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之前，蒙古南下骚扰的军队是脱思帖木儿帐下的元帅。在这之前元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即位，即位不久，洪武爷为铲除蒙古这个祸根，派徐达北伐征剿。徐达将军十五万，直奔哈拉和林，与爱猷识理达腊战于图拉河畔。哈拉和林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大本营，爱猷识理达腊死战以保，而徐达却是大军深入，战线过长，后继不力，终于还是没能将敌击败，不得不撤回境内。徐达虽撤，可蒙古人在这一仗中也元气大伤，数年之内无法再南下进行有效骚扰，爱猷识理达腊也在六年后郁郁而终。其子就是脱思帖木儿即位，又经过八年的修养，方才敢南侵。
大军进入蒙古境内约百里，朱棣见天色渐暗，传令在河边扎营。文和见那辎重车很是简单，两个车轮之上就是一块大平板，四周围以四块木栅栏，栅栏顶上削尖，车上装满帐篷军粮等物。军兵将栅栏卸下，连成军营的外墙，又把兵车辎车幻墙排列，摆成一个环形个防御圈，营内支起帐篷，埋锅造饭。朱棣派出斥侯骑兵四散十数里作为警戒。
晚饭过后，朱棣召集几员大将到帐内议事，六根牛油巨烛将帐内映得通明，文和与谭渊侍立燕王左右。不一刻，高烯、朱能、丘福、火真、火斌、王聪、房宽等众将到齐，坐在帐下，燕王环视众人道：“再过六七日，咱们就可到达哈拉和林，十六年前，徐国公也北征过蒙古鞑子，虽未将其剿灭，可也使得鞑子十几年未敢乱动。蒙古人就像这草原上的草，你不除根，他终究还是要长出的。今次咱们深入鞑子的老巢，务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将军朱能道：“王爷说的极是，刘军师曾说过，鞑子全族不过一两百万，那个什么黄金家族也不过几十万人，咱们慢说杀光鞑子，就单把他黄金家族灭了，他整个鞑子也就算完了。比较之下，咱们中原的老祖宗可真有远见，汉人如此之多，无论如何也没有灭族之虞。”朱能是朱棣帐下第一勇士，军中武艺惊人，战功赫赫。
朱高烯道：“蒙古人数虽少，可是马上来马上去，极易分散，不大好大量杀敌，实在是个头疼的问题。”高烯为帐下第二猛将，一路上早就思考这个问题好些天。
火真与火斌兄弟俩虽是蒙古人，可自小在汉人堆里长大，早将自己视为汉人，见丘福有所虑，火真道：“丘大哥不必担忧，此行咱们一路直奔哈拉和林，就是直指鞑子所必救，不怕他不集中前来救援。那哈拉和林对于鞑子好比是应天对于我大明，这是他们的根本重地，必定是要死命相保的。咱们王爷让傅将军和蓝将军分兵二路，就是要牵制哈拉和林周围之敌，咱们好一击成功。”
朱棣见火真说的明白，补充道：“自古兵者诡道，咱们也是虚虚实实，傅友德和蓝玉这两路亦可作实兵，待将边路之敌幌开，必然直扑和林。”朱棣了片刻又道：“丘福所说也有些道理，蒙古人全是骑兵，游击不定，骚扰之术甚高，待你被骚扰的失去警惕，他们便大举而来，好比是蚂蚁啃骨头一般。对付敌人的骑兵，咱们没有什么好办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游骑队游骑，若要比我方人数少就歼之，比我多则诱之。但我方小股兵力万万不可及远。王聪和房宽，以后几日的路上骚扰就靠你们解决了。”王聪和房宽领命。
议事完毕，燕王回到寝帐，对文和道：“你是第一次随我被征，可有什么看法？尽管说说。”文和听他们先前的计议只是大致的韬略，没有人说到两军交战时该怎么办，于是便到：“王爷的计策解释的甚是明白，可小的却不知道两军交战时候该如何行事？”文和初次从军，对大的战略比照百战奇谋中所讲，当然理解的透彻，可对于惯常的战术战法可就不熟悉了，所以文和的关注点在战法上。
