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牛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坚毅的眼神望着我,迟迟没有说话,我感觉是伤他自尊心了。既然大家都要去,那就去,我也不拦谁。只是身上没有家伙,感觉没有胆。那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对于上次“九源社”的事在我脑海里印刻得很深。
红牛哥可能看出了我的顾虑,说带我去他一个兄弟家里,在清塘县和临沧县交界的地方,他哪里有家伙卖。就这样,几个人就出发了,开车送我们的是王家卫兄弟。
车上,我们都没说话,可能大家都在盘算着到时候会出现怎么样的情景。静娴抱得我很紧,我握着她的小手,不停揉捏。在头段日子里我跟她保证过,以后不再打架,动刀动枪。可今天我又要和别人搞……这不是我说话不算话,而是这件事情我根本不能不管,静娴也能体会出我那份心情,所以从开始到至今都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对于她的这种谅解,让我感觉很欣慰。
大约车子行驶了两个小时,我们穿过一座桥,再拐了几里的乡村小路,来到一家农户门口。
几个人从车上下去,把门口的老大爷吓了一跳。红牛哥连忙解释说,他是来找阿宾的,问阿宾在不在家。老头一个劲儿摇头说不知道,他不在家。红牛哥没办法,只能在院子里面喊,喊了几声,从阳台上钻出一个人来,穿着一条红色火把内裤,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看胡子拉碴样子,年龄也就在三十岁左右。一见到是红牛哥,他从楼上冲了下来,连忙喊自己老婆给我们倒茶。
屋里钻出一个女人,她穿着长裙,头发很凌乱,模样长的挺像泰国妞。真没想到阿宾兴致这么高,大白天都在加班。
一行人跟着红牛哥走进屋去,客厅里很简陋,四个长条凳,一张四方桌,墙上挂着一幅毛泽东像。茶水还没上。红牛哥便把来的目的告诉阿宾。而且指着我说
“这是我生死兄弟,你不要把他当成外人”
我和阿宾握了个手,然后给他散了支烟,阿宾又看了看我身后的两个兄弟一眼,然后叫我和红牛哥,还有赵锋到楼上去,其他人在下面喝茶。
打开一间房门,阿宾把电灯拉开,我感觉那简直是兵器库,墙上挂着开山刀,马刀,西瓜刀,刺刀。三棱刀,猎刀、侵刀。
阿宾本来想让我们选几把走,一旁的红牛哥摇了摇头,拉着胳膊把阿宾拉出去,小声说了一阵。
大概五分钟,阿宾和红牛哥进屋,接着他从床下翻出一个鞋盒子。吹了吹上满的灰,阿宾把盒子打开,一张牛皮上放着两把枪,一看就是真枪实弹,接着他给我介绍这是仿苏联五四式7.62mm手枪,是我国仿制前苏联TT1930/1933式手枪的产品,于1954年定型,至今仍装备部队。还说这把枪是他在边境走私过来的,弹夹可以上八颗子弹,哪里是保险,怎么使用……
其实这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也许有了这个东西,才会有安全感,也就不会虚哪一个。
我从里面拿了一把,在手上试了试,现在我才明白电影里为什么可以用枪砸人,差不多这把枪的重量有两斤重。
阿宾用严肃的表情说
“红牛,这个东西你可要慎重使用,若是出了事,也不要连累我,拜托了”
看样子阿宾应该和红牛哥是生死之交,否则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把枪交给我们。
后面红牛哥把另外一把枪别在腰间,然后向他要了子弹。阿宾从床下面翻出一个像火材盒那样的铁皮瞎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七颗子弹,金光闪闪。我拿了四颗,红牛哥拿了三颗,当时他说子弹被磨过,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对于这种内行话,我没听懂。
后面我又找阿宾拿了两把弧形七孔开山刀绑在背上,赵锋兄弟从强上取下一把侵刀。因为事不宜迟,我们跟他谢过以后,就下楼了。
下面的人都憋了一口气,感觉气氛很紧张。看着静娴惶恐不安的姿势,我蹲在她面前,抓住她两只手说;
“宝贝,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相信我好吗”
静娴又抱住我,在我肩膀上趴了半天。周围的几个兄弟站在那里看着,我也没感觉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背上难受,因为两把刀紧贴后背皮鞘上,枪也别在皮带上,我这样一蹲下就被搁的难受。好在静娴不知道我身上有那么多东西,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被吓坏的。
