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马先生,难道克拉维约大人的功夫还不够么?学到克拉维约大人的一身剑术,再去找贴木儿的麻烦,一样可以成功,先生何苦留下本使?”
乌萨马闻言哈哈大笑道:“尹使者谦虚了!克拉维约大人的剑术固然高超,能学会自然在刺杀贴木儿时增上几分自信,但仍不能保证有成功的把握。贴木儿只要多备卫兵,可抵我菲达伊剑术精进之功。而尹使者的剑术则有鬼斧神工之妙,除此之外,克拉维约大人说,尹使者除剑术之外,还精通中原秘术,甚是神秘,效力非同小可!如此看来,使者大人您的功夫才是我等所需要的!
尹庆无言,心想既然来此,走不脱,又反抗不得,先等等看再说,待身上药力消失再做理会不迟。于是佯装欢笑,把盏言欢。尹庆的道:“在下身中迷药,功力尽失,内功是教不得的!而本使单以剑术论又不及克拉维约大人,所以还请乌先生考虑清楚,否则在下在此毫无建树,徒食白饭,莫说本使心中惭愧难当,误了先生的大事是大啊!”
乌萨马斜睨了尹庆一眼道:“这个尹使者大可放心,你什么时候贵体痊愈,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教。刺杀贴木儿之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来,大家喝酒!”
众人各怀心思,交杯换盏,直喝了个昏天黑地!尹庆仔细注意在座各人,除这几人外,余者皆是俊美少年,面色彪悍却又存痴迷之态,纳闷不止。那个大银瓶中装的是上好的奶酒,酒香四溢,连尹庆这很少喝酒的人都能闻出是好酒,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看看红日西落,乌萨马挥手对众人道:“今日便喝到这里,大家安歇罢。晚上的美好时光可千万不要错过!”说完,一把摸到怀中美女的脸上,坏笑不止。尹庆欲找傅安商议,可傅安囚禁日久,身体嬴弱,早就给灌翻在地,由旁边的两个侍女架走回屋。
尹庆欲站起,可双腿软绵绵的不着力,原来这奶酒初喝倒不觉得怎样,只是后劲甚大,两三个时辰后方显现。身后的两个女子扑哧掩面一笑,亦把他搀起,回大屋而去。
进了大厅,却不进卧房,来到左手的一个隔间。隔间屋内中间放有一个大石桶,里面装满热水,一层红艳艳的花瓣飘散其上。隔间内热气弥漫,周围以纱窗作壁,外面烛光映照,里面显得甚是朦胧。四周纱窗上映着数个姿态曼妙的女人身影,抖动间不时发出清脆的嬉笑。
尹庆见状,明白这是要给自己沐浴了!刚扶到浴缸边沿,左右这两个少女一前一后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衫!尹庆大惊,瞧情形她们竟是要与自己同池而浴!尹庆自幼离家,进宫后又循规蹈矩,何曾在众人面前裸露过身体?再者,自己身体去势,此等隐秘如何能示人!?于是急忙出手制止,非要自己沐浴不可。
二少女疑惑万分,甚是惊奇尹庆的举动。尹庆一再打手势,表示自己不需服侍,要单独沐浴,二女方才离开。尹庆寻思,既来之,则洗之,何况自己这些天连日逃命,早就污浊不堪,也该沐浴一番了。除去衣物,以手试了试水温正是适宜,这才发现,池中装的并非清水,而是白湛湛的奶液!尹庆叹一声主人奢靡,跳入其中。
身体一热,血行便加速,酒力就上来的快,不一刻尹庆便觉得头昏脑胀,热气熏蒸,更觉呼吸困难。尹庆强打精神,爬出浴池,身体尚未擦干,便瘫软在地。
屋外少女听到里面动静,急忙闯进,将他抬进卧房内。尹庆坐在床上,两手搭在这两位少女肩上,才发现她们仅着一层纱衣而已,感觉其身躯真是柔软滑腻异常,鼻中嗅的是她们耳鬓间散发的清新体香,耳间听得是她们的燕语莺声,此刻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温柔之乡!
二女披散了乌黑的头发,更增妖媚之感,四支粉嫩的小手不停在尹庆周身游走,尹庆只觉得自己身上又麻又痒,体内燥热难当,呼吸加重,可下身却空荡荡的,毫无知觉,那滋味甚是难受!原来他修习洞玄功,虽有固本培阳之效,但终不及先天的人体完美,人失其根,如火上之水,鼎而不沸,徒增烦恼而!
