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海聪本打算陪着师情养伤,等师情腿完全康复之后再继续工作,可师情说什么都不答应,所以只好把工作计划提前。最后还是樊京放了刘思的假,让她来陪师情。虽然刘思有点儿吃醋,可想到师情已经是介海聪的女朋友,这次或许还可以讨好樊京就答应了。师情平时没事儿就跟刘思在雪娅养伤,从龙影走之后雪娅就没有再对外开放了,所以没有了当代社会的浮躁,很适合病人居住,唯一让师情有些伤感的是每次看到雪娅里的一草一木,就会想起曾经陪她在这里玩的龙影,不知道龙影现在过得怎么样。
三个月之后师情的腿就完全康复了,刘思也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师情看到身边的人都有事可做而自己却又成了一个无业游民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她尝试过重新找工作,可经过上次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是师宇雄的女儿,给她的待遇远远超出她的想想,所以再在外面工作也失去了体验的意义,就没有再找工作。偶尔写几首歌给介海聪唱,有时也会去她父母的公司转一下,毕竟龙影走了,总有一天这些事务会落在她的身上。
师情想到好久没去看韦盛了,所以等腿一恢复就出去了墓地,顺便看看李业,一看到李业就想到了若冰,真不知道若冰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偶尔也能收到若冰的信,可若冰却从来都不给她打电话,从这些师情就能猜出个大概,不过既然是若冰自己选的路也只能祈祷上天让若冰能够早日忘了李业。虽然师情知道如果换了自己,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做到。
师情是自己走着回来的,她想顺便看看以前自己和若冰常去的地方和自己的学校。在学校里转了一圈,除了遇到的都是生面孔之外学校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个自己曾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园子,走着走着又来到了小木屋,本打算进去看看,却在即将碰到屋门的那一秒停住了,然后赶紧离开,还一边自言自语:“不能,我不能知道,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师情一跑出园子就感觉自己的头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被绑架了。师情环视四周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由满地的破轮胎和生锈的汽车零件可知,外面满地的碎石子,竟然连荒草都看不到。所以她很快就确定自己的处境了,不过她倒一点都不恐惧,不是她天生胆子大,而是她很清楚现在最需要镇静最需要镇静,唯一让她不安的是为什么还没看到绑架她的人。
师情凭感觉能够确定绑她的人用的是麻绳,又用手指测了一下绳子的粗细程度,如果要想磨断绳子大概只要十多分钟就可以了,但她却没有着急想办法逃走,因为她很好奇绑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且她总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正在师情想这种气息到底是谁发出之时,绑她的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师情本来是闭着眼睛的,这样可以使她的心更静一些,听到脚步声之后微微地睁了下眼睛,却在看到来人之后立刻睁大眼睛。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其中一个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绝对称得上帅,只是用一种“这是你欠我的”的眼神看着她,而另外一个则一副“中大奖”的兴奋样子,师情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移到前者身上。那个帅哥看着师情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向旁边的那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同伙挑了下眉示意他来说。
“对不起。”没等对方开口,师情已经抢先一步说出话了。
对面两人一脸错愕,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这句话,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师情已经开始为他们解惑了,“看你的眼神似乎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虽然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但我真的很想跟你说这句话,因为我觉得你很需要这句话。”
那个帅哥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无法置信,怎么会?她怎么能看穿人的心?
那个同伙看他似乎有些动摇,便低声对他说“凌宇,你可不能放弃,就算不为了我,为了小池你也不能退缩啊。”
“我知道。”一听到“小池”这两个字,那个叫凌宇的男生便立刻坚定了意志。
师情听到他口气中的冷酷后脑子里立马出现了另一张脸,那个堪称绝世帅哥的脸。太像了,这种说话的口气太像了。不知何时,师情开始相信一个人外表越冷酷,那么他用情就越深,大概是爱上那个人之后开始的吧。
“你的借口是什么?”师情开始转向另外一个人,看对方显然没有听明白,她立刻补充道:“你们绑架我不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名义吗?”。
“不需要。”凌宇毫不迟疑地扔给师情一句。
“是根本没来得及想吧?她怎么没教你们说是绑架勒索呢?或许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找的竟然是两个笨蛋。”师情边说边摇头,“爱情就是有这种魔力。”
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师情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凌宇摆出不屑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而且这一切全被另外两个人看在眼里,所以他的那个同伙为了不让他听到更多能让他动摇的话,故意转移话题:“少废话,你现在在我们手里,如果还想活着离开的话,最好少说些让我们心烦的话。”
“是吗?这么说她没有交代你们不要取我性命。”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师情心里却百分之百肯定她绝对说了。
“不,她说了,但是,你觉得我会听吗?”凌宇似乎很不喜欢眼前这位看起来很聪明的女孩,故意跟她抬杠。
“你当然不会。可你却逃不掉被人利用的命运,这也是爱情的悲哀,爱情的确是最锐利的武器。”说这些话的时候,师情不再是刚才那种平静的眼神而是多了些无奈与悲哀。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到底知道多少事?”凌宇盯着她的眼睛。
“关于你们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我猜你应该是因为那个叫小池的女孩才做这件事的吧?”师情看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我不认识小池,更不知道我跟她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是我的错,我愿意去弥补。”
凌宇本不想跟她废话,可是看到师情那个真诚的眼神之后,不由的改变了主意,事后才明白这个女孩似乎天生有这种让人撤下心防的能力。
“小池是一个很单纯很漂亮的女孩,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可是她最喜欢的却是……是介海聪,虽然是这样,但我并不介意,只要她能让我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我就觉得是一种幸福。”
“我能理解,这才是真正懂得如何去爱的人。”
“可是为什么你要出现?没有你,她还可以默默地去支持,去喜欢介海聪。”
“你不会吃醋吗?”