谭渊道：“两军交战，自是奋勇杀敌，号令所指，兵力所指，哪有什么其他杂想？临阵之际若有杂想不能一心杀敌反而有害！”
朱棣摆手对谭渊道：“你尚没有明白文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对阵之时除军士的勇气外的有效杀敌之策是什么？有没有杀敌之术？”文和忙道：“对、对，王爷说的正是小的所想，咱们有没有有效的杀敌方法，如果硬拼固然使得，可那时迫不得已的下策，既能杀的又能减少我方伤亡才是上策。”
朱棣道：“蒙古与我军都是骑兵，骑兵马快，冲劲十足，用刀为最，利于砍杀。我军虽不是像蒙古人一样生在马背上，可也训练有素，与之对阵不输于蒙古人。至于马上弓兵，在这一点上咱们的军兵可真的是不如蒙古弓箭手。”
文和想起兵书中所载，对付敌人骑兵，以长枪步兵最好，长枪一丈有余，骑兵不及近身就被戳下马来，就算伤不到人，战马亦可被戳倒，数万长枪步兵就如同刺猬一般，用骑兵攻长枪兵，往往是杀敌五百，自损一千。以前蒙古骑兵攻打在长江北岸的朱元璋，曾吃过长枪军的大亏。刘伯温的这一战法便被记录下来。到朱元璋平定陈友谅和张士诚等时候，主要用的是步兵，克骑战法用的甚少。
文和对朱棣道：“克制敌人的骑兵，用长矛最好，不知咱们军中有多少长矛兵？”谭渊道：“这次出征长矛兵带得少，只是守寨、押送辎重为用，大概有一万多人，长矛兵不善于马战，人数多了徒耗战马。”文和道：“万人的长矛兵用于决战之时还是太少，可还有其他克制骑兵的兵种？”朱棣听文和说长毛兵克制骑兵，不由得奇怪，他从未出征过怎么会懂这些东西？孙子兵法上可没有这些战术的东西，问道：“你怎么知道克制骑兵用长矛兵最好？在什么兵书上看的？”文和不禁心中一突，怕将自己藏有百战奇谋一书之事给泄漏出来，连忙圆道：“小的在回大都的途中曾在滁州一代留宿，听当地老人讲过抗元的故事，因为元军骑兵大败，所以小的记得很清楚，这一路之上也向谭师傅讨教过。”他与谭渊住在一起，交谈甚多，谭渊也早已忘记是否有交谈过此事，忙含糊答应。
朱棣不再追问，缓缓点头道：“军中还有火器营可破骑兵，只不过发射起来太麻烦，射程不及弓箭，发射一次后还要装半天火yao，对阵的时候鞑子的骑兵一会儿就奔到眼前，最多装一次药的机会。这次军中只有一万三千多人的铳手。”
火铳是明军的制式兵器，大明会典中记载，洪武二十六年规定，每一百户铳手十名，刀牌手二十名，箭手三十，枪手四十。这是步军编制，马军中刀手和箭手最多，枪手为少，铳手则无。朱棣被征深入蒙古腹地，尽是骑兵，其中的火器、铳手和枪手就没有带那么多。
文和盘算一会到：“这样来说长矛兵加火铳手共有约两万五千人，也够杀敌啦。小的有个想法，不知用在对阵时行不行的通。”朱棣示意文和讲下去。文和道：“对阵之时，我方将火器营的人编成三组，按箭手的布阵方式轮番发射，火铳的射程比弓箭近，那就把铳手放在箭手之后，然后在铳手后布数排长矛兵，最后才是与敌混战的刀兵。如此以来，鞑子的骑兵冲锋时，还未与我方的刀马骑兵交战便先损几成！”（本书首发起点，请大家前来支持，谢谢）
朱棣击掌道：“你说的甚好，与我所想契合，可你布阵目的是防守，诱使鞑子来攻，可本王以为这个阵势还可以攻，箭手层次推进，火器营也步步为营，等推dao敌军阵前，长矛兵与刀马骑兵在猛冲上前，一样的杀敌！”文和听了朱棣所言，将自己的想法又一发挥，兴奋异常。
第86章 三军旌指万安殿 一面网开走敌酋(三）
谭渊道：“鞑子的火器和箭手数量都不及我多，这个亏他们是吃定了。”
第二日，大军拔寨继续前行，以后三日果然有效股蒙古骑兵沿途骚扰，王聪及房宽按前议，敌来八百，我迎一千，也不吹号，以小股对小股，倒也奏效。如此行了五天，前方就是哈拉和林。
