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说这话的人不是慕清歌,而是顾辰熙。那冰冷低迷的话音,让候巧儿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立刻哭丧着脸掉眼泪。
“哭够了吗?候巧儿,你以为你在这家里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顾辰熙咬了咬牙,丝毫没有打算给她留面子。这话一出口,候巧儿整个人就傻眼了。
“你和顾清清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里是榕苑,是我顾辰熙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外人在这里兴风作浪。现在给我滚回去收拾好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他顿了顿,阴沉的眸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候巧儿一时间傻了眼,她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很轻,随后立刻将额头磕在了地上,“我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真的没有要忤逆夫人的意思。先生您就看在我跟在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柔软的话音让顾辰熙死死地皱起了眉头,阴沉的眸光里流露出了浓浓的讽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句话里带着痛惜,可是却分明昭示了顾辰熙心中所想。
候巧儿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此冰冷的言语,足以说明顾辰熙对她已经彻底失望了。候巧儿如遭雷劈一般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透着那般浓郁的痛苦,“先生,您知道的……离开了您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算我求求您。“
软软糯糯的声音里,透着无助和绝望。
顾辰熙单手抄兜,定定地看着她,“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说过。顾辰熙不是开善堂的!”
这冰冷的言语,无疑断掉了候巧儿最后的全部的希望。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泪眼迷蒙。
慕清歌坐在床上,好似看戏一般望着这两个人。当真是好一副主仆情深的秀丽画面呀,可是……
她慕清歌又怎么会同情自己的敌人呢?
“夫人……”候巧儿将眸光转向了慕清歌,女人赤脚坐在床上卷着一层蚕丝被,模样显得有些无辜。现在是看戏的表情,可是一看到慕清歌这样子顾辰熙心里就不爽。男人蹙了蹙眉,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将慕清歌打横抱了起来。
“喂,顾辰熙!”
她抿了抿唇,好像自己和他的账还没算清楚吧?这男人现在这动作算怎么一回事?
慕清歌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地转脸去看他。
可是男人却横抱着她,一路往外走。
“我说过了,伤害你的人只有一条路。”这话是说给房间里的候巧儿听的,可是顾辰熙怎么也没想到下一秒慕清歌轻轻地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问他,“那如果伤害我的人是顾少爷您,该当如何?”
一句风轻云淡的话,让顾辰熙微微一顿。
“当真一句解释都不听?”
解释?
慕清歌笑了起来,“解释能够换回奶奶的性命的话,我不介意听一听。如果不能,就算了吧。”
决绝,是慕清歌最大的特点。
从他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丫头的心坚如磐石。她唯一的改观是爱上他,可是时至今日顾辰熙才意识到对于慕清歌而言,原谅究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清歌。”将她放在主卧外面的软塌上,顾辰熙压低了声音开了口。
在他温柔的眸光里,慕清歌仿佛看到了那个为自己精心编织的情网。
“顾辰熙,你别说了。”她抿着唇,泪光乍现。
“你知道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唯一的念想,唯一的亲人,唯一能够无条件为我遮风挡雨的那个人。”慕清歌看着他,一字一顿言语里透着讽刺。
其实冷静下来以后,慕清歌考虑过了或许顾辰熙并不是凶手。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
他用奶奶威胁她了,他进门和她争吵,他挚爱的人回来了,追求他的人太多太多。原来,岁月蹉跎一步一步走到今昔就连说一句‘我爱你’都是那么艰难。
“我知道。”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此时的慕清歌就像是一只小刺猬,她浑身的锋芒都展现了出来,顾辰熙只能一字一顿地对她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真相好么?”
带着试探的话,是怕再向慕清歌的伤口上撒盐。
可是她却垂下了眸子,看着顾辰熙一字一顿地说,“顾辰熙,算了吧。”
算了吧。
“你什么意思?”男人眉头微微皱起,压低了声音慢悠悠地问道。
慕清歌贝齿轻轻地咬了一下唇瓣,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无数个日日夜夜让她心痛不已的话,“顾辰熙,我们算了吧。”
“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顾辰熙几乎快要崩溃了。
他的眸子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怒火,可却还是强行克制着自己。
“顾辰熙,白露回来了。”慕清歌看着他笑了笑,“我把你还给她。”
“不。”顾辰熙几乎脱口而出。
可是下一秒他听到慕清歌慢悠悠的话音,“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心狠手辣恶毒至极。就该活该孤独终老,对不起我不该将你从她身边抢回来。你看,现在报应来了。奶奶她出事了……”
慕清歌永远都忘不掉那个夜晚,她迷茫睁开眼的时候。
白露已经出事了,就那样躺在她的车前。
可是,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是白露答应送喝了酒的她回家。好在凶手百密一疏,方向盘上没有慕清歌的指纹,她才勉强洗清了自己的罪名。
但——真正有大脑的人都会认为,慕清歌是戴着手套作案。
没有人相信她,只有奶奶。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奶奶抱着她躺在慕家宅子里的大床上。她的声音很温柔,“囡囡,奶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为了爱情,你也会光明正大的去抢。”
“慕清歌!”顾辰熙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整一夜他都在害怕她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