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扶起我坐在沙发上,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我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开口催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何必急于一时。
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不知看向哪里,似是回到了他们年少的时候。我认真听她说着最后将她们的故事总结如下:我和林然就是苏染和他的盗版,只不过那却是苏染一个人的青梅竹马,而他只是制造一个又一个甜美的幻想,从不解释。他好巧不巧的路过一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胡同,听见一姑娘惨绝人寰的叫声,霎时年少气盛,爱做英雄救美的梦,就向着那叫声跑过去。他为了她和那两个小流氓打了一架,脸上挂了伤,为了符合剧情发展,她买了药替他处理伤口。至此,春风吹开了少年的心,春水荡漾了少女的心,然后就开始了你侬我侬海誓山盟。而苏染呢?他都已经不认识苏染是谁了。
话说,梦想是这个女人惯用的挡箭牌,行走江湖必备的借口。她说她不能放弃梦想,要离开小县城,要他陪她一起走,他拒绝了他要她在爱和梦想间做一个选择,她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深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所以她离开了。而他在醉酒后又错把苏染当成她,最后的最后,又意外的有了我,所以不得不结婚。
这就是我那看起幸福的家庭的由来,而我充其量也就是个意外。我以为他是爱苏染的,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一切不过都败给了我以为。他之所以能和我们在一起过那么多年,不过就是责任两个字。还有就是,她还没找来呢。
我看着苏染,一点也不想把那个女人和明月的关系说出来,即使苏染不是那种会把怨恨转移到明月身上的人,但以后看见了,多少心里也会添堵,有根刺。
明月又何尝不是一个苦命的呢?那个女人以梦想为由过早的破坏了明月该有的幸福。而我呢?或许还要感谢这个女人高抬贵手,晚了几年才来寻找旧爱破坏我们这个空有其表的家庭。
其实这件事情上也说不好谁对谁错,一辈子不长,何苦委屈了自己?他们不过是为了爱,但他们这种做法在我们传统的观念里来说,总是遭人唾弃的。他都已经有了新的开始,苏染又何必守在原地?她和向叔叔一直没有进展,看的我都着急,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像小时候一般撒娇的说:“妈,给我找个后爸吧,他们都上门示威了,你也该找个人帮你助阵了。”苏染像少女般羞红了脸,笑着拍我脸一下说:“老娘又不是没人要,你急什么。”我笑着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真好。
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明月虚弱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那头红发衬的她脸白的吓人,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像是随时会离开的样子,生无可恋。这四个字突然冒上我的心头,惊出了一身冷汗。看她这个样子我心里一紧,她早上接的是谁的电话?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了?我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因为我心虚,我怕她也知道了关于上一辈的闹剧。思及至此,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总觉得对不起明月。虽然我也说不清,是谁破坏了谁的家庭。
一阵喧闹的短信铃声响起,在这个安静到死气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刺耳。明月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瞳孔放大,神情骤变,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手指因过度握着手机而指节泛白。我伸出手去,想抱一下明月,让她放松一点,不管怎样,还有我呢。
在我刚触碰上她肩膀的时候,她像疯了般大声尖叫,手向我挥了过来。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明月把手机使劲的往地上摔去,还用脚死命的踩着,看着那破碎不堪的手机,我向她靠近,想安抚下她的情绪,她却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我担心的跟在她后面跑到校门口时,我已经看不到明月的身影了。昼夜温差大,晚上冷的,吸气都觉得鼻子发酸,呵出的气白色的都清晰可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弯下腰大口喘气,泪眼模糊的四处搜寻着明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