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情出事之后,介海聪只想专心照顾她,一心想要离开唱片公司,但又无奈自己无法摆脱它,因为上次的事师宇雄便觉得对不起师情,所以为了能让介海聪安心照顾她,他便亲自去找现在天音唱片公司的人,没想到见到的人却是龙岩,知道事情不太好办,但是他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知道龙形喜欢师情,如果他知道师情现在出事了,应该会为了她放过介海聪,所以他想先答应龙岩师情跟龙形的婚事,可是却还是见不到龙形的面,到最后师宇雄只能以把他一半的公司都送给龙岩为条件来换得介海聪的自由,但从头至尾还是没见到龙形的面,他不免有些不安。
“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星儿,从今天起,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了,你也是,只能由我来保护。”介海聪轻轻地抚摸师情的额头。
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然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那个只属于他和星儿的梦乡。
一大早就被人摇地脖子酸疼的介海聪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眼前的樊京没好气地说:“好不容易事情结束了,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你自己也是,这些天也够累的了,回去休息吧。”
“结束?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说一句‘我要退出乐坛,退出娱乐圈’就完事了吗?”樊京看着介海聪真想揍他一顿。
“不是都已经解约了吗?”介海聪不明所以。
“你自己看吧。”说着樊京就把一份报纸扔到了介海聪脸上。
“又有人自杀了?”介海聪一拿起报纸就看到“自杀”两个大字。“关我什么事?”说着又将报纸往地上一扔。
“看清楚了没?因为你才自杀的。你不顾歌迷反对非要退出乐坛,他们以自杀来抗议。”樊京想对介海聪大吼又怕吵到师情对她的病情不好,只能用眼神来表达愤怒。
“抗议?我看是示威吧。拿自杀来威胁我,我是那种任人威胁的人吗?既然不想活,或者也痛苦,死了也好。”介海聪又在展示他冷酷无情的一面。
“你怎么想的我不管,可你这样也太不顾后果了,这样下去,你肯定会臭名昭著,还会连累师情。”
本来想说“换作是你,肯定也是这种态度”的介海聪在听了最后一句后还是忍了下去,只是冷冷地道:“他们这是想逼死我呢,好啊,反正星儿都这样了,我就死给他们看。”
“你?”咽了口唾沫,樊京有些颤抖地问:“你不会是想杀了师情,然后自杀吧。”
介海聪恶狠狠地瞪着樊京,吓得樊京只好四处张望以躲避他那杀人目光,半晌才听到一句:“你这个白痴。”
接下来的几天,介海聪突然音讯全无,当然只是在外界看来,接着传来师情不幸丧生的消息,然后是介海聪满脸愁容,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公共场合,没过几天就传来了介海聪自杀殉情的消息。
举行介海聪葬礼的当日,樊京本来是负责照顾师情的,但突然听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只好弃了师情跑去樊森所在的那家医院,想想这些天自己只顾着师情这头都没怎么去看自己病重的父亲,心里一阵愧疚与自责,都是因为他,他的父亲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只记得那天被许倩带到了她的家里,然后嗓子痛说不出话来,自己好像从阳台上坠了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记忆了。不管怎么挣扎眼睛就是睁不开,只能够听到外面好像有人窃窃私语,听不懂在说什么。声音传到耳朵,再经过大脑,最后只能留下只言片语,一个名字,一个词语,甚至一个字。不知怎么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介海聪”三个字,然后大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努力往下听,努力组合听到的每一个字,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介海聪的葬礼要在殡仪馆举行。
眼睛突然就睁开了,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右手揭开被子,拔掉身上所有的针头,双腿却怎么都抬不起来,最后只能滚下床。用双手代替双腿爬到了病房门口,过程漫长地像几个世纪,指甲差点插进地缝里,十指已经磨破了皮,开始浸出血来。终于爬到了门口,听到两个护士证在谈论介海聪,她的眼里充满了希望。
“告诉我,海聪出了什么事?你们说的葬礼是怎么回事?”满心的期待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一遍遍地重复却压根没发觉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听到的全是自己心里的呐喊,最后只能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眼前根本就没有人。
海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就算你不想活了,你也应该在死之前先把我给杀了。不,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自己爬了半天也才爬了不到十米,她的心里就火大。樊京呢?他怎么也不在?海聪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让他来照顾自己的。还有爸妈,你们怎么就这么放心把女儿一个人留在这儿呢?樊京此时正在父亲的病房外自不必说,师宇雄夫妇为了配合介海聪放出的师情死了的消息,现在正在媒体前面大秀伤悲呢。
没有一个人帮我是吗?我就站起来自己走。不是说人在危机时刻的潜力是很大的吗?而且已经有很多人创造了奇迹,我就不信自己做不到。她费力地用双手支撑着地面,然后一点点地伸展双腿……
她看着直立的双腿,心里乐开了花,如果她能发出声,此时她一定会笑出声。刚刚站稳,她不敢抬脚迈步,只能用脚在地上慢慢地滑动……