再过片刻,尹庆觉得万难忍耐,体内便如给烧焦一般,面色如赤,唇红如肝,眼中布满血丝,大喝一声,“快拿水来!”怀中二女不由得惊得一颤,及抬眼观看尹庆模样,更是惊骇万分!尹庆浑身扭动,忽然瞥见桌上的一金杯中盛满酒水,一把抓过来,往自己的面上一泼,清凉袭来,欲火稍减。
二女见状,明白尹庆大喝的言语是要水,连忙下床出屋,提进一桶清水来。尹庆滚下床,二女将清水浇在尹庆身上,现在虽时值盛夏,可山上的清水仍是凉劲不晓,尹庆通身大畅,欲火尽灭。
二女又重整床褥,服侍尹庆躺下,却不敢上chuang再陪。尹庆经此一闹,身体乏弊,沉沉睡去。及至第二天中午醒来,只觉得全身酸软,头痛欲裂。此时傅安已经起床,特前来探望,看到尹庆披头散发,神情萎顿,还以为他昨夜征战过度所致,不由得哈哈大笑。以手探其额,才发现尹庆的身体烫的吓人,竟染上风寒之症。说来倒不怪,昨夜尹庆先是燥热,后又冷水相激,然后又在床上暖体,更主要的是本就中毒在身,嬴弱不堪,又加上饮酒伤身,不病倒才怪!
傅安不懂医术,甚是焦急。乌萨马得到消息,亦前来探视,可惜他也不懂如何治疗风寒,亦束手无策。傅安命二女取来湿毛巾,搭在尹庆额头,以稍减其热。如此半天过去,再熬上一晚,至第二天清晨,尹庆的高烧依然不退。傅安心中可真的吓怕了,生恐尹庆不治,但除此之外又毫无办法。乌萨马来回踱步,心道万一尹庆死去,那报仇的大事可就不知什么时候完成了。
踱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驻足对傅安道:“你随我来,或许我们可以在经堂找到医书!”傅安道:“什么经堂?怎么会有医书?”乌萨马道:“先生有所不知,经堂是供奉我开派祖师霍山所著经义的所在。我祖师霍山,人称山中老人,乃波斯一大哲人,自幼聪颖,有大智慧,平时研习涉猎甚广,医术也在其内。弟子们愚钝,不能像师祖般精通各种知识,把医术都给丢了。师祖传世著作很多,但大都是诗文经义,未能流传于世的著述都藏在经堂内,说不定会有医术方面的遗作,你我且去找一找。”傅安来西域已久,早就听说过山中老人霍山的名头,但听乌萨马直陈他是霍山门下,仍不免吃惊非常。
霍山乃波斯大圣人伊玛目(金庸先生在倚天屠龙记中译作野芒)门下,他有师兄弟二人,大师哥欧麦尔(倚天中译作峨莫)和二师哥尼查姆(倚天中译作尼若牟)。三人虽同学一师,但成人之后信仰完全不同,尼查姆信奉逊尼派中的艾什尔里派,掌握教政大权后主张与同属该派得另一分支沙斐仪派结盟。而霍山则是什叶派下分支伊斯美良派的首脑。二人信奉的教义不同,反目成仇。后来霍山游学埃及,那时正是法蒂玛王朝,霍山拥立帝国哈里发,由此站稳脚跟,势力东进,欲返回波斯。而波斯时为塞尔柱帝国,尼查姆为帝国首相。因二人之故,两国交恶。尼查姆派人暗地去抓捕霍山,霍山闻讯反击,派出菲达伊(刺客)去刺杀尼查姆的儿子和将军等数人得手。
后来法蒂玛哈里发去世,遗有两子。宰相发动政变,拥立次子即位。而霍山拥立的长子尼查尔战败,被俘身亡,霍山只好流浪到今叙利亚一带,成为此派的教主。派中人才凋零,不能当面与别派相抗,又加上之前刺杀之事影响甚大,霍山打定主意广招菲达伊,行刺政敌和要人。他在山中要地处建起巢穴,永不出山,坐镇训练菲达伊,自称山中老人,其地名之为鹰巢。菲达伊以此为根据,四处出击,而其他人等竟拿他们束手无策,一时间波斯提起山中老人之名,无不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