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霓焚挥动手中的紫黑色腾影鞭,一鞭子抽落了落英纷纷。将一只原本飞舞的正欢的仙蝶打的身形聚散,“唰”的一下落在了雪地上。
“嘿嘿,那我就尊听君命了。”金阳俞荣回复了平时的样子,玩世不恭的微笑着,玩弄着手上的玉骨折扇。“只是寂霓焚,你可别让我太惊讶啊。”
寂霓焚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想去哪了,转身重新进入了天君宫。
澄碧天尊静静地站在雪地里,轻轻捏起了那只死去的仙蝶,放在掌心,怜爱道。“唉,寂霓焚你可真是不怜香惜玉啊老是这样焚琴煮鹤的,连这么美的东西都舍得斩杀。”
“寂霓焚啊,是不是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呢?只是恐怕再这么下去,连天君你都敢挥鞭了吧。”看着紫衣丽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君宫内,金阳俞荣轻轻吹了口气。他将那只仙蝶吹入了雪夜,回身时低声喃喃。
他抬头看着无际的雪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明天就去拂湘殿告诉语儿,寂霓焚的幕后主使是谁他已经知道了。只是怕她还没有能够承受的心理,得好好的安慰她一下,别让她太伤心了。
想到这里,天尊悠闲的吹了声口哨,翩然离开了雪地。
天君宫内,是谁燃尽了那琥珀融的香?
天君端坐在殿内的御座上,看着下面九彩的舞袖起而复落,手中的金杯却是微微晃动,美酒从杯中溢出。
“霓焚呢?怎么还不回来,人到哪里去了!”带着微微的怒意,低语从御座上的王者嘴角边滑落。
话音未落,已经看见那一袭紫衣从殿外飘了过来,步伐轻盈宛如一朵流云。
“霓焚来迟了些,天君何必动气呢。”寂霓焚疾步走来,娇笑着盈盈下拜,淡蓝色的流苏擦着绝美的脸颊垂落。
“刚才去哪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看到她终于回来了,君王的怒意稍微缓解了一下,但语气却是依然冷峻,犀利而狭长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霓焚,你是不是在外面碰见了什么人?”
“天君您容禀。”寂霓焚从容不迫地笑着,媚眼如丝。“没有遇见什么人。只是殿内的空气太过闷热了,出去透透风罢了。”
“原来如此,霓焚是朕错怪你了,快起来快起来。”听她说完的一瞬间,天君终于大笑了起来。随手扔掉了手中的金杯,快步走了下去,扶起了跪在阶下的紫衣丽人。“就算是那再娇艳的花,也比不上霓焚的兰心蕙性啊!”
“天君海涵。”寂霓焚迎合着娇笑,被君王一把扶了起来,娇笑道——作为天君的心腹,又是陪伴天君多年的枕榻之人,寂霓焚不可能不清楚天君那对于外人来说变幻无常的性格。
天君看似是好脾气,实则要可怕的许多。尽管是多年的声色犬马,但珠光宝气下依旧掩盖不住他当年铁马踏天下的气势。
丝竹声声重起,天君拥着寂霓焚坐在御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九彩的舞袖翩翩而动,不时和她欢笑对饮。
底下一曲方休,天君有些无趣地抬起头来,看着苍茫的雪夜。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雪夜,眼中映着苍茫,却犀利如同流星。而此刻,天君真正的思绪,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地方。
多年的衾枕恩泽,寂霓焚虽然也很清楚的知道。天君历经了一千七百五十劫难,才登上了现在的天君帝位,但她依然无法看透这个帝王的内心。
然而是天君平定了魔族的叛乱,从而结束了乱世分崩离析的局面,成为了六界最高上的主宰者。但是这彪炳的千秋功业,却始终不能带给这个男人多少的欢乐。长期的孤独和寂寥,使得这个男人的心理发生了扭曲。
所以他一直想要收复最后的宝地——东华帝君执掌的仙者名籍。
太宸殿中,重重的鲛纱背后。
离恨天不知流年飞度,起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东华帝君纯白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地铺垒而下,把他映衬进了一地的初雪。
又是一日。
东华帝君轻轻的叹了口气,却是无声的。帝君坐在华丽的鎏金制的妆台,镜子中那张绝美的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扭头看了看玉榻上慵懒而睡的碧语儿,这时还不愿意起来,便微微垂眸浅笑。
蓝夏站在帝君的身后,温柔地拿着一把象牙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帝君飞雪流霜一般垂下的白发。他温柔地将帝君的白发轻轻挽起,用金色珍珠串成的配饰镶在柔软的发间。
然后蓝夏又从洒满了金粉的衣柜里,捧出了那件明黄色的箭袖长袍,轻轻给东华帝君换上袍子。
“主人您看,这样可好?”轻轻替东华帝君整好了衣袖,蓝夏便站在了一边,温和地问道。
“嗯,这样就行了。”东华帝君抬手,抚摸着鬓角华丽的明黄色流苏。
他转身掀开了金红色的鲛纱,走到玉榻边,轻轻捏了捏碧语儿软玉般的面颊。用轻柔地嗓音低声道。“语儿,该起来了。”
然而碧语儿却只是嘟着嘴,懒懒的翻了个身,并不打算起来。东华帝君温柔的看着她,无奈地笑笑,收回了手。
“帝君爷,天君陛下传旨,请您即刻前往九重天。”
这时只听见太宸殿外有衣裙轻轻的拖动声,然后就听到匍匐在地的绿衣侍女轻声禀告,语气似乎很是焦急。再次听到了这陌生的声音,东华帝君还是有些奇怪——侍女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到了离恨天。
帝君只是微微的念想,就被一旁的蓝夏看出了。毕竟是多年侍候帝君的人,只听身畔的蓝夏道。“主人,是我带她进来的。”
“哦?天君传本座去九重天,可是有何事啊。”听到是天君的侍女,东华帝君微微蹙眉,故意拖长了嗓音问。
“禀帝君爷,婢子也不太清楚。”那个绿衣侍女满脸的焦急,却不敢打扰东华帝君,只能在太宸殿外跪着轻声禀告——能见到东华帝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份殊荣的。“还请帝君爷宽恕。”
天君的侍女?