哈拉和林在蒙古中北部，蒙古人所定居之处，必定离不开水源，和林城外就东西相夹的鄂尔浑河的两支流。和林城与中原比起来并不大，南北长约五里，东西宽约三里，自窝阔台大汉在此建都，数百年来一直是蒙古草原的中心。忽必烈迁都大都后，此地一直是漠北之中心，现在脱思帖木儿逃回蒙古在此继承汗位，用佛家语来说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朱棣将兵屯于右河东岸，放眼向对岸望去，只见城中有一座金顶大殿，在阳光下发出夺目金光，城外白色的蒙古包不计其数，想必是各地赶来救援的元军。朱棣一指那大殿到：“此必是鞑子所谓的万安宫了，自宋以来，鞑子南下，以区区百万之众奴役我数千万汉人达百年之久，实在是奇耻大辱！今番我等挥师北上，锋指鞑子帝京，想到不日我等就可在其殿内痛饮庆功酒，以雪前耻，实在是大畅人心，哈哈哈哈！”旁边众将士眼见鞑子京城就在眼前，皆与朱棣一般心怀，无不信心百倍，一心想立功杀敌。
文和一旁道：“王爷今日就要攻城么？看来鞑子的援军不少。”朱棣道：“我还怕那援军不来呢，正好一网打尽！计算时日傅友德和蓝玉也该到达附近了，待他们到齐咱们兵分三路围攻此城！”朱棣命大军扎营，做好防卫，防止鞑子偷营，一边派出斥侯与傅友德和蓝玉联络。
第二日，对岸战鼓擂响，蒙古大营军马缓缓调动开出，在营前列阵。朱棣对众将道：“既然他们想先与咱们斗上一斗，咱们就随了他这个心。早战早立战功，今日先把他的主力给耗上一耗，待明日傅蓝两位将军来会合攻城时可就容易的多了！传我令下去，对阵之时，每获鞑子首级一级，赏银一两，获五级者，官升一级！”
朱高烯上前对燕王道：“孩儿愿率军做先锋，直取鞑子皇帝首级，请父王恩准！”朱棣摆手道：“明日需要元军来攻，咱们的火器长枪才能发挥长处。混战时候你再瞄着鞑子皇帝罢。”
明军十五万军马尽出，草原上的河甚浅，大军渡河，按那日燕王与文和计议的阵型摆开，依次是箭手，火器营，和长矛兵，最后是八万刀马骑兵。对岸阵中飘扬的蒙古大汗的大纛旗，文和暗道：“想必那脱思帖木儿也知道今日一战事关生死，不得不御驾迎敌了。”
脱思帖木儿自骚扰北平不久，就探知明军要大举北征，心下惊慌不已。之前徐达北征后，蒙古精锐死伤过半，虽有十几年的繁衍生息，可终究不及初时的兵力。南下骚扰本是探一探明军的虚实，谁知触怒大丧中的朱元璋，竟发明军主力大军前来报复，看样子是要如同徐达一般一劳永逸的解决蒙古族，如何不怕？大明天下稳固，国力渐盛，自己是万万难以抵挡的。朱棣分三路进军，主力直捣和林，气势汹汹而来，脱思帖木儿连忙调集大漠各处的元军来救，如此一来傅友德和蓝玉也少为元军所阻，明日也可奔到和林。考虑至此，不如今日趁敌军未壮之时先行与朱棣决一死战。和林为祖宗的黄庭，筑有城池建筑、不能像蒙古包般拉走，躲是躲不开的。元军城内外共有十六万，也算是倾全国之力，今日尽数而出。
明军渡河完毕，列阵以待，文和对燕王道：“此番渡河，虽不能说是背水一战，可众军士士气高昂之至，是必胜的形势！”朱棣道：“不错！古人云哀兵必胜，今日我军则是”骄兵必胜!”言毕，抽出长剑，纵马军前高声喊道：“列位兄弟，前面就是鞑子皇帝和他的老巢，今日，正是我们一雪汉人百年之耻的好时机，让我们杀了狗鞑子皇帝，为我们死在鞑子蹄下的妻儿老小报仇！今晚大家就在他们的万安金殿痛饮马奶酒吧！”朱棣不以杀敌立功来激励众将，反而用报仇雪恨动之以情。当时蒙古在汉地时候杀人众多，军中的很多士兵的家人都有受鞑子欺凌，所以以报仇为号更能提升众兵的士气。
九尾大纛旗下的脱思帖木儿何尝不想重振声威？用蒙语嗥叫道：“成吉思汗在长生天保佑我蒙古，斩尽南蛮，孩儿们，让我们的热血撒到我们蒙古人的草原上吧！”金刀迎空一举，催动大军向明军潮水般涌去。