休息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墙。
墙?对啊,扶着墙应该能走得快一点。一作出决定,她就改变方向……
伸直手臂使劲去够墙壁却还是差一点儿。
加油,再迈一步就OK了。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不忘鼓励自己。她充满期待地抬起脚,不知怎么的身子猛地向右倒,在头撞地的那一刻,她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已经跑到了她的前面,口里还喊着妈妈,之后就只能感到痛。
海聪,你听到了吗?星儿在叫你呢,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介海聪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次,不会再忘了,再也不会记不起你的样子了,因为我要把它带走了。
浓郁的树林里站着一个绝美的男子,他沿着穿梭其中的小溪走了出来,也许是走累了,他在一棵开满樱花的樱花树下停了下来,白色的樱花像柳絮一样飘落下来,撒在他的身上,看着满地的樱花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把身上的拍掉,他继续向前走,他身后刚刚落下的樱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又重新长回到了樱花树上,他沿着那条小溪一直来到一个有着半圆形的顶盖的建筑前,潺潺的流水从它的顶部留下,环绕它一周之后,又重新从它的底部流了回去,他走了进去,走到一间涂满荧光粉的房间,按了下墙上的一个按钮,本来是白色的半圆形房顶被打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透明的加厚玻璃墙,如果是在晚上,就算不走出去躺在床上也能看到满天的星子,有玻璃挡着也不会有露珠凝结,低下头他看着用透明玻璃做成的地板,清澈的流水从下面流过,似乎还能听到那潺潺的水声,拍了下手,玻璃地板便裂出一条狭窄的裂缝,他把鞋子脱掉,把光着的脚丫伸进去,又把目光转向同样是透明墙,这个墙的后面藏着另一个房间,藏着另一堵墙,两堵墙的中间有一扇门,门两旁被注了活水,像两个巨大的鱼池,中间养着海藻跟单细胞生物。
绝美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意,三年了,为了帮她准备这份礼物,他在这里呆了整整三年,她一定会喜欢的,龙影能给她的他也一定能给她,而且会比雪娅更好。该去找她了,让她看一下他为她准备的求婚礼物,他站起来穿上鞋,迫不及待地离开。
正在接受众人吊唁的介海聪突然感到心被人剜去了似的,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星儿”。幸亏声音不大,那些看到他张口的人才会以为自己悲伤过度而产生了幻觉。
心里越来越不安,尽管已经劝说自己五十六次了,这是最后一关,撑过去就再也没有障碍了,介海聪还是忍不住跳出了棺材,然后就直接往外跑,口里还低吼:“该死,早知道就做个假的放在那儿了。”留下一群看得瞠目结舌的观众。幸好介海聪还有一丁点儿理智,知道从地下隧道出去,要不然被外面人山人海的歌迷看到,指不定会有什么下场。
刚发动车子,介海聪就拿起手机给樊京打电话,一连打了四通电话都没人接,搅得介海聪的心更加不安了。
“怎么又是红灯?”介海聪砸了咂舌,却没有停车,“哼,一个红灯就能拦得住我了吗?”
遇到第一个红灯时,他还乖乖地停下车,原因是怕师情知道了会不高兴,但到了第二个就有些不耐烦了,这是第三个,干脆直接闯过去,接着第四个,第五个……一连闯了二十一个红灯之后,介海聪终于看到了师情所在的那家医院。瞪介海聪闯了最后一个红灯,却连车子一起倒在了地上,好心的“肇事者”连忙打了“120”,他却再醒来后抢了人家的车,继续朝目标驶去。
下了车之后,顾不得正在滴血的额头,摇摇晃晃地爬到了三楼,等进了师情的病房看到樊京正守在病床旁的时刻,介海聪心里的石头总算着地了。可等他走近,看到樊京目光呆滞的样子时,刚放下的心又悬了上去。
“星儿。”介海聪一边低声唤师情一边帮她理头发,在手触到她的前额时,心里一惊,却没有停止未完成的动作。等把师情的头发弄好之后,介海聪看了看旁边的樊京,却没有说一句话,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对樊京吼,也不想吼,他知道这不是樊京的错,樊京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他不该把她交给其他人,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他竟然还会丢下她一个人。
“星儿,你脸上怎么多了一滴血?”完全不知道是从他的额头上滴下的介海聪看到师情脸上的血,惊讶道。
“怎么又多了?”介海聪忙着帮师情去擦,却发现越来越多,终于发现不对劲的介海聪看着自己沾满血渍的手,冷笑道:“要不是我也不想活了,我一定把你砍下来,竟敢把星儿的脸给弄脏。”
樊京刚赶到樊森所在的医院就听到了樊森已经离开的消息,想到是自己气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父亲,樊京的神经有些错乱,林鸢到了之后,他也不想在那里多呆,他不配呆在那里,重新回到师情所在的医院,看到介海聪已经回来了,自己就不知不觉地站起来,朝外面走了。
感觉眼前的人的脸越来越模糊,介海聪不仅没有恐惧,反而越来越兴奋:“星儿,上次的事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正在伤害你的人是我自己。不过,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的,当然最重要的人是这个人,这个坐在你身边的人。”
……
“我应该早点儿带你走的,也或许当初我不该来找你,就算一辈子只能看画上的你,只能幻想你,或者我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马上就可以去陪你了。”
……
“该死,怎么这么慢?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死?”本以为自己过不了几分钟就可以翘辫子的介海聪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竟然发现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用什么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介海聪偶一回头发现了身后的凳子,本想直接往头上摔的,结果发现不顺手。
