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吴凡二公子
雨含跟在小荷后面,走出大厅,转向后院。对这里,她是陌生的,不知东南西北的。灵魂的重生,只带来前世刻骨铭心的忆。承接了莲花的躯体,却没有承接她的记忆,所以,对这里,她是举步维艰,一切必须依靠小荷的提点,随机应变。
闺房,仍是醒来时,记忆中的模样,比起王府,犹如天差地别。还好,吴府似乎还颇看重,将其打扫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小荷:“三小姐,你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以前,您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妃了,你看看他们,都对您巴结的不得了。”
雨含:“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我是王妃,他们当然想沾我的光了。”
小荷:“但是,他们以前都欺负你哎。”
雨含:“时过境迁,饶恕,也是一种美德。”
小荷:“哦,小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您还是多提防一些为好。”
雨含:“有逸辉王爷在,万事大吉,勿须操心的。”
雨含秀眉轻耸,用手按住胸部,问:“小荷,花园在哪里?我心里闷得慌,想去散散步。”
小荷:“奴婢陪你去啊。”
雨含玩兴大发,攀上花园修竹掩映的假山石,登高望远,将周围的美景,尽收眼底,心胸,也豁然开朗。
小荷看着雨含热得红彤彤的小脸,关心地问:“小姐,您口渴吗?我去给您端杯水来?”
雨含:“好啊,顺便告诉王爷一声,我在这里。”
小荷应声而去,娇小玲珑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曲折掩映的花丛中。
雨含仰头望,假山石上,有一丛五角星花,五颜六色,妖娆而娇艳的绽放。她很喜欢,想伸手去摘,但是,却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抬起腿,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尖上,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是,多年的风吹雨淋,石头已经风化,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凌乱的碎裂开来。
雨含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仰去。她恐惧地尖叫一声,心知肚明,这一跤跌下去,非死即伤。
一双强有力的大手,适时地拉了她一把,并将她牢牢抱在怀中。雨含惊魂未定,扭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那张脸,美如冠玉,白皙,儒雅,俊秀,标标准准的一个美男子。
雨含诧异,她确信,她从未见过他。她张嘴结舌地:“你——你——你是谁?”
美男子笑,魅力十足:“你该叫我二哥,你也最喜欢叫我二哥。”
雨含茫然:“二哥?”
忽然,脑中灵光乍现,她想起小荷曾说过,吴府中,就吴二公子和她是好人,情感甚笃。
吴二公子吴凡不以为意:“你过得好吗?”
脑中没有莲花的记忆,她对吴凡,仍然是陌生的无所适从:“你——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吴凡开门见山:“我在等你。我看见你进来的。”
雨含诧异:“等我?为什么?”
吴凡:“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雨含:“你很关心这一点吗?这对你很重要吗?”
吴凡:“是,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此。”
雨含:“我好像在大厅,没有见着你?”
吴凡重申:“我回来,只是为了见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雨含疑惑:“你不是来给他拜寿的吗?”
吴凡反问:“你是来给他拜寿的吗?”
雨含有口难言:“我——我——……”
吴凡:“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雨含心中释然。难怪他和莲花相怜相惜,因为他们同病相怜。
吴凡:“他对你好吗?”
雨含:“好,他很宠我。”
吴凡:“我希望,我没有做错。”
雨含纳闷:“什么意思?你很关心我吗?”
吴凡:“当然,希望你们能各得其所,快快乐乐。”
雨含:“你——好像话中有话,是吗?”
吴凡:“我知道,你叫雨含,不叫莲花。”
“这有何不妥?是王爷赐的名字。”
吴凡:“我知道,不是。”
雨含:“是。世人都知道,是雨含王妃这个名字。”
吴凡:“世人都知道是,只有我知道,不是。”
雨含:“你还知道些什么?”
吴凡:“王爷知道的,我都知道;王爷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雨含有些毛骨悚然,后退一步:“你——你好可怕。”
吴凡淡淡一笑,脸上呈现出一丝忧伤和落寞:“放心,你是我妹妹,我不会伤害你。”
雨含:“你已经知道,我不是。”
吴凡:“但是,世人都知道,你是。”
雨含:“那——你回来的真正目的?”
吴凡:“看看你,确定你过得好不好。”
雨含:“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莲花?”
吴凡:“天机不可泄露,假以时日,我再告诉你。”
雨含:“你不去给他拜寿吗?”
吴凡斩钉截铁地:“不去。”
雨含:“你不怕大逆不道?忤逆不孝?”
吴凡:“在这里,我和你一样,只对不起杜妈一个人。她的深情厚谊,我今生今世,无以为报。你若有机会,对她好一些。”
雨含纳闷:“杜妈是谁?”
吴凡:“莲花的亲生妈妈,我的奶娘。只有她,才是我们亲情里,最大的眷恋。”
雨含:“你有能力,为她颐养天年,为何要弃之不顾?”
吴凡:“我已斩断三千烦恼丝,远离红尘乱世。”
雨含恍然大悟。难怪,她看他,一直觉得,他仪表堂堂中,别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韵味。
雨含:“但是,你还是六根未尽,放不下一些尘世的烦恼。”
吴凡:“尘缘未断,如何放得下?尘缘即了,即可一了百了。”
雨含:“你——你——你不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吧?”
吴凡:“有缘则聚,无缘则散。我的尘缘,就快断了,就快了了。好了,我走了,他来找你了。”
吴凡飘身而退,飘飘然离开花园。好似来无影,去无踪一般。
逸辉狐疑地瞅着瞬间消失的背影,狐疑地问:“他是谁?”
雨含:“他是吴凡,我叫他二哥。”
看着雨含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逸辉好笑,拥她在怀中,向回走:“你知道,他不是。”雨含:“但是,世人都知道,他是。”
逸辉:“我知道,他不是。”
雨含:“那又怎样?你想大张旗鼓,诏告天下吗?”
逸辉:“嘘!小女人,小声点,这是绝密机密,我可不想妖言惑众,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