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推来虚掩的门,四周静悄悄的。一人独坐在那里饮酒独酌,时不时的抚摸一只褐色的画眉鸟,亲自嗑瓜子送到它的嘴边,待那画眉鸟吃下,又宠溺的轻拍它的头,动作轻柔,情意显露在眼中,像是在对待女朋友般。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却身形不转,淡淡然到,“徒儿你可很不守时呐,怎么这么晚才来。”如瀑的白发凌乱地洒在身后,侧脸优美的弧线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清晰明亮,拿起酒杯到画眉鸟的嘴边,温柔且略带讨好的语气说,“锦儿,来再一口酒。”
那鸟儿嫌弃的扭过头,嘴巴笃笃的啄着盘子里的一道菜要过炒肉,司马茗的师父也不恼,反倒用略带讨好的口气说,“乖,就一口,一小口。”
云逸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状况,喜欢宠物的不是没看过,可哪有这么喂东西的,喂的还是酒!
云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那只鸟,那只画眉像人一样扫了一眼酒杯,挤弄了一下绿豆大小的眼睛,似是赴死一般下了很大的勇气,小啄一口马上就站的笔直,头抬的老高老高的,尾巴也竖直挨着桌子,那昂首挺胸的模样跟卫队士兵一个样,隔了几秒钟,那只画眉鸟开始晃晃悠悠像个不倒翁,然后“咚”的一声笔直的躺在桌子上,滑稽死了!
云逸“扑哧”笑的前仰后合,司马茗扯了扯她的袖子,他师父也飞过来一记眼神,云逸只觉得全身一寒,毛孔都竖起来了,立马的就噤声不语。
司马茗俯身一拜,带着万分的歉意说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恕罪。”
“嗯?”那人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一句知错就完事了吗?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司马茗懊恼又无可奈何的叹息道,“师父……您觉得要怎么样才好啊!”
那人终于抬起头,眼神瞟过司马茗和云逸,那额间一抹殷红如同一颗手榴弹爆炸开来,弹跳而起,噌的就到了云逸的面前,手抓起她胸前的玉坠子,猛然间大惊失色道,“你是谁?你母亲又是谁?”
云逸一下子全蒙了,这演的是哪一出啊!云逸心慌慌的,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只是重复着,“我……我……”
“师父,你吓到逸儿了!”司马茗面有薄怒,神情不爽的把云逸拉过来,自己站在他们之间,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云逸挡在自己的身后。
徐恒青眼眸沉寂下来,镇定了许多,语气也软下来,“我叫徐恒青,据我所知你身上的血月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而且戴上去了就不可能脱下来,除非他死了。”他的眼神朦胧起来,透过云逸的眼眸看的很远,“很多年前,我的一个朋友曾戴过……”声音顿住,极力的压抑着某种叫疼痛的情绪,似是极不愿意回忆那段往事。“我想知道,这血月你是怎么来的?还有,你母亲到底是谁?”
“我记事起就有了,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云逸拨弄着乳白色的玉坠子,“我的母亲叫苏逸锦。”
“锦儿……锦儿……”徐恒青一屁股跌落在凳子上,失了心丢了魂似的喃喃自语。
“师父,这玉坠子明明是乳白色的,你怎么叫它血月呢?”司马茗看着玉坠子也好奇的问道,“逸儿的额头上也长出来了一个红红的月亮,是不是跟这个玉坠子有关系呢?师父?师父?师父!”
“嗯啊!”徐恒青被惊醒回魂,“你说什么?”
云逸指着自己的额头,蠕蠕的说,“这个东西不晓得怎么长出来的。”
徐恒青呵呵一笑,半欣慰半可惜的道,“能长在你的额头上是你的福气,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司马茗一个激灵打断了他师父的话。
“我说你小子激动什么!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的……我怎么教你的!”徐恒青瞪了他一眼。
云逸感觉到司马茗像是被打了一棒似的,肩膀一耸脖子一缩,俨然一个刚出沙堆的乌龟,云逸又冷不住的笑起来,司马茗和徐恒青的视线同时扫描过来,突兀的笑声在这种气氛中尴尬着,云逸嘴角微微抽动,“我……实在是……忍不住。”在司马茗快要杀人的眼睛放光之前,云逸很自觉的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没事没事!”徐恒青大手一挥,毫不介意的说着,“你这臭小子就是欠管教!”司马茗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纳闷着这师父怎么对自己是又打又骂,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云逸倒是很投缘。
司马茗不满的歪了歪嘴角,这一小动作又被徐恒青看见了,又是一记瞪眼过去,“小子不服?”
“不是不是!”司马茗拼命的摆手,“我在信中跟师父说了,要带逸儿过来给师父看看。”
“她就是你娘子?”徐恒青不相信似的问道。
司马茗点了点头,徐恒青长叹一口气,走到云逸身边,拉着她左瞧右瞧,皱着眉头对云逸说道,“臭小子的眼光到还是不错,可惜了我的逸儿。”
“师父!”啥?我堂堂大鑫王朝三皇子,嫁给我会可惜了她?!司马茗眼睛往上翻了一下,低低的叫了一声。
云逸也好笑的扬起唇角,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低三下四,恭敬对人的司马茗,就是对着他的父皇也没有这样子过。“那个,你……我……怎么称呼你?”
“嗯?叫我师伯。”徐恒青看着云逸的脸,试图找到苏逸锦的痕迹。
云逸一愣,“什么!师伯?”
徐恒青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母亲是我师妹,你叫我师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云逸淡淡一笑。
司马茗倒是眼睛贼亮贼亮的,兴奋的抱住徐恒青的胳膊,“你真的是逸儿的师伯?”
“嗯哼。”又眉头隆起,看着自己的胳膊上司马茗的爪子,又瞪了他一眼,“嗯?”
司马茗嘿嘿一笑,放开了手,赔笑道,“师父既然是逸儿的师伯,那就更应该替逸儿看看病了。”
“病?什么病?”徐恒青马上把手搭在云逸的脉门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徒儿也不知道,只是听太医说逸儿中了不知名的毒,甚是阴寒。”司马茗如实回答。
云逸也补充道,“那毒是在神剑山庄所中,我师父也说除了千年雪莲,无药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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