上车的时候,我叫开车的王哥先垫给他5000块钱,阿宾接到钱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兄弟保重”
黄昏下,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开车的王哥见我们都不说话,他把车内音乐放起来,然后从车前的抽屉里给我们拿出几罐啤酒,扣开拉环,我深深的喝了一口,也当做是壮行酒吧。任贤齐的《飞鸟》在耳边盘旋
流星的眼眸太温柔,望着我,我是起火的宇宙随着你殒落,沧海烧成酒,烫胸口,一口口都是愁,忘了我的歌忘了我……
望着窗外的景色,我陷入了深思,我不知道现在是开往天堂,还是在奔向死亡,此时我有些顾虑,我怕以后没有人照顾静娴,而她有又是那么好的女孩,那么柔弱。我也明白做这种事情的结果,那就是没有结果。
天全部黑下来的时候,车子驶进钰姐楼下院子,几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王哥开了一天的车,我让他在宾馆休息一晚再回去,他说家里还有事情就不陪我们了。另外叮嘱我们小心行事,需要钱的地方再给他打电话。我们相互拥抱了一下,他开车走了。
剩下的一行四人向楼上走去。他们三个立在我身后,我找出钥匙把门打开。进门时一股潮气涌来,房间里乱作一团,被子一半落在地上,桌子上还摆着电饭锅,剩下的菜碗,酱油瓶。一扇玻璃窗被打碎,可能是昨夜吹风的原因。地上溅了些雨水。几个人坐在床上愣望一阵,我让静娴把房间收拾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自己弄点,我要和红牛赵锋兄弟出去走一趟。
出发前,我换了身衣服,顺便在洗手间里把子弹上膛。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剑眉冷簇,目如寒星。我才感悟到,原来平静的生活是种奢求,
我没忘给王子涵打电话,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也在想办法,毕竟御姐是他的情人。经过头几个月的反思和沉淀,在我遇到问题时,我多了几分冷静,那就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吧?
电话拨通后,王子涵只说了他在中兴广场,让我现在去找他。静娴还是缠着要跟我一起。我怀疑她电影看多了,这次我没有跟她开玩笑,让她呆在家里等我,真有什么事我会给她打电话。无奈之下,她让我小心行事,实在不行就报警,我点点头。临走时我们拥抱许久,那感觉真的像生死离别,红牛哥和赵锋站在门外等我,看她站在门口含情脉脉送我到楼下,我心里暖暖的,似乎又挖掘出几分伤感。
虽然是八九月分天气,此时我却感觉夜冷冷的,心一直悬在喉咙口,我担心钰姐会有什么不测,也害怕等下会控制不住自己,毕竟现在手上有那玩意儿,指头一动就可以要人命。一些不安的东西在我脑子里翻涌,心脏跟着脚步跳动的很快。三个人都不说话,夜幕里步伐很乱,穿过巷口,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旁,几人拉开车门就钻进去。
“中兴广场”
我报了一声,就再没说什么。车子在城市道路上穿梭,灯光,行人,汽车,商铺门前的闪亮广告牌,发动机声,鸣笛声,嘈杂声……
车子在一个叫“浪潮”的KTV门口停下来,司机说这就是中兴广场。
下车时我摸了摸腰上的枪,我害怕他在外面露出来,千万不要还没用就被搞出个持枪罪名来。
接着,我给王子涵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和两个兄弟已经到了,他让我们到“浪潮”KTV三楼A35的包厢里去。我也没问什么原因,几个人径直向ktv走去,路上红牛哥问电话里那个人是谁,看来他做事情是很谨慎的,我说是我姐的一个朋友,还算可信。两个人就跟着一左一右。
打开门,包间里黑压压一片,空气污浊不堪,晃眼看去里面有三十多个年轻人,他们打扮的都很劲悍,年轻的小伙子们在抽烟,在聊天。腿搭在沙发上,翘在茶几上,站着,抱着。耀眼灯光下,我看见了王子涵。我们基本同时向对方走去,红牛哥和赵锋站跟在我后面,像两个护卫。
“刘兄——”
王子涵邀着我往里面走,其他人都望着我,这时候从沙发上还站起一个人,上身穿着白衬衣,半开的胸口上带着一个银色挂坠,龄在30岁左右,面容冷峻,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