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卞稽城
陈都卞稽,自七年前洛邑之战以来,虽大有损伤,但经过陈人的不懈努力却也恢复了一丝生气。
卞稽城门口。
“这鬼天气,还真是冷啊!”一个陈国士兵一边使劲地搓着手,一边对身边跟他同样命苦的守城甲士道。
“是啊,这天气确实是怪,现在才刚刚入秋,贼老天就下起了大雪,往常哪年不是到一月份的时候才这样。”身旁的陈国甲士一听这话就不停抱怨道。
“现在只盼望这天快点黑,那群妙思坊的娘们还等着我呢!昨天刚领了赏钱,今天一定要去那里好好的爽一把。”那名不停搓手御寒的陈国士兵似是想起了什么,嘴里发出一阵淫荡的笑意:“不过还真不是吹的,那群娘们伺候人的功夫还真是让人舒坦啊!“
“哎,你倒是爽了,可怜我还要回家面对我家的那个母老虎。咦,晨哥快看,那里有一个人。”似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另一名陈国甲士奇道。
“这冰天雪地的怎么可能有人呢?莫不是你眼花了吧。好小子,若是你敢骗我,小心我不揍你!”那名叫晨哥的甲士骂骂咧咧地回过头,却是突然一愣。
那确实有一个人,准确点说是一个在茫茫雪地里行走的人。
只见他衣衫单薄,甚至可以用褴褛来形容,但他竟似没有知觉一般,木木地在雪地里行走,一步一步,在厚厚地雪地里踩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晨哥,那该不会是一个鬼吧,听其他的兄弟说,自从那次大战以后,这城池的周围就不断有些怪异的事情发生,好几个值夜班的弟兄们都消失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另一名陈国甲士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什么鬼啊神的,那是一个人,小莫,挺起腰板来,小心城门令看到了还不剥了你的皮!”看到小莫那副怕怕的样子,那名叫晨哥的陈国士兵恐吓道。
“嗨”
※※※
看着眼前高达两丈的城门,王枫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嘲笑。
“这,就是我那个父亲差点一战而下的陈国都城卞稽吗?”
在洛邑大战以前,谁又能想到被誉为神州三大名城之一的卞稽差点被人攻下呢?
“复仇,就从这里吧,从今往后,我就是楚枫。”虽然身边飘着鹅毛大雪,但是王枫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冷意,因为他的心,比这漫天飞舞的雪还要冷上十倍。
“小子,你是哪国人,来卞稽干什么?”
突然,一个雄厚的声音在王枫的耳边响起,楚枫抬头一看,却见两个身穿红色军服的陈国士兵站在离他不足十米的城门口,显然,刚才声音是其中一个人发出的。
“怎么?难道进城还要经过盘问不成?”楚枫淡淡一笑,头也不抬地问道。
自平王东迁以后,天下纷争,战火连连。神州大地诸侯称霸,大国小国不计其数,来往各国的商旅、游侠、士子更是多不胜数,除非是在战争时期,所以各国城池一般是不需要对进城的人进行询查的。
那名叫晨哥的男子顿时一窒,他当然知道那条各国都私底下都默认的条例,只是他看楚枫衣着怪异,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才开口询问。
显然,王枫熟知各国律法,对他是吊都不吊。
“好极,好极!如此,公子便请进城吧!不过,希望公子小心一点,这卞稽城可是混乱地紧啊!”那名叫晨哥的陈国甲士皮笑肉不笑地对王枫说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就不牢你城卫大人您费心了,枫~多谢了。”楚枫昂然地走进了这座名满神州的卞稽城门。
看着楚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晨哥微眯的小眼睛霍然开启,有莫名的阴蛰之色一掠而逝。
“小莫,把弟兄们都召集起来,就对他们说,今天晚上去妙思坊一切消费,我请了。”
“嗨”,那名叫小莫的陈国甲士快步走了下去。
※※※
洞香春,卞稽城最大的酒肆,据传是陈国一个大家族所开,流传至今已经有两百余年。里面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之士多不胜数,下辖棋道、茶道、论道,等三道。颇受列国士子大夫所喜爱,也是卞稽城中最繁华的场所。
“洞香春?这个名字不错。”
看着眼前古香古色挂着洞香春三个金色大字的牌匾,楚枫轻轻一笑,也不顾旁人看他怪异的眼神,走进了这座夜色中最繁华的酒肆。
“秦国必赢,陈国乃四战之地,况且经过了洛邑之战,国力日下,一日不如一日,秦有大将王恬,陈国谁人可敌?”