燕王见蒙古骑兵到了两百步左右，蓝色令旗一挥，最前一排弓箭手的羽箭脱手而去，漫天漫际如飞蝗一般，蒙古马队有数百人坠马，二三排弓手依次射出，共有两三千元军伤亡。三排射完，蒙古骑兵冲到百步的样子，朱棣将红色令旗再一挥，万余名火铳手依次开火，只听得霹雳声响，又有数千名蒙古骑兵人仰马翻。文和没有料到军中除火铳外还有不少火器，左边火真的阵前推出一排怪车，车上有一个大箱子，箱子内部作成蜂窝格子状，每个格子里插有数枝火箭，看到蒙古骑兵尚有数十步远，火真大喝一声令下，怪车后的军兵点燃火线，箱中的火箭一窝蜂般射出，正对怪车的蒙古骑兵死伤甚多。这种怪车名叫一窝蜂，按其发射火箭时的情形所取。
右边火斌的军中则有几十门火炮推出，炮身有五六尺长，炮口为碗口大小，名之为盏口炮，弹丸为数百颗珠子大小的铁球，轰将出去就是一大片！
发射完毕，弓手和铳手迅速撤往刀兵以后，换上长刀准备厮杀。蒙古兵在这两百步的冲锋中死伤近七八千人，气势泻了不少。堪堪冲到明军阵前，明军阵中突然闪出五排军士，每人手中持一杆丈余长矛，马上马下又被刺死不少，经此打击，元军胆气尽失。
燕王三缕黑须迎风飘在胸前，面色红的发亮，眼睛圆睁，白色坐骑不住扬蹄嘶叫！文和听到燕王的振奋呼喊，听得是热血沸腾。朱棣高举手中长剑，吼道：“杀鞑子，杀杀杀！”一催战马，当先向敌人冲去，后面的刀马骑兵亦扬刀杀入阵中。文和与谭渊等二十四名贴身虎卫散布在燕王周围，好一通厮杀。
蒙古人头发怪异，状如汉人儿时头型，加上脸上常年的油光血污等，显得神情可怖，文和甫一交手，心中怦怦直跳。两军对阵不比江湖争斗，乱军丛中，刀枪纷举，哪管你用什么招数，只要能保命，杀死敌人的招数就是好招数。虽然文和也曾被谭渊教导过在军前交手时要放手砍杀，不要在意自己以前所学的什么武功招式，可真的到初次临敌之时也不禁有些慌了手脚，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用学到的武功。谭渊在旁边看出端倪，高声对文和喝道：“尽管杀，别受招式拘束！”文和听了豁然明白，也就不管什么架势抡刀劈砍。
虽然招式上不管如何，可文和身上却运起洞玄功，挥刀的力度大许多，而速度也快不少，往往后发先至，先后斩杀十几名蒙古将佐。
第87章 三军旌指万安殿 一面网开走敌酋(四）
斜刺里突然窜过一蒙古军官，右手持一把钢刀，左手持一个怪兵刃，直向燕王扑来。燕王长剑劈向那军官，蒙古军官将怪兵刃抬手一格，燕王的长剑险些没被震出手，他右手的钢刀紧跟着向燕王的腰间砍去。燕王难以躲闪，正待闭眼就死，文和在一旁大叫一声，右手的钢刀脱手向那蒙古军官掷去，跟着一纵身，跃到燕王马前。
那蒙古军官侧闪躲过文和掷来的钢刀，再想上前，却被文和挡住。文和从旁边死尸上拔出一柄长刀，狠狠盯住蒙古军官。文和见那军官的左手中持的是一个独脚铜人，不禁一怔，这跟与那萨天剌夺宝的蒙面人的兵器一模一样，莫非他们二人有什么干系？先擒了他再说罢，挥刀与那蒙古军*在一处。文和喝道：“你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
那军官并不答话，闷声与文和打斗。文和留意其武功招式，依稀与当日那蒙面人相似，他手中多了件兵器，招式更加不易看出。文和又喝道：“你可是那到鄱阳湖夺宝的蒙面人？快快招来！”那军官听文和如此说法，虚晃一招，向元军大营奔去。文和不敢尾追，保护燕王为重。
两方大军混战两个时辰，各都损失惨重，真可说的上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不过蒙古人吃亏在先，共有近五万的伤亡，而明军则损三万有余。双方无力再战，各自收兵。蒙古人激昂城外的大营撤掉，全部撤入城内。燕王命人打扫战场，亦鸣金回营。
回到营中，昨天发出的斥侯已有回报，称后日中午时分傅友德和蓝玉率另两路军马可到达和林，不须整顿可直接攻城。朱棣听后不禁大喜，连忙命斥侯回报，命傅友德从西方攻城，蓝玉从东门攻城，而自己将从南门进攻，二将不必前来商议，可自行安排军前事宜。