“不会。”
“那你一定会心痛。”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爱着一个人,虽然我知道他也爱我,可是每次看到其他女生谈论他,称赞他,为他疯狂的时候,我都会心痛。”
凌宇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一直以为那些跟娱乐圈有关的人从来都不在乎爱情,在他们眼里只有游戏,可是从她刚才短短的几句话就能看出她不是那类人,她跟自己一样,不,应该比自己爱得更深。
“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师情看到凌宇的反应很平静地问。
凌宇不做声,其实对他来说,根本不会去在乎别人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眼前这个人竟然是自己那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的那种人。
“把它说完吧,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小池知道介海聪有女朋友之后哭了一整天,尤其是当她知道那个人竟然还是个……”说到这凌宇停下来看了一眼师情然后接着说,“是个不专情的人之后,她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我这几年送她的礼物全被她砸了。有一天她跑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我找了她整整两天也没找到,后来有人告诉我她开车撞了人,被拘留了,而被撞的人就是你。”
“所以我就成了害小池被拘留的罪魁祸首。”
“对。”这一刻凌宇又回到了以往的那种冷漠。
“你应该没有去调查过我吧?你根本就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对你来说,只要世上有我这么一个人就够了只要能为小池报仇就够了。你们还真是像。”
“谁?”
“海聪。”
“介海聪?”
“对,不仅长相,性格也很像。你……”师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着问了下去,“你跟小池说过你爱她吗?”
“这个……”
“没有是吗?这就对了。”
“什么?”
“她也喜欢你。”
“这……这怎么可能?”凌宇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却在他的视线接触到师情的眼睛时渐渐消失。
“相信我,是真的。”
“我相信你。”
“都说现在这个社会缺乏爱,没想到爱也可以泛滥成灾。”师情想想都觉得好笑,笑过之后,师情又变得强势起来,“还有一分钟时间,赶紧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
凌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他没料到这个女孩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而平静,时而柔情,时而豁达,时而冷漠,现在又变得这么强势。但他马上回过神来准备帮师情解绳子,却被同伙给拦住了,凌宇好不容易挣脱同伴来到师情背后却发现绳子已经被割断了,可师情周围实在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而且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
师情揉了揉被勒得有点儿痛的手腕,然后站起来把右手在凌宇面前晃了晃,这下他可明白了,她的指甲上涂了层东西,不是指甲油,应该是钻石。
“老实说你们两个实在不适合干这种活,,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从小学开始就被人绑架,你们两个是我见过的做没水准的绑匪,龙影设计的情景不知道比你们强了多少倍,我还是能照样逃脱。”边说师情边把手伸向凌宇的同伙,“把手机还给我。”
那人显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眼神询问凌宇。
“小峰,给她吧。”
听到凌宇这么说,那个叫小峰的人才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师情。
师情接过手机之后马上拨了个号码,过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才想起来原来自己竟拨了龙影的号。
小峰看着师情自言自语:“她不会拨‘110’吧?”
“‘110’?那也太慢了吧?”
听到师情给出的答案后,小峰刚开始松了一口气,随即死死盯住师情,“你不会是在找人杀我们吧?”
听到他这句话,师情和凌宇同时向他翻了个白眼。
“走吧。”师情扔给凌宇一句,也不怕人不听她的话。
“去哪儿?”凌宇觉得还是谨慎点比较安全。
“警局。”师情没有任何表情。
“你记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他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你如果想让小池能在今天晚上就出来就给我闭嘴。”她的气势丝毫不亚于他。
听到这句话,他立马闭上了嘴巴,他真的很想知道师情为什么要帮他却又不敢问,看穿了他的心思的师情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这是我欠你的。”
“欠我的?”她还真当真。
“对,本来你们的生活可以很平静,很幸福,就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些事。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不应该累及无辜,我真的不希望其他人因为我们而受到任何伤害。”说完师情突然转向第三个人,“你收了她多少钱?”
“不会吧,你连这都知道。”小峰听到后吓一跳。
“快点儿说。”师情一脸严肃,全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十万。”小峰极不情愿地报出来。
耻辱,这对她来说真的算得上奇耻大辱,早在十年前她的身价就已经过亿了。林音你可真阴,变着法侮辱我。
“你是不穷疯了?十万块就能与法律为敌。”
“没错,我是穷疯了,所以请你不要再以教育者的姿态跟我讲话,要不然我会再把你绑回去。”他不是在开玩笑。
“好,我不说还不行吗?大哥。”说完师情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再次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之后就没有开口,一步步地离开这个刚刚让她认识两个新朋友的地方。
“她,还是她,可……”就在师情三人离开了十分钟之后,一个充满无奈与伤感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不用看脸,光听声音就能想象说话人眼睛里似有若无的泪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低头看着手里攥着的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一个未接来电,看了有三四分钟,青年抬起头,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上却挂着一双多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