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云王府书房内,云风清恭敬的抱拳行礼,“少主,宫里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中,大皇子把皇上软禁在寝宫里,只有皇后和庄妃能探视。”
“做的好,只是三皇子那条漏网之鱼还没被抓住。”林忆锦大拇指与食指齐齐用力,花生的外壳便裂成了四五瓣,红衣也碎碎的,仿若那是司马茗,将欲把他碾成花生的模样。
云风清心里有些不安,与皇上共事多年,他的心思还是了解一些的,若不是他的有意安排司马茗和逸儿出宫扫墓,如今定业是困于宫中,受制于大皇子。
“烦请少主向主上禀明,我定当全力以赴,为主上的宏图大业尽绵薄之力。”云风清声色严明,对着林忆锦肃然而语。
“云王爷严重了!你的心意我会转告爹爹的。”林忆锦嘴上客气,却没有一点实际举动。掏出藏在袖中折好的薄纸,“这是爹爹嘱咐我亲手与你的。”
云风清打开一看,脸色陡然一寒,深黑色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死灰,恍若突然间衰老了十年。
这是命吗?锦儿是这样,逸儿也要这样吗?
手中的纸和他的人一样摇摇欲坠,花白的鬓角如枯叶蝶一样,垂死挣扎在地。云风清精神恍惚,绝望的双眼承载着莫大的悲恸。
林忆锦讶异于云风清的反应,不明所以的叫道,“云王爷?”云风清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反应。林忆锦大喝一声,“云风清!”
云风清回神来,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精明世故的眼里没有任何表情,可体内却掉进冰窟一样的寒冷,不顾林忆锦俊彦惊讶恼怒,庄肃敬慕的长拜而下,“臣,全力辅佐主公,万死不辞!”
看着恭敬伏地行君臣大礼的云风清,林忆锦心里疑惑重重。云风清心底却一片清明,林延朗素来诡疑多心,不到紧要关头,恁是亲信之人也不诉出自己的计划。
“爹爹早知云王爷忠心,莫要此番大礼与我。”林忆锦半扶起云风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年过半百的人和爹爹一样,其实城府极深,深的似是寒潭一样,清水碧波,却总是容易让人误会成只是浅浅的小湖。深入其中的人,一不留神,便会溺死其中,可是在清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却总是能够勾起人们亲近的欲望。
比如,云逸,是那最动人、最醉心的柔波。
记忆,就像是春雨过后的嫩笋,一阵春露呼唤下便会彭勃成长,势不可挡。
林忆锦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心里非常清楚她不是自己该想的,也自觉的把那份情愫压抑在最隐秘的角落。
可是,很多时候人就是自己折腾自己,心头的念想一旦勾起来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借口索要一切与之有关的信息。
她身上的毒该解了吧,司马茗对她应该很好吧……
“云逸她……”一不留神的话就脱口而出,林忆锦被自己下一跳,短暂的惊惧后,面色坦然的看着窗外,岁末的天空冷的很干净,微暖的阳光透过薄云直达地面,浅白而又透明,如同装满水的玻璃杯一样。
那一声“云逸”在云风清听来却是鱼雷一样在海水击中潜艇,爆破后翻腾起浓烈的恐怖死亡气息,堪堪忍住的怒火卷土重来,“请主上和少主可以放宽心!”
林忆锦气若游丝的哀叹一声,听出了云风清的言外之意,他是误以为自己以云逸的性命要挟。也罢,就让他误会去吧,“那就好。我要走了,不用送。”
待林忆锦的身影消失,云风清一掌印在桌子上,花生壳和红衣颤抖后纷纷扬扬坠落一地,“林延朗,你欺人太甚!”发白的关节昭示着他此刻极度的愤怒,别以为只有你会手段,狗逼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我堂堂大鑫王朝的云王爷!
狠毒辣!这三字不足以形容林延朗。
大鑫王朝的桩桩件件案子,哪一个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包括颜妃的死、太后的疾、皇上的病、大臣的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是这样,把天底下的人都玩弄于鼓掌中。
可是,云风清不会就这么受他林延朗的摆布!
“邵贵,把大少爷叫来。”云风清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狠毒,眼眸里折射出尖锐亮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