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魔一张明艳的脸竟生生被愤怒怒去的十分可怖。她的周身被浓黑的煞气包裹着,那些耸立在沼泽中的巨型蚯蚓受她煞气指引,怪叫着将身体甩向谷樵。
柱子般的身体一波接一波地砸向他们,药仙布在他们身周的那道围墙,不多时便碎裂开来。谷樵看着幻魔那疯魔的样子,冷着脸筑起了一道土墙。土墙中层层土剑破墙而出削向那些魔兽,剑锋砍在巨兽身上,竟叮叮当当的激出一片火花,可见那些巨兽的外皮是何等坚硬。
剑群不断涌出,虽阻了那些魔兽的攻势,却极难彻底将它们消灭。药仙急忙上前助阵,她祭起一个白玉般的药臼子。药臼升上天空逐渐变大,开口朝下悬在魔兽群上方。光华闪耀间,药臼里蓦地喷洒出大片黄色的药粉。
药粉笼罩而下,黏在了那些魔兽的身上。这些刀枪不入的怪兽竟立即扭曲着身子,歪倒在沼泽里不停地翻滚抽搐。它们原本肉色的身子像被泼上了强酸般冒着烟,嘶嘶的迅速溃烂着,不一会儿,这些大蚯蚓停止了挣扎,个个身体被腐蚀得残破不堪,惨不忍睹。
一击得手,药仙扯着谷樵的袖子向后遁去。幻魔看着药仙拉着谷樵的手,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她身上的煞气不断翻滚着,周围的毒瘴向她汇聚,渐渐汇聚成形,变化成无数幻象扑向他们。
幻魔之所以叫幻魔,是因为她善于幻化世间万物,窥探他人内心,迷惑人的心智。
药仙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泽州城里。天是昏暗的,街道上残破不堪,哀鸿遍野。所有的人都瘫在地上苟延残喘。他们的身体已被毒瘴侵蚀的黑紫溃烂,腐烂的血水泛着腥臭从伤口处流出。有的人尚有些力气,便不住的哀号呻吟,而那些气息奄奄的,许是太过痛苦,虽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喉咙里却拼命地发出“咕咕”的声响……
这是一片人间炼狱,药仙置身其中,所有的人都哀嚎着向她爬去。他们哭喊着向她求救,伸出枯骨般的手想要抓住她的裙裾。她惊慌的后退,伸手捂住耳朵,心神大乱。
心好痛,自己怎么会那么无能呢?我不是药仙吗?我怎么一个人也救不了?药仙的头脑开始晕眩,她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眼看就要失去神智。
“轰!”一记惊雷炸响在耳边,药仙瞬间清醒。幻象消失,谷樵苍白着脸正急切的看着她。见她眼神清明过来,谷樵忙说:“咬破自己的舌尖,逼出心头血,小心不要再被幻象迷惑。”
原来刚才的一切全是幻象,想想自己差点疯魔,药仙惊出一身冷汗。这幻魔,果然厉害。药仙有些六神无主,眼见着幻魔就要追上来了,谷樵一边催动灵力带着她遁逃,一边嘱咐:“你我皆不是幻魔的对手,我留下周旋,你快回去找人来接应!”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二郎真君早就应该察觉,我岂能留你独自一人应战!”药仙不肯离去,谷樵已顾不得解释许多,只催她快走,却听身后远远的传来幻魔的声音。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这里早就被我封了结界,外边根本别想察觉!”她哈哈的笑着,一派疯癫的样子,“樵哥哥,你的心头好那么多,死个一个两个的怕什么?”
谷樵挥出一掌,将药仙远远地送了出去。药仙无法,含泪迅速飞走。谷樵回身挡住幻魔,幻魔见状又悲又怒,祭出一把紫色的长剑狠狠地向他砍去。谷樵闪身躲避,也祭出一把绿色长剑回击。
幻魔这几千年来被仇恨驱使着不断修炼,一心只想着报仇。饶是她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妖,经过这几千年的疯狂修炼,也已变成了顶尖的高手。而谷樵向来以钻研医药为主,格斗本就不是他的长项,所以虽然他是上古神族,贵为神君,却实在不是幻魔的对手。
眼下幻魔处于癫狂状态,谷樵勉强支撑了几百回合,便败下阵来,一个闪身被幻魔刺了个正着。长剑当胸而入,贯穿后背。一丝血从唇角溢出,英挺的长眉痛苦的纠在一起。谷樵闷哼一声,伸手抓住剑身,悲凉的看着幻魔。
幻魔抖着手一把抽出长剑,谷樵胸前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晃了晃身子将要倒下,幻魔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跌坐在地上将他搂在怀中。她哆哆嗦嗦的想去捂住他鲜血喷涌的伤口,又气又恨地质问:“你为什么不躲开?你算什么上神?”
两行清泪滑下脸庞,幻魔仿似又变成了几千年前那个小小的花妖。她气苦地吼着谷樵:“你看看你身边这一个个的狗屁仙女,她们到底哪里好?还不是一遇到危险就弃你而去!为什么,为什么你宁肯要她们也不要我?你能对她们温柔以对,为什么却对我那么绝情?你说啊!”
谷樵的灵力闪着荧光随着喷涌的鲜血不断流失,他悲悯地轻声唤道:“小曼,如今你心中可否好过一些了?”谷樵抬起手伸向她,却终究失去力气垂了下来,“当初是我太过鲁莽,几千年的恩怨纠缠,如今你总算如愿,放下吧……”语音渐不可闻,谷樵一双温柔的凤目渐渐迷离。
“小曼……你叫我小曼了……你…….”幻魔回过神来,看到渐无声息的谷樵,悲怆的大哭。她拼命地摇着谷樵,对着他又哭又喊,“不要死,神君你不要死啊!我哪里如愿了?我并没有要你死啊!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小曼呐,我不生你气了,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