东华帝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蓝夏,故意放慢了速度,逗着碧语儿起来。
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不想去见天君,而在故意拖延时间。蓝夏也只是温和地微笑着,从桌子上端起一碗刚刚熬好的琥珀色的药汤,端给帝君。
“主人,喝点药吧。”东华帝君接过琉璃药碗,轻轻吹了口气喝了一点儿。只是喝药的一会儿功夫,穿着白色纱衣的碧语儿就起来了。
“穹穹?谁在外面啊?”闻到了熟悉的药味,碧语儿慢吞吞的坐了起来,轻轻揉了揉眼睛。
虽然是在太宸殿内,但九冥族天生敏锐的本能,还是令她听到陌生的响动,便立刻警觉了起来。
“嗯?语儿醒了。”东华帝君把药碗递给蓝夏,起身走到她身边搂住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是天君宫里的女官,来传旨的。”
“传旨?出什么事了?”碧语儿奇怪地朝殿外张望,歪着头问身前的人。“是被穹穹喝的药味弄醒的。”
“是药味么?那我先放着。”帝君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蔑地瞥了一眼太宸殿外。“嗯,没什么事情。只是天君要找我,但不知道想要干嘛。”
“天君这时候传旨穹穹去天君宫,准没什么好事。”碧语儿慵懒的揉了揉黑色的长发,慢吞吞的穿上了白色的衣裙。“不过天君传旨,不去恐怕不太妥当吧。还容易惹得九重天议论,说穹穹你很不尊敬天君。”
“只是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时传召必不是小事。”东华帝君转过身去,轻轻替碧语儿束好腰带,低声道。“平日里天君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有什么大事,我一会儿还是先去天君宫看看,你乖乖地在离恨天等我回来。”
“不要!我也要跟穹穹你去九重天!”碧语儿被他这么一动,猛然间居然摇了摇头。嘟着嘴看着帝君道。“我也想去看看天君到底要干嘛。”
“好吧好吧,那你乖乖的不许乱跑。”东华帝君温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太宸殿外跪着的侍女道。“你先候着,本座即刻便出来。”
“是,帝君爷。”那侍女听到东华帝君终于要出来了,赶忙欣喜地叩首回应。
又过了半响,一身明黄色箭袖长袍的东华帝君,终于从太宸殿内缓步走出。身边拉着一个白衣少女——未来的东华帝后碧语儿。
那绿衣的侍女见了东华帝君大喜,连连叩首,快速地挪动着膝盖跪在了一边。帝君斜斜的瞥了她一眼,然后目不偏移的走下了太宸殿。
一路上,碧语儿依偎在东华帝君的怀里,蹭着帝君的胸膛——这次的召见实在是蹊跷,天君这没来由的召见着实令她有些怀疑。
“穹穹,这样去天君宫的路上,会不会路过拂湘殿?”
这是去天君宫的一路上,碧语儿问的最多的一句话。
然而东华帝君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耐心的解释着。“不会的语儿,这条路是离恨天专门通往天君宫的,不会经过九重天的其他地方。”
“啊?好郁闷啊,好久没见到热闹的场景了”每每听到帝君同样的回答,碧语儿总会发出不一样的叹息声。“都没有宴会,一点也不好玩。”
“语儿喜欢热闹我也知道,只是最近天界确实没什么宴会了,要不”东华帝君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碧语儿道。“我开个宴会,让俞荣来参加。”
“只是俞荣么?碧霄和师傅也要来!”听到东华帝君这么说,碧语儿欣喜地看着帝君。却突然流露出忧伤的神情来,“师傅他”
“厌羽似乎是因为我们的事很生气,改日我一定去看看他。”东华帝君看到她忧伤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俞荣一来,蝶汐舞和柳阿蛮自然会来了。到时候不用我去请她们,你就可以看一出她们俩尽心竭力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