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机场的大厅里,一个黑发女孩不停地张望,棕色短发女孩不停地看手表。
“师情,相信我,我这次是真心祝福你们的。”
“我当然相信了,只是……”
“只是什么?”
“也许我跟海聪到最后并不能在一起。”黑发女孩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短发女孩甚为不解。
“这个社会是很复杂的,不可能只存在我们两个人。”
“你是说林音?”短发女孩一点即通。
“嗯。”黑发女孩点点头。
“林音……她……其实林音挺可怜的,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且海聪以前还对她那么好,她当然不会甘心了。”
“灵心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出来就被人跟踪了?”
“你是说……”介灵心立马反应过来把声音压低,“难怪我感觉有点儿不舒服。”
“不用这样,这个距离他还听不到。”师情轻笑。
“林音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我也曾经做过这种事,现在才发现林音跟我挺像。”
“不,她比你狠多了,以前她整人只停留在玩的阶段,也许从现在开始她就开始用心思了。”
“那你跟海聪应付得了吗?”短发女孩眼神里有些担忧。
“不知道,其实我跟海聪都不想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师情,对于你的聪明,我是绝对没话可说的,但是你太善良了,以前还好尤其是你经过蜕变之后,心太软了。”
“是吗?”女孩眼里多了些无奈。
“是。比如说这次海聪的事,如果换做以前的你,一天之内你就能把它解决,可是你却反应了半个月才开始着手,只是因为牵涉到韦盛,你太重感情了,照以前不管再复杂的感情问题你都可以处理得很好,可是现在你看一下,韦盛和樊京到了何种地步?只要一牵涉到朋友或者同学,你就下不了狠心。”
“这点我也发现了,可是真的已经改不过来了。”
“不能说你这点不好,可是对付林音这种人是不能心软的。”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
“可是你做不到对吗?”
师情低下头,不可否认。
“那海聪呢?他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其实,我不希望海聪参与这件事,因为不管是什么结局,海聪都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不说了,我该走了。”介灵心看了看手表,其实时间还早着呢,可她怕继续跟师情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被粉碎。
“灵心姐,再等一会儿吧,海聪马上就到。”
“不,他不会来了,他已经知道了事情是我策划的,在他心里我已经不是一个好姐姐了。”
“他会来的,不然,他就不是你爱的介海聪了。”
“好吧,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仍不见介海聪的身影,介灵心准备走,师情拉着她的胳膊哀求,介灵心说什么也不等了,师情只好放手。走了不到一百步,介灵心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介海聪就站在前方十米处的地方。
“姐,别走了。”介海聪走到介灵心面前看着她说,虽然冷漠,眼神里却丝毫没有恨意。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介灵心撇过头不去看介海聪的脸。
“姐,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就忍心丢下我不管吗?”
“姐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在分公司需要姐。”
“可我跟星儿也需要你。”
“海聪,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以大局为重。”
“大局?难道在你心里我跟星儿的分量就很小很小吗?”
“当然不是。”
“那就不要走。”
“不行。”
……
师情看着介海聪跟介灵心两人僵持不下,心里还在考虑要不要留下介灵心,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很难的问题。介灵心走了,介海聪肯定会思念她,可如果帮介海聪留下介灵心,那么介灵心很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不爱介海聪,那她岂不是要受一辈子的折磨?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就在师情决定好要留下介灵心的时候,两人已经离自己很远了,等她跑过去,介灵心已经边哭边拉着行李走了,介海聪呆呆地站在原地。
回去的时候介海聪一句话都不说,所以到家之后,师情没等介海聪走进房间就拉着她的胳膊说:“海聪,对不起,我没帮你留下灵心姐。”
“星儿,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为什么?”师情真的不知介海聪何出此言。
“其实,我离家出走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所以我对我姐的感情已经没以前那么深了,她走不走都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非要留下她?”
“因为你。我们都很清楚音音会干什么事,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着你,所以我想让姐陪着你。音音是不会伤及无辜的,所以有姐在你身边我会放心很多,只可惜没能把她留下来。”介海聪说着低下了头。
“海聪,没事儿,我那么聪明,有谁能伤害得了我呢?”
介海聪苦笑。
“你自己啊。你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如果有一天音音拿我威胁你,你能保证不让自己受到丝毫伤害吗?”
师情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介海聪,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海聪,如果我不能再陪你了,你会习惯吗?”
“星儿,你在说什么?”介海聪有种不祥的预感。
“海聪,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因为林音吗?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他是在发誓。
“那么你就必须去伤害她,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海聪,你知道吗?自从爱上你之后,我就开始懂得爱一个人要放弃多少东西,要付出多少心血,要受多少折磨。爱一个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所以我认为我们有责任让爱自己的人幸福。”
“可你也爱我,我更有责任让你幸福。”介海聪有些急了。
“不,海聪,我幸福,能爱着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可林音追求的幸福只是让她成为你身边唯一的女孩。”
“音音太自私了。”
“林音也为你放弃了那么多,所以她才不能容忍你身边有别的女孩子。”
“星儿不如这样,你也进乐坛,我们组乐队,这样我们就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了,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有谁会受到伤害了。”介海聪为突然想到的好办法而雀跃。
师情摇摇头。
“为什么?”介海聪不解。
“海聪,我要你成为音乐的最强者,不准任何人跟你平起平坐,更不准有人超越你,就算是我也不行。”说完师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介海聪将师情紧紧搂在怀里。
“海聪,好好做你的音乐,你答应过我要做我的骄傲的。”
“好吧,我答应你。那么你能让我也幸福吗?我不会让除了你之外的女孩子做我女朋友。”
“我们只是分手,并不代表我们不再相爱。”她微笑着说。
“星儿,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答案。”
“说吧。”
“如果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你会一辈子陪着樊京吗?”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不会。海聪,你知道我为什么把樊京当成朋友吗?”
