调。
“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吗?”赛华佗凝视着流淌的河问道。
有一阵哗哗的流水声,河里,没有一条鱼,清澈见底。伴随着一路的花,它更充满了诡异的色彩。
紫苑小步走到花边,摘下一朵:“忘川水。”她依旧淡淡的答道,不带任何感***彩。
秋风瑟瑟,天气微凉,紫苑一点表情也没有,任凭凉风拂起她飘逸的长发,随着风的方向,她转身快速的面朝赛华佗。
曼珠沙华……
“佛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赛华佗盯着她手中的花念道。
“你我二人早已不是初识,今日,在这忘川河流,在这曼珠沙华之前。待到彼岸花第三次花开,我会踏着一条血路回来与你成婚。第四次,彼岸花花开之际,便是我与你成婚之时。你会在某个地方,轰轰烈烈的开着,等着我,也等着你。”紫苑一边说,一边走到赛华佗面前,然后,抽出腰间素女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自己的手臂,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鲜血溅到手中的彼岸花上。
白色的花瓣上,撒上了几点红嫣。
耀眼而醒目,清丽而妖娆。
她定一年为限,如若一年她回不来,便会踏着血路独自赴黄泉,在彼岸花丛等他,如若回来。
她还能活到彼岸花开春,她便嫁与他。
赛华佗一句话也没说,抬手拿过她手中的花,这是信物。上面有血的誓言……
紫苑走了……
去向那深宫大院,开始暗无天日的斗争,实在不适合如此清丽脱俗的她。
兰亭,赛华佗拿起紫苑临走前留在他房间的一卷表好的诗画,是她亲手写的,亲手画的,画的是彼岸花。
赛华佗看着诗,轻轻念出声:“蝶恋花彼岸花
彼岸花开开彼岸,
独泣幽冥,
花艳人不还。
尘世忍离谁再念?
黄泉一路凝泪眼。
叶落花开花独艳,
世世轮回,
花叶空悲恋。
莫叹人间魂黯淡,
何知生死相怜远!”
他自嘲的笑了笑:“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可奈何?**税痘???税叮?铣Σ莩畛疃铣Γ????岸ㄈ????阒?恢?溃?庋??赡苷娴幕崛梦颐谴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