“非也,非也。秦国虽强,乃是虎狼之国,陈国虽弱,仍有上将李牧,有山东五国相助,在下认为,陈国必胜,秦国必败。”
“陈国?早已是将亡之国了,李牧?恐怕早就是冢中枯骨了吧。哼!~”
“你……”
刚一进洞香春,王枫立时被里面的气氛所惊。人山人海,无数身着不同服饰的列国士子高声喧哗,争地脸红脖子粗。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棋盘,只是这个棋盘相当大,约有三四个楚枫那么高,挂在大厅正中。
棋盘的下方,有一个平台,两个轻装少女站在那里,一个一身红衣,一个身披蓝纱。
红衣少女手中所持的棋子约有两个成年男子手掌般大,红衣少女必须要用两只手托着才能将棋子放在棋盘上。
那蓝衣少女站在台前,一面观棋,一面为大家不停讲解,说来也怪,大厅里声音嘈杂,各国士子争论不休,但是那蓝衣少女清脆的声音却是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秦国四六。”
“陈国一三。”
“兄台,在下楚枫,请问这里是在干什么啊?”楚枫一拍站在他身前聚精会神观棋的布衣士子,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你来洞香春是干什么的?”那布衣士子回过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在下乃秦国士子,除外游历,不巧来到这洞香春,哦,对了,在来陈都卞稽的路上,在下不幸遭遇马贼,随身财物都被洗劫一空,所以……”看到那布衣士子衣服厌恶的样子,楚枫略一思付,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布衣士子顿时恍然大悟,对着楚枫说道:“今日是洞香春一月一次的棋道大会,值此盛事,卞稽城中的士子都会聚集于此,评判国政。”
楚枫所处的世界里,士子周游列国,已经成为一种风尚,旅途中被抢被杀被劫掠的士子也不在少数,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听楚枫一解释,那布衣士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是……”楚枫突然指着那棋盘对布衣士子道。
“今天是我陈国两大名士之战,你可有眼福了,等着瞧吧!”
布衣士子说完,便不在理会楚枫,继续观棋。
“先生,您是棋道?茶道?还是要论道呢?”突然,楚枫的耳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哦,我啊?就棋道吧。”楚枫回过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妙龄少女道。
那妙龄少女虽然感觉楚枫的穿着有些寒碜,但神州大地上不乏脾气古怪之人,同时在洞香春良好的素质也使她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那好,先生,请随我来。”
说罢,妙龄少女一指王枫身后的木质楼梯,微笑着说道。
“恩,劳烦姑娘了。”楚枫也不客气,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跟在黄衣女子的身后。
“秦国四六,秦国胜,陈国败。”
楚枫刚刚上楼,顿时红衣女子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一时间大厅顿时喧嚣起来了。
“哈哈,我就知道,秦国一定胜,陈国怎会是秦国的对手。”人群里一个士子高声道。
“什么?你敢说陈国不是秦国的对手?”身边的那个士子顿时不服气了,提起衣袖,一副恼火的样子。
“怎么,陈国势微,秦国势强这是神州公认的事实,说了又如何,你还敢打我不成?”先前的那名士子怡然不惧,声音反倒更大了。
“打就打。”
“砰”那名先前的士子被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眼眶,顿时打倒在地。
“陈国士子们,上啊。”
“砰”
“轰”
立时,原本热闹的棋会混乱一片,支持各自阵营的列国士子们或是赤手空拳,或是搬起身边桌椅,对着对方狠狠砸去。
“啊,我的头。”
“谁他妈踩到我的脚了,我砸死你。”
“这是……?”
看着原本彬彬有礼的士子一个个都变成如此模样,楚枫立时便呆住了。
“先生不必奇怪,每月的棋道大会都会如此,放心,是出不了人命的。”妙龄少女回过头,对着楚枫解释道。
“先生,请随我来吧。”妙龄少女的脸蛋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大争之世,各国人士皆有血性,士子也不例外。
那些士子们饱读诗书,且又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但争辩不过,大打出手的事情时常发生。
但是士子们毕竟不是武夫,体格较弱,最多也只会打地鼻青脸肿,至于缺胳膊少腿都很罕见,根本出不了人命,所以洞香春也就默认了这等事情。
至于官府,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事根本是不闻不顾。
一来,洞香春背后势力庞大,官府得罪不起。二来,凡来洞香春玩乐的士子哪一个不是身世显赫,一家比一家背景雄厚,说不定你刚刚把这个士子抓进牢里,下一刻某某大夫就亲自派人前来问罪了。
所以,自从换了几个府尹之后,新上任的府尹对洞香春的事情就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好说。
这就让士子们更加肆无忌惮,原本好好的棋道大会就演变成了比武大会。
楚枫并不是陈国之人,所以并不了解其中详情,他对陈国的认知还属于在书面的了解上。况且他久为秦人,在秦国呆了七年,还从未见过这等大的场面,所以一时间还难以消化。
“先生,上面就是棋道了,请先生随选一桌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