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扎了个台子,台子上方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彩灯,灯的下方俱都缀了块木牌子,想必是灯谜之类的玩意。此时台下已经聚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喜笑颜开的样子,很是欢乐的看着热闹。
台上已经坐了一溜水灵灵的姑娘,个个面前摆好了些彩线和绣针。姑娘们面上俱都一脸的紧张,隋风拉着丝雨暗暗使了个小法术,二人一瞬间便从人群中来到了台前。
只听“当”的一声锣响,姑娘们迅速伸出涂满丹蔻的纤纤玉指,捏起银针,捻起彩线,就这流光溢彩的灯影穿针引线,十几双玉手上下翻飞,彩线飘飘,银针闪闪,煞是好看。丝雨看得两眼放光,直呼精彩。
“当!”又是一声锣响,比赛结束。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嬷嬷上前来验看姑娘们的成果,旁边一个扎了两个总角的小丫头扶着老嬷嬷,帮忙报数。在规定时间内,彩线上穿得的银针数最多者为赢,最后结果出来,一个青衣姑娘获得了胜利。青衣姑娘一张粉面含羞带怯,笑着接受大家的夸赞,其余的参赛姑娘们则将自己的为参赛而准备的小巧玩意纷纷赠予这青衣姑娘,这便是这次比赛的彩头。最后,老嬷嬷宣布今年“得巧”的姑娘的芳名。台上台下俱是一片恭贺之声。
丝雨在台下看的稀奇,不断地问这问那,比如这老嬷嬷什么身份啊?什么叫“得巧”啊?等等等等。各地的民风民俗不同,隋风一时被问得答不上个所以然来。所幸旁边一位老夫子样貌的大叔大约是看丝雨长得娇俏,很是惹人喜爱,便在旁边细细的将这里的七夕风俗说与丝雨听。
原来这些台上的姑娘们玩的是一种叫“赛巧”的游戏,这游戏可由官方举办,也可民间自行组织。参赛的姑娘们从初六晚上开始直至初七晚,一连两晚都要穿上新衣服,带上新首饰,焚香点烛,对星空跪拜,这称为“迎仙”,又叫“乞巧”,祈求织女能赐予她们一双巧手。
拜仙之后,姑娘们手执彩线对着灯影将线穿过针孔,在规定时间内穿得银针数目最多者叫“得巧”,被称为“巧手”。输了的则成为“输巧”,要将自己制作的小手工作为礼物送给得巧者,以示祝贺。而这验看宣布得巧者芳名的老嬷嬷则是特特从本地挑选出的最有福气,最心灵手巧的老者,得到她的祝福,意味着这个姑娘必能寻得个好夫家,一生幸福美满。
大叔的口才很好,丝雨在旁听得很是兴趣盎然。大叔又指了指台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各色彩灯,接着介绍道:“接下来这个项目更有彩头,这些彩灯下面各吊了个牌子,上面或有诗句,或是谜语。青年那女们可自发到上面对诗猜谜,对得出答案的可到后台领些彩头。不过……”大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丝雨正听在兴头上,眨巴着眼等他下文。隋风许是看出了大叔那猥琐一笑的含义,抬起手来掩着唇轻咳一声,眼里闪出一丝促狭。
“不过,这项目每年可是最得年轻人的喜欢。因这对诗和词最讲究的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多少青年才俊在此觅得佳偶,如花美眷寻得良缘呐!由此,每年这个项目也引得众多青年男女对此趋之若鹜啊!呵呵……“
大叔的解说终于告一段落,把个丝雨说得晕乎乎的,隋风却很是赞赏,暗地里夸赞此人委实是个人才,不去说书委实是白瞎了。
不过这戏可不能被人家全唱完了,隋风牵过晕乎乎的丝雨往台上走去。此时已有不少青年男女在灯下流连了。细细瞧去,其实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灯谜上,姑娘们粉面嫣红,,偷眼仔细打量着青年才俊们,而少年才俊们则直白的多,多数不动声色的瞅准目标后,便晃荡到那姑娘的身边,寻机搭讪……
丝雨只顾瞧热闹,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全不管身旁的隋风。这让隋风有些头疼,他索性一把扯住丝雨,拎过一个灯谜坠子放她眼前看。丝雨仔细瞧了瞧,是个诗句,普通的很。她不疑有他,细声念道:“在天愿作比翼鸟……”
隋风唇角轻笑,目光灼灼的盯着丝雨的眼睛,接着她的话紧接着道:“在地愿为连理枝!”
丝雨抬眼便看到隋风那墨黑的眸子,看得她晕乎乎的心跳漏了几拍,转瞬忘了他刚才说了句什么,于是她傻兮兮的又说了句“什么?”
隋风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墨黑的眼睛里偷着绵绵的情意,死死地吸住她的目光,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轰!”好似一把火突然烧到了她的脸上,丝雨红着脸挣开他,佯装不知的“哦”了一声,转身去看其他的灯谜。灯影流离,粉面含丹,婆娑的彩晕下,丝雨那娇羞的闪烁的眸光,无一不看得隋风心神荡漾,欲罢不能。他心下暗自低叹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小妖精,举步又跟上了她的身影。
丝雨扯住一块牌子看了半天,实则一个字也没看清楚上面写了些什么,隋风凑上前来瞅了瞅,戏谑的笑道:“哦,这个甚好!”丝雨一惊,定神细瞧,只见上面写的是:我住长江头,君主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回过味来的丝雨像被烫了手似的一把丢开那个木牌,隋风却附身到她耳朵上软软的吹气:“定不负相思意!”温热的气息喷到耳朵上,扰得丝雨心慌意乱,她无措的退开一步,强自镇定的嗔他一眼:“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她逃也似的跑下台子,随着人流只管低头走路,心猿意马的浑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隋风扶额轻笑,摇了摇头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