清点战况，所损者大都是刀马骑兵和长矛手，弓手和火器营各有一千多人伤亡。将官之中朱能腿上受了轻伤，而火斌伤的较重，怕是明日不能出战，房宽肩膀中了一箭亦是不大灵活。朱棣对众人道：“明日正午我便全力攻城，三位将军受伤，在营中安歇罢，敌军损折比我军大不少，再加上傅蓝二将军，明日攻城必定不太困难，三位就静候佳音罢！”
朱能听王爷也要自己免战，粗声叫道：“我这腿上的伤算什么？！比狗啃一口还轻，明日我必跟随王爷出战，亲手捉了脱思铁木尔那小子才行。”燕王苦笑而应，令军医赶紧与另两将治伤。
燕王回到帐中对文和道：“今日你在军中救我一命，教我如何谢你？你身为我的家人，不便授予军爵，等咱们拿下和林再说吧！”文和见燕王感恩，连忙道：“王爷何须感谢小的？！小的是由王府收养，形同再造，危急时刻为王爷死命效力自是天经地义，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朱棣听文和毫不居功，心中更是对文和另眼相看。
朱棣对文和道：“你武艺不错，阵前厮杀是员猛将，首次临阵就有如此表现很不错了。以后你就多多向谭侍卫和众将军请教征战带兵之法，打仗蛮力固然不可少，可更主要的是用脑，用计，你昨日所讲的战法不错，能以初学者的见识说出对阵的交锋成熟经验当真是天份甚高，加以时日磨练，你的统军才能必不在众将之下。”文和心道：自己初次上阵那懂什么兵法阵式！？不过是把刘伯温的成法拿来应用罢了，自然是非同小可了。文和自此与众军官相交。
后日天近中午，朱棣率军马来到和林南门之下，也不等另两路军马，号令攻城，盘算道：自己先把城内元军吸引到南门附近，等傅蓝二将来时便易从两边攻破了。和林虽是残元帝都，可城墙与中原相比修的并不高，自蒙古兴起之后，没有外人能侵到和林，自然对城高之益体会不深，然而元军征战百年来灭国破城无数，攻城之术举世无双，善攻者亦善守，脱思帖木儿令元军早就备好守城之术。
明军冲到城下，箭手和铳手在城下掩护，数千军士架起云梯，攀援而上，城上元军居高临下箭矢急飞，顷刻明军死伤不少。朱棣忙命暂停，军中推出云梯楼车十几部，此车高耸越墙，远望如楼，车顶伸出一架长梯搭在城墙之上，明军士兵自车内登顶，沿梯跃至城垣，可这楼车太少，明军士兵在梯上时候就被射死不少，剩下的一到城头便被数倍于己的元兵杀死，攻了半晌，亦不奏效。朱棣不由得有些焦急，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些攻城器械和火器兵种入蒙。
城下一马平川，城上看的清楚，便是掘地道也不成。高烯看的焦急，怒骂一声，亲自带人推出冲撞车攻城，两辆冲撞车在藤牌手的保护之下，挡开飞矢，缓缓推至城楼之下，厚厚的城门被车上的巨木撞得嘎嘎作响。城头元将忽突矢一见势头不好，忙命手下向下投掷火yao瓶，再射上火箭，大火迅起，车旁高烯和众明军士兵耐不住烟熏火烧，慌忙退出。
朱能将手一摆，将四辆从大营带来的四架投石机推出。士兵在胆囊中放上火yao球，点燃火线，砍断绞索，西瓜大的弹丸飞向城楼。数声轰隆过后，城头硝烟尘土混杂飞扬，城楼被轰他半边！忽突失被气浪掀至城下摔死！城下士兵正兴奋未消，忽然城中一般飞出数十只弹丸，落入明军阵中，原来元军亦有投石机，且数量比明军还多不少。
这时，两边数里之外忽然尘土飞扬，各有一支军马杀到和林城下，朱棣大喜，傅友德和蓝玉的队伍到了。城中脱思贴木儿忙命平章也速迭儿分兵把守东门，大将合剌普华把守西门。
文和方才见那投石机炮弹威力实在恐怖，乍舌不已，瞥见投石机旁尚有数十丸弹药，灵机一动，想出个破城的好主意来。文和将自己的妙计简略对燕王一讲，朱棣拍手称好。文和命投石机的杂役等军士将那数十丸弹药尽数装入另一辆冲撞车中，弹丸接出的引线又再加长三尺，用麻绳将各引线捆成一束，伸出车外。朱能亲自带领数十个军兵，再用盾甲罩住此车，攻到南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