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马合到一处,休息完毕一同赶路。尹庆与那通译交谈得知,三人都是西安人氏,皆是*,通晓西域言语,以通译向导为业。为阿卜杜拉通译的叫一人叫哈三,一人叫马科,另一人叫丁策
尹庆与阿卜杜拉并辔走在一起,尹庆向他打问西域情况,那阿卜杜拉一一道来。
原来这西域历史悠久,自成吉思汗一统西域后,将天下分成四大汗国,各有君主可汗。最西边为金帐汗国,亦称钦察汗国,可汗是成吉思汗的长子兀赤,封地西起现今俄罗斯境内的额尔齐斯河,西到欧洲的多瑙河,向南达到高加索山区。察合台汗国是次子察合台的封地,主要在天山周边地区。窝阔台汗国领有额尔齐斯河上游与巴尔喀什湖以东的地区,主要是当今蒙古以北,大汗是成吉思汗的第三子窝阔台。建立伊尔汗国的却不是成吉思汗的儿子,却是他的一个孙子旭烈兀。伊尔汗国的疆域也十分广大,是东滨阿姆河,西临地中海,北界里海、黑海、高加索,南至波斯湾。忽必烈即皇帝位,是当时名义上的整个大陆的共主,其实四大汗国的大汗各自为政,经常互相攻打,并不奉忽必烈的号令。
七八十年前,察合台汗国内乱。大汗怯伯本来让位给哥哥也先不花,后来却又反悔复位,之后察合台汗国分裂成东西两个汗国。弟弟怯伯是西部汗,以撒马尔罕为国都,东部是哥哥也先不花,以阿力麻为都。兄弟二人死后,两汗国相继内乱,都是权臣作怪。东汗国权臣布拉吉立,找来的一个年仅十八岁的贵族青年秃黑鲁帖木儿,立之为汗,秃黑鲁帖木儿死后,布拉吉的弟弟卡马鲁丁将秃黑鲁帖木儿家灭门。但不幸走了秃黑鲁帖木儿的儿子黑的儿火者。后来黑的儿火者成功复位,建都别失八里,成为别失八里国。再说西汗国,西汗国也有一个权臣,叫帖木儿,在东汗国秃黑鲁帖木儿死后不久,帖木儿也将本国大汗击杀,即汗位。
帖木儿即位后,到处用兵,四下扩张,版图大大膨胀。近二十年来,帖木儿的大军,向南攻下当今的阿富汗、伊朗、并控制伊拉克两河地区,后又北征花剌子模,攻入金帐汗国的国都萨莱/伯克尔,占领南高加索一代的地盘。阿卜杜拉末了道:“这两年来,帖木儿可汗继续用兵,在东南征服图格鲁克王朝国都德里,国灭。如今他正在西征,现在大概在小亚细亚的地面上。”
尹庆听了阿卜杜拉的介绍不禁疑惑,先不说一大堆绕口的人名和地名,把人听了个头昏脑涨,那最初洪武爷时候到底是谁来大明朝贡?是帖木儿还是别失八里的汗?其实,帖木儿和别失八里在洪武年间都曾数此来朝贡洪武爷,明史官不曾到过西域,又加上西域国家纷乱,更替频繁,自然分不清万里之外的帖木儿帝国和别失八里的区别,听说使者来自西域,便将账目统统记载在别失八里头上。
尹庆道:“如此说来我到了大汗的国都也不一定能见得到大汗了?”
阿卜杜拉道:“这倒不妨。大汗曾派人向大皇帝陛下朝拜,知道大明是当世第一大国,大明来的使者他怎么会不接见呢?你可先在撒马尔罕游玩些时日,自会有快马去报知大汉天朝上使得到来。等上个二十多天,他就能回来。”
尹庆本不知道西域之情,如今听到帖木儿势力广大,按阿卜杜拉所说,可以大致估算,帖木儿的疆域与大明相差无几,这样一个大汗国怎会甘愿向大明称臣?怕不是别有所图罢?看来要再令其来朝恐怕不大行了,退而求其次与之以物换马倒还有些可能。尹庆心中不禁有些发慌。
尹庆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不禁问道:“你们西域的各个大汗都是成吉思汗家族的子孙,各自都有封地,缘何互相攻杀?”
阿卜杜拉笑道:“你们大明皇帝也都是前面那个皇帝的子孙,不也是自相残杀吗?东西争权,哪都一样。不过我们西域还多了一样,那就是我们是真主安拉的子民,与天下惟有安拉一个真神,人人都须信奉。他们不信,便是我伊斯兰的敌人。”
尹庆闻言一皱眉,心道,我也不信你们那个真神,这么说我也是你们的敌人了?你们的真神可真霸道!但话却不好说出口。后面罗士达也听道通译的说法,大声道:“那我们汉人可没有几个人信你们的安拉,你们怎么办?”
阿卜杜拉听了翻译,不禁面色尴尬,连忙强笑道:“你们与蒙古人不同,大家人种不同,我们的安拉只治理西方世界,你们的玉帝、佛祖什么的治理东方,大家不相干,不相干!”
有了此言,大家都不好再说话,都默默前行。
山路七拐八扭,一行来到一段密林处,迎面是一块大石壁,雪练似的一条小瀑布当空而下。众人正驻足观看间,忽然林中隐隐传来丁丁当当的兵刃撞击之声,中间尚不时夹杂一两声呼叱。
尹庆色变,命罗士达带上三人探个究竟。阿卜杜拉一路上也是常遇到贼人,急忙取出一柄弯刀,带上哈三通译一同前去。
五人进了林中片刻,林中兵刃撞击声嘎然而止,忽然几声断喝后,交兵声音又起,未过两刻,林中归复平静。尹庆等得心焦,带上二人,提剑入林。翻过这段小山岗,下面是一小块平地。还未出林,就看到平地上躺着罗士达、阿卜杜拉等五人。旁边站有三人,两个青年,一个小孩。两个青年各执一柄长剑,指着罗士达和阿卜杜拉,正在询问什么。旁边的那个小孩怀抱一把宝剑,傲然注视地下几人。阿卜杜拉等人腕上鲜血淋漓,正是被刺伤。
尹庆大吃一惊,这三个锦衣卫本身武功不低,可没料到就这么容易被人家打倒。走出林中站定,对二位青年一抱拳道:“两位是什么人?为何刺伤我的手下,不识得官差么?”
左手红脸青年斜睨了尹庆一眼,还未开口,地下的罗士达就叫起来:“尹大人,我等遵命前来看个究竟,谁知道这两人却诬我等偷学他们的武学,我等分辨他们不听,还刺伤我们兄弟!”
红脸青年转头对尹庆道:“你们是嵩山派派来的吧?以为打扮成官家模样我们就不敢碰你们了?嵩山派的行径越来越差了,扮什么不好,非要扮官差来偷艺?”
尹庆听他误会了,急忙到:“两位错怪他们了,我等都是受皇家差遣,前去西域公干,路过这里听见打斗声音,我便派他们来看个究竟。不想打扰几位修行,万望勿怪。”
另一个白脸青年道:“你们不要装拉,上次你们扮华阴的捕头,现在又想冒充皇家侍卫,手段也忒拙劣了。你也不要走,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受缚?”
尹庆见他们不听,却不能说自己身负使命,本想说他们身上有锦衣卫的腰牌验证,但出京之时都放在宫中,改穿礼部官员的服饰。尹庆心急,却无办法。
那红脸青年道:“怎么样,无话可说了罢,看你也会使剑,不妨使出你的看家剑法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们的正宗嵩山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