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让众人把车推到城门边,看看城上射下的火箭心道:“你便不射老子还把它点着呢,活该你们是死催的。”朱能用带火的箭矢点燃那一束火线,带众军士挡箭后撤至百步开外。片刻之后,只听连胜巨响似连在一起齐爆,文和只觉得地皮颤了几下,再看那和林南门,整个城门塌陷,现出一个数丈宽的口子来!
朱棣军刀一举,回身高呼道:“弟兄们冲啊,成败在此一举!”大军如浪头般向南门涌去,文和等亦操刀打马而入。十多万大军集中由此突入,便是神仙也难挡,众官军初入元都,想到百年的大汉之耻尽解,个个勇猛异常。元军抵挡不住,城内乱作一团。
城中一乱,东西两门守军亦慌,傅蓝二军轻松攻破城门一般杀进来。
朱棣对旁边的文和道:“你等快随我杀往万安殿,好擒那脱思贴木儿!”数百精骑如出水蛟龙直扑万安殿,一路上蒙古兵民四散奔逃,没遇多大抵抗就冲入皇宫。万安殿矗立正中,大殿造为圆形,外壁雪白,远观如同一个金顶蒙古包,殿壁有*根石柱作撑,殿中再无石柱阻隔,整个大殿显得宏大开阔。地面为蓝色水磨方砖,湛蓝如海,正中的的大汗宝座孤如海岛出水,傲视全殿,窝阔台建此殿时有言,父汗为成吉思汗,为拥有四海的汗,大殿形制当体现此情。殿外一圈空旷之地,为忽必烈时接纳各国来朝进献贡物所辟,圈外地势稍低,为众臣护卫之所。
文和对燕王道:“王爷请在此指挥,小的愿代王爷擒那鞑子皇帝回来。”燕王点头同意。
万安宫虽大,可不像汉人皇宫的建筑众多,搜查起来极易,脱思贴木儿早就逃出万安宫。文和擒了一个宫人,逼问之下才知道脱思贴木儿带领一伙大臣有数千之众逃往北门。
文和与谭渊加上朱能王聪等麾下五千骑策马向北门追去。离北门尚有一箭之地,迎面赶来千余骑明军骑兵,当前一人正是蓝玉,旁边是张翼张温两兄弟。北征的队伍中除燕王和傅友德外,以蓝玉的爵位最高,王聪和谭渊急忙给蓝玉见礼:“参见蓝将军,燕王已攻入鞑子老巢,鞑子皇帝带了大臣从北门逃了,燕王命末将等前去追赶,不知蓝将军可曾见到这伙人?”
蓝玉扫视三人,朱能、谭渊和王聪他都认识,可没认出文和,自云南被俘到今日,中间隔了七八年,文和身体变化甚大。蓝玉对二将道:“此前本将军远远看到一股人马出城往北而去,衣服等都是普通蒙古兵的装饰,难道他们是鞑子皇帝一伙?我等兄弟还打算将他们给堵在这里!如此说来可真是走眼了。大家快追!”说完调转马头就追,众人纷纷提马跟上。
文和听蓝玉所言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心道围城之际,能突出重围的必定都是重要人物,你怎么能任由其走脱,就是想抢攻破皇城的头功也不该如此吧?飞驰之间,文和不及细想,只是和众人循前人马队蹄印追踪。
脱思帖木儿听到南门巨响,已知不好,昨日本部清点人马发现损失惨重已知难以拒守皇城,生了弃城之意,暗自准备不少,现见情况危急,再无抵抗之心,一意保命。脱思帖木儿急忙和败下来的也速迭儿、合剌普华等亲随将官仓皇出逃,马悚悚,心战战,急急如丧家之犬。(本书首发,还请大家前来支持)
文和等追出三十余里远,敌军的马蹄印迹折向东去,两旁有不少丢弃的衣衫。那些衣衫华贵,一望便知不是普通蒙古军官所能穿戴,众人判定定是那鞑子皇帝一伙无疑。文和在这些衣衫上驰过,突然想起蓝玉所说其所见都是普通蒙古人装束,岂不怪哉?其余人等一门心思放在擒拿鞑子皇帝身上,无人注意这些细处。又纵马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第上的印迹不可辨认,蓝玉勒住战马命众人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天一放再行追赶。众军士下了战马,生起篝火,将随身带的风干的牛肉和马肉等烤来充饥。
明军虽不像蒙古人一样长年长于马背,可要与之作战,须尽学其长不可,因此蒙人的战时游骑、吃、喝等各项休养方式一样为明军借用,如此方能适应这千里大草原,才能与元军相抵。
蓝玉坐在篝火旁盯着烈焰出神,眉头紧锁,似是在考虑什么重大问题,以致手中的签子上的牛肉被烤糊尚且不觉。文和不知他在想什么,打了胜仗该意气风发才是,缘何愁眉不展?难道在想那变心的惠妃?担心惠妃告发他?文和想到惠妃,突然记起他们密议的传国玉玺来,如果趁此机会能探得蓝玉的藏玺地点,那可是奇功一件!
众人在篝火周围谈论了一柱香的时间,白天的紧绷的身体和思想松懈下来,困意袭头,都沉沉睡了过去。接下来的两日又是狂奔整天,向东跑出六百余里,来到一片大草甸子,前面隐约可看到敌军的身影。草甸子的地形近于沼泽,地面长满长杆野草,地下不知是水洼还是地皮,若战马带人误陷池沼,可十分危险。
不过文和等在后面跟踪也有一样好处,就是不必再十分留心地面,元军所走过的地方自然是经过踩踏试探过的,如此以来相对元军反倒快了。蓝玉命亲军取出地图,指着一个大湖泊道:“明日他们走到贝尔湖边就动不了了,咱们大概明日晚可追上他们。其时,脱思帖木儿一行所逃到的地方在今我国境内呼伦贝尔一带,呼伦湖在北,贝尔湖在南,合勒卡河自东南经贝尔湖注入呼伦湖。
果然第二日黄昏,文和等数千骑将脱思帖木儿等撵上。脱思帖木儿排开残兵准备应敌,看到蓝玉等明军人马比己方多不少,扭头再看一看自己这方衣冠不整的残兵败将,不禁长叹一声,用蒙语对手下诸人道:“诸位将官请听,我脱思帖木儿不孝,不能打败蛮子,保护我们族人的性命,我愿一死来祈求忽必烈大汉的灵魂能拯救大家的生命。我们的族人与汉人比起来太少,这是我们失利的根本,大家今后能逃出,须要繁衍我部族,延续我黄金家族的血脉。”手下死士皆劝大汗勿要轻生。
合剌普华对脱思道:“大汗能有此意,我等已知足,我愿死战保大汗脱身。汉人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汗脱险之后,日后定能像成吉思汗一样重整四海。”扭头对也速迭儿道:“平章大人,请你赶快将大汗架走,我蒙古勇士将用鲜血为大汗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