“为什么?”真的很好奇。
“因为樊京像你我还有韦盛的合体,看着樊京就能想到以前的日子,想起你,因为我好怕有一天我会忘了我爱的人是谁,却还傻傻地守着那份爱。”
“星儿……”介海聪听了之后把师情紧紧地搂在怀里,“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让人心疼呢?明明就是个聪明厉害得让人无法企及的人,可是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却都那么让人心疼。”
“这就是爱,是爱把人变成这样的。”她扯了下他的睫毛。
“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这么令人心疼的样子吗?”
“我只是不在你身边,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会经常打电话给你的。”她赶忙安慰道。
“还要把你的生活录下来给我看。”
“那我还有人身自由吗?”她佯装生气。
“被介海聪爱上的人是不会有人身自由的。”他这次可没上当。
“那好,从今天起不准介海聪再爱我。”
“我爱的是星儿,又不是你?”跟她在一起久了,他也开始喜欢开玩笑了。
“星儿已经死了。”她撅起小嘴抱怨。
“那介海聪就跟着去死好了。”
……
“我要走了。”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钟了师情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星儿,我送你。”
“不行。”
“那我让司机送你。”
“也不行。”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我打电话让人来接我。”
“好吧。星儿,我会想你的。”
“海聪,这么多年我们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会一样的。”
介海聪没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司机来接师情,师情没让人介海聪出来送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一坐上车,师情就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回到家之后,师情看到了庄娴的车,知道她父母肯定回来了,就让司机先回去,自己等情绪恢复之后才进住宅。
“爸,妈。我回来了。”师情一进客厅就喊,却没人回应,走进去才发现原来他的父母都不在,“唉,还是一个人。”
师情也没回房间,她本来就没打算睡,就坐在客厅发呆。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师情突然想起龙影的那间小房子,就匆匆忙忙来到那里,进去之后真的看到了龙影所说的那些乐器。十年了,她从来没想过还能再看到它们。当初以为再也用不到它门了,没想到……师情选了一把古筝弹了起来,或许现在也只有古筝最符合她的心情了。可能是太累了,心太累了,师情只弹了两首曲子就趴下了,等她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她揉揉眼就往住宅赶。
“晚上没回来吗?”师情一进客厅就听到龙影的声音,刚想问龙影“你怎么回来了”就又听到若冰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好好在家呆着?”
师情听得简直莫名其妙,若冰怎么会说这种话,紧接着就看到师宇雄和庄娴。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就回来了。”师宇雄不紧不慢地说。
“你们怎么都不通知我?”
“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你都不接,我当时就想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连父母的电话都不接。”庄娴也加入了抱怨。
“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在机场送灵心姐呢。”
“灵心?是天威集团的那个介灵心吗?”庄娴曾经跟天威集团合作过,所以对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
“是啊,怎么了?”
“她有个弟弟叫介海聪,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妈,你知道了。”
“都大学毕业了,是该找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是我自己找男朋友,又不是给你们找,你们看了也没用。我太累了,要回去睡觉。”说着师情就往房间跑。
庄娴无奈地摇摇头,“我们这女儿什么事都要自己承受,连父母都不说。”
“也许是以前我们两个经常闹才让她养成这种习惯,如果不是龙影,我们两个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内心承受的痛苦。”
“介海聪的事怎么办?要不要找天音唱片公司的董事长谈一下林音的事?”
“还是不要了,小情喜欢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她知道了虽然不一定会说出来,可心里肯定会不高兴。”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从她身边溜走吗?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或许小情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应该相信她。”
“你没发现小情自从喜欢上介海聪之后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小情了吗?她是有这种能力,可她不会去用的。”
“那就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真的需要,那就……”
“那好吧,你盯紧点儿,这可关系到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知道了,老婆大人。”师宇雄打趣地说。
庄娴装作没听到,直接出去准备早点。
师情坐在床上双腿微蜷,枕头放在膝盖上,她的两只胳膊支在枕头上,右手托腮,听到敲门声后,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调整好呼吸才去开门。
“爸,我不是告诉你我要睡觉吗?干嘛来敲门啊?”
“爸有个问题要问你。”
“说吧。”
“是不是你怂恿你妈离家出走的?”
“啊?爸,你没有搞错吧,我妈离家出走的时候我才刚满月,怎么可能怂恿我妈?”
“我是说上次。”
“哦,上次啊,上次我妈离家出走是什么时候啊?”
“别跟我装糊涂……就是上次你在雪娅办生日晚会那次。”
“哦,那次啊,不是我怂恿的,我只是跟我妈说了一下我的想法,我妈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我哪里会撒谎?”从小到大撒了无数次谎的某人澄清道。
师宇雄噗哧一笑然后认真地说:“小情,爸真的要谢谢你。”
“爸你干嘛这么客气?我可是您的女儿,您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你的幸福也是我跟你妈的幸福,所以你也要多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一下,让爸妈也好放心。”
“爸,我……”
“爸相信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师宇雄摸着师情的头说,“早点快准备好了,一会儿过去吃吧。”
“嗯”师情点点头。
“那么,爸就出去了。”
“走吧,好好陪我妈。”师情对着正要关门的师宇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