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领命,可自思在陆上领兵打仗自己是游刃有余,但要说海战可有些发怵,以前自己也曾打过水战,不过都是在内河小流,有等同于无,想到此回到府中未免面有忧色。文和见了不禁出口询问。燕王早已把文和作为心腹,叹口气道:“父王对我期望甚高,现又命我筹措统领剿灭东海海盗事宜,可我只善陆战,这海战等可是不大会的。我正在想该去哪里找这通晓海战的能人。”
文和听了不禁一喜,这可是大哥周茂的一个绝佳的进身机会,想不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忙道:“王爷为皇上分忧之心不必焦急,海盗盘踞东海由来已久,要想剿灭实在困难,何况我大明水师分散防御沿海,防不胜防,不知王爷想速剿还是缓剿?”
朱棣奇怪:“此话怎讲?你可有什么办法?”文和道:“王爷为皇上所倚重,必不想让皇上失望,速剿就是尽起水师,直捣海盗老巢,与海盗决一死战。这是我大明水师现在还未准备齐全情况下的无奈之举,据我所知,东海海盗有数股,计有三四万人,其船只和人员都不次于我水师。若不能一举击灭恐怕东南沿海会为祸更甚。”
朱棣道:“那缓剿又怎样?”“缓剿就是先广招兵马,加紧训练海员,大造海船,巩固海防,待我水师成巨,再一一剿灭之。不过此策时间上要拖几年,恐怕皇上和王爷都等不及,都想早日见到成效。”朱棣不住点头:“速剿风险大,缓剿却又等不及,要是能一边剿一边准备就好了。”
文和道:“小的有一法可如王爷所想,只不过需要王爷做主。”“什么法子?快快说来!”文和于是把大哥周茂在东海海沙帮的情况给详细说了,道:“周大哥本无心为盗,他亦是为形势所逼。如今只要王爷答应收留,想那海沙帮必能归顺。海沙帮与巨鲸帮、张士诚、方明善有隙,早就互相争斗已久,他们能归顺,自是我们白捡的现成的的一支水师,即壮了自己,又先去了三成东海之敌,先立一大功,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可借此腾出手来施行缓剿之策。这岂不是三全其美?”
朱棣听了不禁大喜,手抚其肩:“你这小子还有什么门路?你可真是我的福将,你的功劳巨大,天助我也!”
朱棣与文和又计议半晌,定出这速缓交织之策:首先文和前去东海寻到周茂,说服其归顺大明水师,单独受燕王调遣,人员辖制不变,二要燕王奏明皇上,须能统调沿海水师及诸府路人马,加强海防,临机作战,三要暂领工部,统造海船等水师诸物,四要接掌新募之兵丁,编练水师。
第二日,燕王将后四策写成条陈,禀明父皇,朱元璋见所请合理,为老成灭寇之举,皆一一准奏。
文和辞别燕王,往东海寻大哥而去。走到金川门下,忽然想起张打油在此,便想再见上他一见,如能通过他能化解杨弥与朱家的恩怨就再好不过。门下商铺众多,居民熙熙,文和想起上次遇见张打油时候,有一卖烧饼的小贩和一说书的在侧,说不定他们知道张打油的居所。可这城门之下卖烧饼的甚多,要寻一个人实在麻烦。走了一段路,有些口干舌燥,看到旁边有一大的茶肆,便进去喝杯茶解渴。
谁知里面有一说书先生正在这茶肆中说书,周围桌上坐满各色人等,皆听得津津有味。文和找店伙问了那说书先生的姓名,得知此人姓言,因说起书来滔滔不绝,人称言悬河。言先生正讲到徐达北征一役,果真说的口齿清脆,妙语连珠,将众人逗得不时哈哈大笑。文和细细听来,才觉得言先生所讲军旅之事虽不乏加工纵想之处,可也道出其中的事情,徐国公的征伐计谋他吹起来直如亲见,无怪众人听得如身临其境。
又过了盏茶功夫,那言先生说到激昂振奋处,心情大畅,估计收势不住,对众人道:“今天本想讲到这里,可国公爷大破蒙古鞑子骑兵,实在让人爽心,咱们汉人可不曾这么痛快过,今天我就再奉送诸位一段,将这段讲完。”要知说书每到散场须留个大包袱,好教众人疑惑,吸引下次来听,言先生却只顾自己说的痛快,不在乎将今日的包袱买了。他刚说完,底下有人就叫起好来,大呼快讲快讲。不想一个大汉将桌子一拍,高声叫道:“老言不准说下去,若是今天你说了,咱们明天还听个什么劲?他奶奶的,老子今晚非要想上一想,徐国公究竟用的是什么计策大破鞑子骑兵的。你要是敢说下去,老子就堵上你的嘴!”
那言先生被他一搅,也失了兴致:“好了老鲁,我不说下去了,收摊啦,你也赶紧回去做工罢。”那老鲁见言先生依了自己,哈哈一笑,对众人道:“兄弟们该去做工了,走吧,明天晌午再来听老言说书。”说完起身便走,周围桌上亦有七八个年轻后生随之起身出了茶肆。其余众人一哄而散。
文和这才上去与言先生相见,打问张打油的所在。言先生称自己与张打油十分熟稔,住的很近,可带他去找。文和连忙称谢。一路上二人絮絮叨叨,文和才得知张打油住在城下木器厂的旁边。言先生称道这里大部分是工匠的居所,为大内皇家打造各种器物,自己是托了个亲戚才混进来住的。平时张打油结交广泛,自己与老鲁等人时常去他那里喝酒聊天解闷,今天不知他在也不在家。
走了约么半里路,来到一排房舍的里弄口,忽然看见巷中七八个公服之人手执钢刀铁链等,正在围攻一人,言先生叫道:“哎呀,怎么锦衣卫来捉张打油了?张打油怎么会武功?”文和亦瞧的真切,中间那人不是张打油是谁?张打油被困在正中,左突右冲,始终被三个锦衣卫好手所制,身上大腿之侧献血淋漓,力将不支。文和想到,这必是张打油的身份泄露,惹得锦衣卫前来抓捕,但一转念,若锦衣卫将他抓住下狱,被那杨弥知晓可就大坏,非来京报复不可,如此那皇上和燕王等岂不危险,还是将张打油救下为好。
文和想到此,看自己一身便装,料想锦衣卫等人看不出自己来历,大喝一声,冲进圈中。为首的一锦衣大汉叫道:“你是何人,敢当爷爷办差,捉拿钦犯,活得不耐烦了吧!”说完搂头便砍。文和此时功力大进,与杨弥相仿佛,怎会将这几个锦衣卫放在眼里?未待钢刀劈下,欺身直进,一手抓住他双手握刀得手腕,另一手一探他前胸,五指按在胸前的要穴上,劲力微吐,那锦衣卫头儿便不出一声萎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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