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进入春天了,外面的树叶已经长得深绿了,有些树已经开了花,树上也有些鸟儿在唱歌,它们丝毫感觉不到下面人的烦恼。
介海聪和林音在一家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坐着,桌子上的咖啡一点都没动,介海聪看着窗外,林音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发呆。
突然,介海聪转过头,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林音拉着介海聪的手,哭着说:“海聪,不要走,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介海聪看着林音这个样子,突然有点心疼,林音一直都很坚强,很少会哭,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大概就是元凶,他真的就忍心一走了之吗?
介海聪又坐了下来。
“好想回到以前,你去哪儿都会带着我,从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我去哪儿你都会让人开车送我,不管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说完林音擦了擦眼泪。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轻易交朋友,但只要是朋友我都会这么对他,以前我也是这样对韦盛的,这是我的原则。”介海聪还是一贯的冷漠。
“为什么只能是好朋友?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好朋友,我从来都不需要朋友,好朋友会费尽心思为你准备生日礼物吗?好朋友会每天写情书给你吗?好朋友会为了你跟别的女生争风吃醋吗?”林音不停地摇晃介海聪的胳膊。
“不做好朋友,做兄妹也可以,只要你愿意,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对你:你上课不想听,我可以逃课来给你讲故事;你心情不好,我给你讲笑话;你不想考试,试卷我替你做;你不想坐车,我可以背你……”说着他的眼神开始被柔化。
“不要再说了”她大声喝断介海聪,“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是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发生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介海聪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海聪,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和你只能做恋人,我爱你,所以我不会放弃。”
“音音,你别这样。”他现在真的有些无奈。
“我必须这样,不然我对不起我自己。”林音说完看了介海聪两眼就离开了,她真的不知道再呆下去自己会说出什么话,她和介海聪会不会真的决裂。
林音在街上一边低着头走路,嘴里一边埋怨介海聪,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接着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
接着林音就被一双手给拉了起来,林音抬起头一看,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三个字:
“灵心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认识吗?”对面的棕色短发女孩打量着林音问道。
“我是林音啊。”
“啊,林音,我想起来了。”短发女孩有些兴奋。
“灵心姐,你的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虽然在说着关心的话,但长发女孩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我爸住院了,想见海聪,可海聪一点消息都没有。”说完短发女孩低下了头。
长发女孩转了转眼珠,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你找海聪,我知道他在哪儿。”
“真的吗?林音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快带我去找他。”说着短发女孩有些激动起来。
“这个……我还有事,我把地址给你,你自己去找吧。”
“那也行。”短发女孩还是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之情。
林音写下介海聪的住址,就匆匆离开了。介灵心拿着林音给的地址找了老半天才找到,按了十几下门铃都没人开,而介海聪此刻正在房间里听音乐呢,介灵心以为屋里没人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累了就靠在墙上睡着了。
晚上十点多韦盛终于回来了,看到门外有个女人,还以为是林音呢,心想这海聪也太绝情了,大晚上的让林音在外边受冻。走进一看,吓了他一跳,这不是介灵心吗?她怎么来了?
“灵心姐,你怎么来啦?”
听到声音,介灵心睁开眼睛,待看清来人之后,感到很惊讶:“韦盛?你也住这儿吗?”
“灵心姐,快进来吧。”韦盛赶紧打开房门,然后大声喊道:“海聪,我回来了。”
结果没人回应,韦盛就进介海聪的房间去看,发现介海聪已经戴着耳机睡着了,只好再把他拉出来。
“韦盛,你搞什么?我正睡觉呢。”等他到了客厅之后,立马清醒过来了。“姐,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介灵心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走了之后,爸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现在已经住院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不回去,既然我出来了,就没想过再回去。”介海聪一脸冷酷的表情。
“你还恨爸爸?为了那个女孩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要了吗?当初爸那么做都是为了你,他知道你喜欢唱歌,更知道你一直都想当歌手,所以爸才想如果那个女孩……”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一听到那件事介海聪就露出嗜血的目光。
“海聪其实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回去亲口问爸。既然你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
“姐,不是,我没有不想见到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我只是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介海聪说完就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海聪,那件事不是你不想提就能解决的,不把它说清楚,你跟爸的关系就很难修复,所以不管为了谁我都希望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姐,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想一下。”
“我希望你能回去,为了我可以吗?”
