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来到苍山,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挽着双髻的白衣娃娃。可那样的眼神在血剑宗看来,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挑衅。
东华帝君是个铁腕雷霆的霸主,是天地的共主,是万人称一声“爷”为荣的帝君。步步皆威仪,耀耀如日月。他也是守信重诺的君子,就算是隔了万水千山,他对贲语儿的承诺也会奏效,也定然会如期归来。
月已西沉,只听得一声鸾鸣,果然有一袭红衣从冷月下掠来,直奔陌辉阁而去。那人有一头纯白色的长发,飞瀑流霜般滑落。眼神如电,但脸色却是诡异的苍白。血剑宗瞬间拂袖而起,足尖轻点落到远方来客的面前。红衣来客霍然一惊,丽色的面容上展现出诧异的神情,似乎一路上都处于紧张的状态。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帝君松了口气上了深潭上的一条小船,温和。
“啊,是厌雩啊。你不是应该在陌辉阁照顾语儿么,怎么下山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东西呢?”藐厌雩只是微微一笑,摆摆手看着他的衣袂。血剑宗静静的站在小船上,并不回头。
东华帝君站在船头一怔,还是尴尬的摇摇头。“那个厌雩啊不好意思,弄倾并没有把九转紫金玉芝给本座。”
“没有?!”藐厌雩的脸色顿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怎么回事?”
“弄倾心机还是太深重了,不到结婚的那一日是不会给本座的。”帝君轻轻叹了口气。“厌雩别着急,本座回去再试试。”
“你知道么,如果再不拿到九转紫金玉芝,语儿的病就会有危险!”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藐厌雩蹙眉看着他,低声怒道。
“语儿她最近怎么样了?”帝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在等待血剑宗回答的时刻,只觉得自己那颗沉稳如钢铁般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攥紧了自己的衣袂,生怕听到是什么不好的消息——近乡情怯。即使是在三年里的书信中,藐厌雩给他带来的全是她一切安好的消息。
两人说话间,小船已经飘离了原地,朝着山后的洗翠渊而去。
“还好的,和三年前你离开时一样。”血剑宗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勉强笑了起来,表情微妙。“还差九转紫金玉芝,语儿的伤就完全解除了。”
“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是没伤着她。”东华帝君松了口气,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快走吧,本座还想赶快见到她。”
“厌雩,你一向是细心耐心。对了,语儿的剑技和心诀练的怎么样了?”帝君攥着自己的衣袂,忍不住问了一句。
“语儿天分惊人,学的很快。只是不肯好好学习练习,经常耍脾气。”藐厌雩看着远方,淡淡回应。
“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呢,难免的咳咳”帝君温和的微笑着,然而那一瞬间,帝君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毕竟是陈年旧疾,帝君不能离开离恨天太久,否则多年来的旧疾就会发作。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钻了进来,在一寸寸的咬着,痛入骨髓。
“又是旧疾?”血剑宗斜睨着他,却悠悠的开口。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的旧疾居然还会复发。”
“旧伤了咳咳”帝君丝毫没有注意到血剑宗眼底隐藏的杀气,用广袖掩住面苦笑一声。
“这三年来,我无时不刻想杀了你。”陡然间,血剑宗冷冷地吐出了一句。
帝君霍然抬头,定定的注视着身前的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