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庆身后两个锦衣卫在京中横行惯了,见上司受伤,眼前的尹大人闯荡江湖的经验甚少,不禁破口道:“你们这两个混人,有眼无珠,我们大人是什么人,怎会冒充什么劳什子嵩山派的鸟人,来学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快快把人放了,省得众兄弟冲进来将你们给剁了!”这两个家伙仗着林外人多,便心不耐烦,口出大言。
红脸青年对白脸人哈哈一笑:“蔡师弟,听他们这么一说,咱们更应该领教领教几位官老爷的剑法了。”他将官老爷几个字说的语气重,显然仍然不相信几人的身份。
那个蔡师弟道:“岳师哥不忙,地上的这几个还没有打败风师弟呢,这两个估计也不咋的,还是让风师弟练手吧!”
尹庆大吃一惊,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傲气孩童,竟然在不长的时间内打败锦衣卫的三名好手!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那姓风的少年踱到尹庆面前,脆声道:“你不必分辩啦出剑吧!若胜得了我这把剑,我就求两位师哥放人,否则,可要到山上受罚。”说完静等尹庆出剑,端得是气派非凡,有宗师的气度。此时尹庆也有二十四五岁,却被他视若无物,心头火气。
尹庆也不想答言,令身后二人让开。地上的罗士达却不禁心急,他担忧的是,尹庆自从领内宫一部,是皇上钦点的首领,从未展现过武功,而且有些手下试过他好像不会兵器,他怎么能与这个少年交手?
尹庆确实不会兵刃拳脚,他只是将三宝传授的洞玄功勤加练习,其间的感受一如三宝,到今日也有十多年的功力了,但尹庆不知道其功效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反正自己身体觉得变化极大。其实,尹庆虽然没有三宝那般机缘巧合打通任督二脉,可修习秘法日久,也是大有成就,单论功力不输武林一流高手。忖道:自己不会兵器,如何出招?但转念又想,市井打架也没有见谁按套路出拳,我这比剑就乱刺便了。若这无效,便用内功把他的剑给震落,谅他小小年纪也高深不到哪儿去。
尹庆也像那风少年一样依式而立,缓缓抽出长剑,攸的直向风少年的前胸刺去。这一剑去势迅捷,比常人出剑不知快多少。洞玄功的妙处就在增长人的速度和劲力。劲力大了,捻物就易,就轻,动作快了,反应也快,就可做别人做不及的招数。
那少年见来剑电闪,堪堪侧身躲过,不及拔剑,尹庆的第二、第三剑……接连刺来,都是迅捷无比,慌乱之下,竟一直拔不出剑来。在这少年眼中,尹庆的剑着什么路数都不是,反正是乱刺一番,肩头、大腿、胳膊、胸腹、心口等要害和不甚重要之处夹杂在一起,但偏偏来的奇快无比,自己不得不救,躲闪中根本没有时间拔剑。
尹庆倒没觉得自己的招数有多块,也不知道有多快,只是尽力使为,不让这个风少年腾出手反击罢了,他一出手,自己可不知如何招架。如此反倒苦了对手。旁边的两位青年也是满脸诧异,他们惊的是尹庆怎么能逼得风师弟十几招还还不了手?风师弟可是师傅所说的百年不遇的练剑奇才,小小年纪就直追他们两个师哥。再就是那人出剑速度太快,比较之下自己这练了七八年的还甚为不及。
风少年被憋得郁闷之极,自练剑来从未如此被对手压制,叫道:“住手,住手!这不公平!”
尹庆听他大叫,不禁停手。风少年涨红了脸道:“方才算你赢了,现在我先出剑,你若还能打败我,我便践行前言。”
尹庆心中一乐,谁让你刚才不先出剑呢?风少年拔剑刺来,直指尹庆的小腹,尹庆觉得他来剑速度很慢,闪身就躲过,然后挥剑又是一番乱刺。要知天下武功招数,皆有破绽,但剑法、身形一快,破绽就随变化自消了。风少年的剑一剑刺空,对方的反击却不得不防,他这一防可不要紧,形势又似刚才,立即被压制,再也腾不出手,所不同的只是手中的剑出鞘罢了。
未过十招,风少年大叫道:“住手住手!我输啦!”尹庆见他承认的爽快,便即住手。风少年啪的把宝剑丢在地上,气呼呼的道:“丢死人了,两位师哥,求你们把这几个人给放了吧!他不是嵩山派的。他要是的话,身手这么厉害怎会来偷学我们华山派的功夫?”
作者交待,这个风少年正是风清扬,而旁边的两位年轻人分别是岳肃和蔡子峰,三人是师兄弟。三人在此练剑之所本是个偏僻所在,谁知道山路复杂,哈三等不知不觉中迷了路途,撞倒瀑布下,听到他们的击剑声便来看个究竟,被他们误认为要偷艺。
华山派和嵩山派为北方两大剑派。华山派的创派师祖不是别人,却是全真教七子之一的郝大通,至岳蔡二位的师傅这里已经是第十二代了。华山派最初尚与全真派有所勾连,及至全真式微,华山派上几代连出几个杰出人物,便瞧不起全真派,卓然而立了。华山派以全真的武功为基础,自然是胜出别派不少,到岳蔡师祖这一代的时候,师祖增缺补遗漏,终于锤炼出一本集前代大成的紫霞气功。同岳而居的嵩山派瞧着眼红,数次派人来偷师,却被华山派人连连识破,所以这次无怪岳蔡等人将孟士达等视为奸细了。
岳蔡二人也已经看出尹庆的武功肯定不是嵩山派的了,想要放人,可拉不下这个脸,以后华山派的颜面何存?心中还疑惑,怎么皇家侍卫中出了这么个大高手?
岳肃对尹庆抱拳道:“看来几位真的不是嵩山派的人,但如果我就如此放人,传出去岂不是我华山派怕了你?我华山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师弟年级尚小,不配领教阁下的高招,咱俩比划比划,你若能胜我,我便放人。”
尹庆无法,眼见是梁子结下了,于是道:“你们这次说话可算数?”
岳肃听尹庆讥讽自己这方说话不算数,不禁脸上一红,但在别人看来不过脸色如常,因为他本来就是红脸。岳肃道:“方才我风师弟不过是试验几位的底细,咱们这次的比剑才算正式的。说话当然算数!蔡师弟在此作证。”
尹庆想,你蔡师弟和你一伙,怎能做证人?其实武林中将名头看的甚重,不是小人一般决不会自污名声。尹庆答应一个好字,起剑便刺。
岳肃早有提防,挥剑便格。岳肃在旁掠战的时候已经觉得尹庆的剑够快的了,可真要实际招架起来才知道十分难捱。对方的剑招来路毫无章法可循,是想刺哪儿就刺哪儿,岳肃也如风清扬一样,疲于招架,不能还手。岳肃应了十几招,心想这样下去非走师弟的老路不可,于是暗运紫霞气功,力贯右臂,剑上的力道猛增。
尹庆挥剑与敌相撞,突然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大了许多,心中也是一紧,忽然将洞玄功运起反击。尹庆这几月与三宝在一起,也曾探讨过不少武功,三宝的运力使诀的心得给尹庆讲了不少,尹庆也窥得上乘武功的门径。一阳本出自全真,是全真的镇教之宝,仅传掌教,郝大通不是掌教弟子,只学了其他玄门正功,可就比这一阳指差了一等,也不必说九阴上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