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惊慌道:“我等有罪,不该谋害上使大人,遭这般天谴。如今我等已被困死在谷内,我就实说了罢。上使大人您被困在谷内,全都是亚烈苦奈尔国王父子一手策划的阴谋!”
“什么阴谋,如实说来!”于成海骂道。小头目战战兢兢道:“前些天,国内来了一个旧港人,他跟国王和王子说,过一阵子会有天朝的船队来本国。天朝人等早就听说我国的宝石,珍珠数不胜数,对卧佛寺内的佛牙舍利更是垂涎三尺,一到此地他们就会以各种手段把宝物搜罗上船,强买不成就会强抢,大兵压境!他说他自己就是在旧港被抢了宝物才逃到本国的。国王听信了他得话,对诸位使者十分愤恨。那人还说他亲自登上过贵国的宝船,上面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整个南洋的风物特产,就劝我们国王先下手为强,把大人您的船队给劫了!”
三宝听到这里,已经隐隐觉得上了亚烈苦奈尔父子的大当,“他们订下什么阴谋诡计?”
“我们国王一是被他蒙蔽,二也是财迷心窍,就答应他,准备劫持大人的船队。他们商量了一个计策,就是把大人诓到这个山谷中,两旁把口子堵死,然后再派人到码头劫船。”
“那如此说来,什么宫廷叛乱,国王被擒,什么王子急忙去搬救兵,全是胡扯的了!?”三宝心中一阵心悸,这个亚烈苦奈尔也太狠毒了,胆大包天,竟敢打我大明宝船的主意!但也为自己的麻痹大意而自责,后悔没有当场识破其奸计。现在才明白为何这国王带这么多的兵丁来码头,为何这国王力邀自己前去高郎务致谢,为何在大雨前力主进山……”
“山口是怎样堵死的?到底怎样才能出去?”那小头目道:“在前几日,我王已经派人把山口两侧的树木等给砍伐了不少,就等今日的大雨把冲下泥石把路给封死。进谷的那是天生的不长什么树木,可出谷的却全是让人给砍伐的。现在口子肯定是被塌下来得土石给堵死了,否则,那现在谷里的水早该流出去了。”果然,这半晌,谷内的水丝毫未见减少。三宝见他主动说出实情,便免去其罪责,令其不要害怕,要戴罪立功,自己必会为他们找条生路。那几个锡兰山人称谢不已。
三宝心想,虽然两边堵死,可也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莫说本能的求生,就凭这亚烈苦奈尔父子卑鄙的暗算手段,自己也非得出去找他算账不可。三宝往两边山上望去,虽不太高,可也不怎么陡。于是令众人打起精神,砍树作索,准备登山,否则泡在水里可受不了。
众军的刀枪一齐上阵,砍下树皮搓成绳索,更有林间的老藤不少,直接砍了用作绳索。一个时辰的功夫,众人就做了数十条长长的绳索。三宝和于成海带领数十个精壮善爬的士兵,攀援山壁树木而上,将绳索垂下,众军才依次爬上山顶。
山上无路,三宝等数十人手执利刃在前面开路,披荆斩棘,缓缓前进。约么走到晚上,方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离山口还远。大雨过后,天气放晴,幸好晚间有月光照耀,众人不敢停,连夜斩路而行。整整一夜,方才摸索到山口。众人又乏又累,三宝命大家稍事休息,等天明再冲下山去。
天光放亮,于成海等向下望去,果然谷口已经被山上冲下的泥石给封死。山口把守的人已经撤去,想必是以为谷内的人插翅难飞。三宝等来到塌方的断口,感叹天地造化之大,忽然看到新露出的土皮中有几处闪闪发亮的东西,有红有蓝。有几个锡兰山士兵小心的走过去,捡起它们在手,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激动不已的说道这就是佛祖的眼泪化成的宝石!叫佛泪石。其中有一块特别大,足有鸡卵大小,着实罕见。
那小头目将那块红色鸡卵大小的宝石双手奉送给三宝道:“使者大人,您是贵人,能带领大家逢凶化吉,逃出死地,并不计小人的过错,饶恕我们的罪责,实在让我等感激万分。我与众人商议,愿意把这块无价之宝献给上使您。并愿意为您带路到高郎务,找我们那不识天恩的国王问罪!”
三宝甚喜,称很高兴收下此番礼物,并要把它献给大明皇帝陛下,为他讨封,待抓获亚烈苦奈尔后再大加赏赐。
几个锡兰山人带众军荡索而下,来到地面。三宝命人在不远处的一片林中扎营,好好休息一下,攀爬的一夜,饥困交加,要四处寻些果子充饥。锡兰山国地处热带,草木繁盛,野果常年都有,香蕉、柑桔、蜜瓜和菠萝等众军士毫不费力就寻了不少充饥,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只等到了晚上,就去高郎务偷城。
天黑得晚,众军睡得足,酉时一过,众军就来到的高郎务城下。高郎务虽是国都,可远远不能与中原的城市相比,城墙矮小又薄,守军也不精神,毫无规整严谨之气。待到子时左右,城中灯火渐渐熄。三宝与于成海先纵深跃到丈余的城墙上,将守军一一点倒,打开城门,把三军放入。那土人小头目头前带路,直扑王宫。
王宫内灯火正明。亚烈苦奈尔正在宫内与旧港来人喝酒,他只等三宝等困死在谷中后,就可抬他得尸身到码头劫船。仿佛间,那一大船船的如山的珍宝都被抬到宫内,满满的陈列在陛下。
三宝让于成海领兵堵住后门,自己率长矛兵堵在前门,命火铳手开火数声,一齐杀入。王宫守卫虽是该国精锐,可终不及大明士兵勇猛,何况是于成海手下这般征战惯了的彪悍之士,死斗之士都被一旁的弓箭与火铳射杀,其余士兵见了大骇,尤其是害怕明军的那队火铳手,中者立毙,于是纷纷弃械投降。
三宝大步入宫,此是的亚烈苦奈尔已经被抓住,五花大绑丢在地下。旁边还有一人,也被绑在地下。小头目一指这人:“他就是旧港来的人,来鼓动大王劫船!”
三宝打量此人,却是下船时候见过的那人,当时只觉得面熟,现在听说他是旧港来的,猛然想起,他就是在旧港之役走脱的陈祖义的副手梁道明!居然贼心不死,跑到这里继续打明军宝船的主意,当真可恼。
原来梁道明随陈祖义一同上船参拜三宝时候,不太引人注意,三宝一时想不起来。自海盗偷袭不成反被剿灭大半后,他在旧港站不住脚,就带了几个兄弟抢了一支小船西行出海,来到锡兰山。听说这个国王甚贪,于是带上一份礼物献礼,巧言说动亚烈苦奈尔要夺取三宝的宝船,二人说好三七分成,国王站七成。锡兰山王初时不信,没过几日就听说有宝船在别罗里停靠,方才急忙定出这个诳骗的计策,把山口的植被给除去,计算要下雨的日子,才把三宝等骗进谷中。谁知上天保佑,暴雨下的时间稍短,给三宝等逃出。
亚烈苦奈尔本以为再过几天,别说泡死,就是饿也该饿死了,以为大功告成,就喝起庆功酒,被三宝抓了个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