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皱了皱眉道‘他们想干什么?’
‘听说去城外找什么墓地,侍卫们谨守命令,谁也不敢私放他们出去’
欧阳雨眉毛一扬,冷冷地道‘他们是什么人?白驼山岂容他们汉人撒野!我去看看!’
欧阳锋摇了摇头道‘小妹,你照顾大嫂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城主府中的侍卫修为都在炼精界的初级阶段,有的甚至只会些拳脚功夫,并无内功,谁能拦得住杨禾呢?给他三拳两脚下去,已放倒了一大片。杨禾抱着岳小玉尸身,有青青和占桑跟在身后,旁若无人,大步踏出了城主府。门口的两个侍卫还待阻拦,杨禾飞起两腿,都踢倒在大街上。
‘杨禾,站住!你太放肆了!’
欧阳锋率众赶了出来,厉声喝斥,杨禾在城主府闹事,摆明不给他这个城主面子,而且还让欧阳家众人,和满大街的百姓看见。欧阳锋心中恚怒,但因有约定,也不能为难他。
这时围观的近百的百姓中走出一个头发蜷曲的胡汉排众而出,冷笑道‘哪来的汉狗,敢在白驼城撒野,冲撞欧阳城主,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欧阳锋刚刚打了胜仗,在群众中威信极高,听那汉子的骂声,都纷纷附和,指责杨禾的不是。
杨禾不认识他,欧阳锋却认识他,这人是白驼城孽海堡的堡主伯拉特,此人在白驼城影响不小,与许多大小帮派都有紧密关系,幸好他一直都支持欧阳锋,是友非敌,不然欧阳锋早就将孽海堡铲除了。
杨禾见此人神色高傲,面目可憎,但举手投足间炽烈的元气现出,内功不弱,绝非泛泛之辈。杨禾暗生警惕,冷冷望了两眼,理也不理,转身走向人群。
那人大怒,猛然拍出一掌,炙热的元气发出,顿时刮起一阵逼人的罡风,穿过围观人群,猛击过来。这一掌中同时饱含阳明和九阳之气,威力强劲,不容忽视。
杨禾冷哼一声,手掌一翻,百步穿云掌发出,不等劲力及体,便在中途迎上,杨禾功力略高一筹,且九阴之气正与九阳阳明相克,轰然一掌相对,伯拉特当场被震退一丈。后背撞上石墙,虽然没有当众出丑,却也狼狈不堪。怒喝一声,又扑上来。
围观者纷纷逃开。
‘住手!’
欧阳锋一声冷喝,拦在两人中间,右掌斜托,无形的浑厚元气发出,无声无息的御开了伯拉特的掌力。
‘这两个汉人是我的朋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堡主海涵’
伯拉特见欧阳锋出面调停,不由得大为惊讶,他不敢不给欧阳锋面子,当即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城主的朋友,那真是失礼了,何时有暇,还要登门求教呀’
杨禾知他说的是反话,冷冷地道‘客气了,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奉陪,待安定下来,一定到府上拜访!青青,咱们走’
‘等等’
欧阳锋叫住杨禾,沉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特别安静,无人打扰,如果你有兴趣,就随我一同前往。’
白驼山处在沙漠的边缘,北面还有一座光秃秃的山脉,叫做沙雁岭,是沙漠和丘陵的分界地带,出了旁生的支脉,往北就是一望无尽的草原和丘陵
就在沙雁岭纵横交织的余脉中,有一片幽静的小谷。一条宽阔的大溪从谷中经过,两岸生满胡杨林,红柳林和青青如玉的沙枣。山脚下有许多从叶岩上崩裂下来的碎石片,记载着远古时代的地质变迁。下游远处一个一个石块堆砌的坟墓林立,竟有一片坟地。
一排残旧的石屋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像是无主的亡魂。
‘确是一个安静的所在,姐姐一定会喜欢’
杨禾站在溪边四处遥望,十分满意。
‘小时候我和哥哥就在这里练功,现在他死了也要埋在这里’
欧阳锋眼神中难得露出一丝真情,顿了顿又道‘你来这里,除了练功,还要保护好我大哥的家眷,等大哥下葬之后,他们也要搬来住了’
杨禾冷冷地道‘杀人能够做到,保护什么人,我做不好,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只想要一个安静的所在,为本派扬名’
欧阳锋淡淡地道‘你的名头还不够大吗?一掌击败孽海堡的堡主伯拉特,数百人有目共睹,很快就会不断有人来找你挑战,找你拜师。’
杨禾笑道‘那还要看资质品行如何,我可不是随便收徒的,就算要挑战,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如果连占桑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也不用比试了’
欧阳锋笑道‘西域高手确是不如中原众多,但也有三教两派一山城六大势力,并非那么简单,三教是波斯明教,清真教,黑蛊教,两派是圣心派,血刀派。一山城就是我白驼山。其它几派还都是注重光明正大的武斗,但黑蛊教的武功不错,尤擅使毒和巫蛊之术,与寻常教派大为不同,一旦遇上,可千万要小心,要与他们保持两丈以上的距离’
杨禾感到此时欧阳锋这些话确是出自肺腑,不知是不是欧阳烈的死引起了他情绪波动,竟难得说出真心话,点点头道‘谢谢!关于本门的心法,过几天安顿下来,我会写给你,除了练功,没事别来打搅我!’