“如果是铁棍的话就顺手多了。”边说着介海聪边去拆那个凳子。
“要铁棍吗?我这儿有。”
一听到有人说有铁棍,介海聪就向声源出看去,然后冲来人跑去,却在半路摔倒了,口里还不忘喊着“给我。”压根忘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把师情害死的罪魁祸首。
“好啊。”许倩甜甜地道,然后走到介海聪面前,将手里那根只有手臂粗的铁棍递出去,却在介海聪即将拿到它的一刻抽了出去,然后那根铁棍就重重地落到了介海聪的头上。
“谢谢。”吐出最后两个字后,介海聪的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神经病,全都是疯子。”许倩听到介海聪最后一句话后冷冷地道。在她看来,像介海聪,樊京这类人全都是不可理喻。
本来已经走了的介灵心在国外突然听到介海聪和师情都死了的消息,丢下手边的工作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一路上她不断地说服自己介海聪和师情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但整颗心还是忐忑不安。一回来就听到有关介海聪在葬礼上的表现,再听到知情人对此的解释,心情着实缓下来。既然都来了,还是去看一下师情吧,也确认一下海聪是真的没事。介灵心在师宇雄夫妇的陪同下走进了师情所在的医院,却在医院前门大厅里与许倩擦身而过。
咦,那个女孩怎么有点眼熟?介灵心回想起刚刚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女孩心道。不过一心都在介海聪和师情身上,也没太在意。
一进门三个人立马吓傻了,介海聪头破血流地倒在病房中间,满手是血,身上也遍体鳞伤,看情况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在看病床上的人,满脸的血渍,而身体早已失去了温度。
在和师宇雄夫妇商议介海聪和师情的后事时,介灵心尽管很想带介海聪的遗体回去但看到同样悲伤过度的两位长辈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所以介海聪的遗体就连同师情一起放在了与龙影隔壁的冰室里。虽然师宇雄夫妇答应介灵心她可以随时到雪娅来看介海聪,甚至可以入住雪娅,为了补偿她还准备再过几年就将他们的事业和资产全部交给她,但她之后再也没有去过雪娅,更拒绝接受两人的好意。她对生意从来都不感兴趣,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在帮介海聪打理公司。不去雪娅只是不想触景生情,这样她就可以自欺欺人地以为介海聪根本就没有死,介海聪自从那次离家出走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直到一年后,在一次慈善活动中看到精神病院里的樊京,她才从那个梦里清醒过来,这几年发生的事都是真的,介海聪的死也是事实。看到樊京疯疯癫癫的样子,介灵心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毕竟自己是这群人里结局最好的一个,如果不是当初师情揭穿了自己,自己不得不退出这场游戏,或许自己的结局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师情、介海聪、龙影、林音都不在了,刘思进了监狱,樊京变得疯疯癫癫,自己是留下来的几个人中活得最好的一个,想到这儿,介灵心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种责任,应该好好照顾其他留下来的人,所以之后一有空她就去看樊京和刘思,偶尔还会去雪娅看一下介海聪和师情,顺便陪师宇雄夫妇坐坐。
恨吗?后悔吗?自从自己进来之后,刘思就不断地问自己,直到今天。今天介灵心来看她,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在她的追问下才知道了樊京的情况。先是得知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妹妹,然后看到师情因为自己的照顾不周而死,接着又传来了自己最爱的生父被自己气得病故,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樊京自然也不例外,整个人变得委靡不振,不到半年自己的公司也垮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当初看到樊京因为一个关于师情的电话就弃自己而去,她确实恨过,但现在却不确定了,因为听到樊京这个名字,她依然能够感到自己的心在痛。后悔?刘思冷笑了一声,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她知道,如果有下次,她还会这么做。
虽然樊京白天疯疯癫癫的,但一到了晚上整个人就会变得很安静,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他痴痴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好像在寻找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十年前自己经常偷偷地看着一个女孩做同样的事情。记得当初师情开玩笑说他是精神病患者,没想到真的应验了。在这么多人里面,你应该是最无辜,也最让人心疼的一个。爱上她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当初师情因为介海聪整个人变得低迷,自闭,甚至自虐,偏偏你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她,开始了永远得不到回应的苦恋。多想保护她,却只能远远地望着她,在她仰望星空的时候,一点点地靠近她。曾经以为跟她说笑只能是一种奢望,可老天似乎开了眼给了你那次机会,虽然知道她另有心上人,可自己只想静静地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所以当介海聪出现后,尽管有太多的不舍,你还是把她交给了介海聪,只是那份爱却被保留了下来,自己一个人细细地品味其中的苦涩,即使到现在,你依然记得天上有颗璀璨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