“我说了我不会回去。”介海聪又开始变得冷酷起来,“不过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去医院看他一眼。”
“明天,可以吗?”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去会提前告诉你。”
“海聪,爸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介海聪摇了下头,没有再说话。
“你好好想想吧,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
介海聪没有动,是韦盛出去送的介灵心。
韦盛回来后担忧地看着介海聪,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
介海聪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回去问个清楚。介海聪打了家里的电话问清介天威所在的医院和病房。介海聪一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差点哭出来。才五年不见,过去那个高大健朗的的父亲竟变得瘦弱体虚、面容憔悴。
介海聪一步步地走的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人一句话也不说,在来之前,他准备了好多开场白,可现在他一句也说不出来,眼前的人已经很虚弱了,他实在狠不下心再去说些伤他心的话,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本来我以为你的性格是永远不会见我的。”病床上的人也是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要不是我姐跑去找我,我才不回来呢。”对面的人满脸的不屑。
“我很欣慰你和你姐的关系那么好。”
“这是你唯一做对的一件事,生了个爱我的姐姐。”说道唯一的时候,介海聪特地加重了语气。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济。”介天威一脸苦笑和无奈。
“以大欺小很威风吗?”
“说到底,你还是在记恨那件事。”
“废话,换作是你,你会放得下吗?”到现在他已经不记得眼前的人是他的父亲了。
“所以你是我儿子。”
“别跟我提这些,这是我的耻辱。”介海聪又露出那嗜血的目光。
介天威眼神里划过一丝悲哀,介海聪看在眼里,心却隐约有一丝的痛楚。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吗?我一直盼着有一天能跟她一起上台领奖,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全都被你给破坏了。”
“你走之后,灵心告诉我了。”
“你那天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不仅放弃比赛,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唱歌,不再说笑,不再闪耀,后来还得了自虐症,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我有多心痛,我发誓要杀了那个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人,结果那个人竟然是你——我的亲生父亲。”说完他开始冷笑。
“我是去找过那个女孩,我也劝她放弃比赛我甚至答应她只要她放弃比赛,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
介海聪冷哼了一声,“她家里什么没有,要你来给,也不想想她父母是什么人。”
介天威没有把介海聪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说道:“可那女孩当时就拒绝了我,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实话,我真的很欣赏她,也很佩服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竟然在气势上完全把我给压倒了,还有她眼睛里透出的过人的智慧与自信,我甚至想如果她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
“就凭你,还想有这种福气。”介海聪嗤之以鼻。
介天威很大方地不与他计较,“总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弃权,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介海聪倒没问“这是真的吗”这种白痴问题,而且他了解的介天威是那种敢做敢当的人。只是换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给我转学?”
“你是公司的接班人,应该接受最好的教育。”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接管公司了?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会的,只要你还爱那个女孩。”说着句话的时候,病床上的人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介海聪走到他病床前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你要对她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我最讨厌别人插手我的事。”介海聪咬牙切齿地道。
“我知道,可就凭你现在这种状况,你能奈何得了谁。”
“这些不用麻烦你来操心。”说完介海聪甩门而去。
师情昨天听樊京说樊森住院了,决定来探望一下,刚走进一样门口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好难受,这种感觉像极了梦里那个人离开时的心痛,而此时介海聪正从旁边的一扇门走出来。
师情来到樊森的病房没看到樊京的身影,樊森在床上躺着,似睡非睡。师情刚把礼物放在桌子上,樊森的眼睛就睁开了。
“伯父,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把您给吵醒了。”
“我早就醒了。”樊森看着眼前的女孩微笑着说。
“是吗?”师情也开始微笑。
“你叫师情,对吧?”樊森一副慈爱的长者形象。
师情点点头。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他还是和蔼地说道。
“您尽管说。”走到樊森面前。
“京儿这孩子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我一直都很宠他,他想要什么我都会尽一切可能满足他,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我从来都不会阻拦,即使他当初放着重点大学不上,非要去现在这个二本学校我也由着他(师情低下头)。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不太好,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所以我想让京儿去公司向熟悉一下业务,如果哪天我走了,京儿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
“这是应该的呀。”师情歪着脑袋说。
“可我看京儿好像不想去,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劝劝他。”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樊京真的喜欢那样的工作吗?”她是很乐意帮忙,但前提是不能损害另一方。
“这个你可以放心,京儿从小就想当企业家,他不去应该是因为你。其实,那天京儿带你回家,我就知道了你在京儿心里有多重要。京儿从小就很孤僻,对身边的人都很冷淡,也不爱交朋友,不过,京儿倒是特别关心我。你是京儿带回家的第一个客人,我也看得出京儿看你的眼神有多温柔。你去说京儿应该听得进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去公司,这样京儿就可以安心的呆在公司了。”
“爸,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答应的。”樊京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京儿,你……”樊森有些吃惊。
樊京微笑着看了看师情,然后转向樊森。
“师情不喜欢做那些事,还是让她安心地在学校念书吧。”
“只要你肯去公司就行。”樊森看了看正往门外看的师情道。
“爸,您是我唯一的亲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好儿子。”樊森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失落。
师情走后,留下樊京两父子。
“京儿,你应该猜得出来我为什么那么做。”
“爸,我知道您想帮我,只是感情上的事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
“爸不是喜欢多事的人,只是爸不想你步我的后尘。”
“我只想让她开心。”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到最后痛苦的是自己。”樊森苦笑。
“我不会后悔。”樊京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