欧阳锋长笑道‘不忙,我回城处理事务了,这里的事,你自行安排吧,我会替青青姑娘解除摄魂术,你潜心练功,积蓄元气,什么时候炼到了炼气界巅峰,咱们再商谈晋级炼神境的大事’
语毕一声叱咤,回驼狂奔而去。
刀客占桑还想着发大财,欧阳锋去后,他道了别,也策驼走向双旗镇的方向。
‘哥,咱们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青青低声询问,除了不见踪影的父亲和师兄,虽然中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不知为何,青青总还有一丝丝的不舍。
‘三年之约,我没有忘记,我会陪你去的’
杨禾将骆驼放在山谷中游荡,转身走进石屋。除了简陋的石床和石桌,其余一无所有。旁边是一间厨房,也都是简单的锅灶,碗碟上落满了灰尘,也不知多少年都没有使用过了。
杨禾将岳小玉的尸身轻轻放在石,依旧是昔日不变的容颜,躯体上那层淡淡红光更加明显,杨禾没有在意,只要岳小玉容颜长存就好,他不想追究原因,他甚至买口透明的水晶棺,将岳小玉放在其中,以后天天都能见到她了。
‘青青你看,姐姐她好像没死,她是睡着了,她还笑着,她多么美丽’
‘哥,你将姐姐葬了吧,这样她不能安宁的’
接下来的日子,杨禾潜心练功,把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一个月下来,内功有所长进,元气略为浑厚了,只是进境太慢,勉强达到炼气境初级的中层。离炼气巅峰还差了一大截呢,这也是无奈的事,临别之际,师父曾谆谆告诫,本门内功只可循序渐进不能速成。打通任督二脉,逆转阴阳经脉,杨禾都是取巧,但因内功不足,都是有名无实。
到了此时杨禾才彻底明白什么是修炼的瓶颈,内功越高,修炼越难,洪七公,欧阳锋都是奇才,自小练武,二十几年的积蓄,才达到炼气境的高层,自己虽有连番巧遇,但时间上的缺憾却怎也难以弥补了。
这两个多月中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欧阳烈妻子,宣少卿搬到了山里居住,为夫守灵。成了杨禾和青青的邻居。第二件事是孽海堡和烈火门的十数个好手先后前来挑战,无一例外地都给杨禾轰了回去,大失面子。据说他们计划着去请早已退隐江湖的前辈高人前来挑战,以夺回损失的声誉,这些事杨禾都一笑置之,并没放在心上。
宣少卿每日都坐在丈夫的坟前垂泪,她年纪还轻,早早丧偶,未免冷清孤独,但这些事她只能藏在心里,无处倾诉。在她眼里,杨禾是个冷血的人,整日里只知练功,不问世事,即便有暇,也是对着已死的岳小玉发呆,一张脸冷冰冰的,几乎从来没有笑过,也从不主动与人说话,很难相处。
相反青青却是活泼好动,又爱攀谈,她们很快成了好朋友。也了解到了岳小玉的事,但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岳小玉死后,杨禾很少去招惹感情上的是非。除了青青,对其他人,他虽客气有礼,却不会涉足过多的交情。但是随着慕名前来挑战的人越来越多,杨禾的名声越来越响,这时候方圆百里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黄裳,杨禾和九阴真经这三个名字,一时声名鹊起。杨禾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会传回中原,中土六大门派都会重新评估他的实力,知道九阴真经的厉害。
‘师父,杨禾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总有一天,你名字将会传遍天下,九阴真经将会使人人敬畏!只是姐姐她却永远也回不来了,说到底,她是因我而死,我太自私,这份遗恨,我一辈子都会记住,这种事再不会发生在青青身上。她爱我,我会用一辈子去疼爱她’
杨禾常常都这样对自己讲,但最近以来,却有些力不从心了,以眼下的修炼方式,或许真要跟师父黄裳一样,炼到七老八十才能突破炼神境,那可真是辜负了他人家的厚望了。
有一天,山谷中突然来了一个人,杨禾是早起见到他的,当时那人着青衣,长发披肩,背上负着麻布的长长背囊,面溪而坐,如寒石耸峙,溪水湍急,淙淙流过,一如绵绵不尽的时空,逝者如斯。可以看得出此人英华内敛,比之自己,功力犹有过之。
面对挑战者,杨禾仍是一如既往的狂热和渴望,经过他两个多月来的修炼。发自内心对武道的执着越来越明显,九阴真经的至寒之气,催生了他骨子里的无穷战意,使他双眸变得更加阴沉寒冷,如寒潭之水。
来者转过头来,冷峻潇洒的面上,多了一丝讶异。
‘九阴真经?’
杨禾点点头道‘正是,看阁下相貌不俗,想必武功也大大不凡,幸会。’
来者缓缓起身,轻飘飘地一转身,手里多了一口三尺长剑,寒光闪烁,品相不俗,剑尖轻颤,隐隐如夜雨忽降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