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街上,信步而行,段二先生说道‘昨夜苗老兄直捣土匪老巢,姬大当家暴漏了藏处,不可能还呆在原地不动,这镇子这么大,到哪里去找才行?’黄秀才笑道‘火头山有特别的火焰联络标记,咱们找到一个土匪藏身处,大闹一场,姬大当家非出头不可’杨禾说道‘按照行程计算,朝廷的押运队伍今日申时便能到达,事不宜迟,咱们尽快解决这件事’黄秀才忽然笑道‘找到暗号了,跟我来吧’杨禾低头一瞧,果然见到墙脚下刻了一个极不起眼的简单火焰标记,尖头指向前方。三人沿着墙脚寻去,在拐角处的一株枣树上又找到了第二个差不多的标记,清清楚楚地指向北边的一所大宅子。黄秀才折扇指着大宅,笑道‘就是这里了’段二先生哈哈笑道‘段某先打头阵’上前一脚踢开了大门,大喝道‘有喘气的没有?都给老子滚出来!’一个小眼青年正仰在藤椅上打盹,闻言上前骂道‘哪里来的疯狗?’举鞭打来,段二先生一把挽住了鞭稍,猛地欺近身去,嘭的一拳打在胸口,那人一声闷哼,连跌五步,撞翻了当院焚香的石炉,昏死过去。段二先生笑道‘金银财宝都给老子奉上来,免得老子瞧着哪一个不顺眼,提刀便杀了!’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夹杂着刀剑出鞘之声,东厅西厅和正堂中纷纷蹿出或三四个,或五六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人来,大多是青壮年,人人神色惊惶,但看到来者只有三人之后,又透出狠戾之色来。段二先生装作意外地说道‘毕竟是大户人家,竟然养着这么多的家丁护院,看来咱们兄弟定能发一笔小财,怎么你们是要先动手还是自己把钱财交出来?’
正堂前一个下巴生满黑须的中年汉子哼了一声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不管三位是哪一条道上的,该知道这里是我们姬大当家的地盘,你们的手再长,不该伸到这里来。’黄秀才笑道‘原来你不是这里的家丁,姬大当家在下自然识得,你又是哪一位恕在下不认得,你胆敢冒充姬大当家的手下,在这里耀武扬威,在下正要代姬大当家教训教训你’那黑须的汉子见手下弟兄吃了亏,哪肯干休,从怀中摸出一枚木牌高声说道‘这是我们姬大当家的手令,也是我们火头山的名号,你瞧清楚了!’忽然眼前一花,似有人影闪过,跟着手腕微微一麻,令牌竟不翼而飞,大惊之下忽听杨禾笑道‘我来瞧瞧,这手令嘛,是真的,不过这手令是一件死物,谁知道你们是偷来的还是捡来的’举目一看,却见那件木牌的手令不知怎么竟落到了对方的手里,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手令是姬大当家分发给各小队队长的传令之物,如何能够丢失?但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瞬息之间便将自己手中之物摄走,委实匪夷所思。
黑须汉子气的脸色铁青,但知若不讨回令牌,将来必受重责,沉声道‘这手令确是姬大当家亲手所授,还请前辈赐还’黑衣汉子见令牌瞬间被夺,对方武功之高,已超出自己认知的范畴,再加上一个兄弟在对方手底下连一招都过不了,哪敢硬撼?口气也不由得软化下来。杨禾说道‘我们也是为了姬大当家的面子,别无它意,诸位弟兄口口声声说是姬大当家的手下,如何证明?倘若诸位真是火头山的弟兄,我们也为难你们,令牌自当奉还,倘若是冒名而来,那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黑须汉子皱眉道‘前辈想要怎么样?’黄秀才笑道‘火头山上的朋友黄某只识得姬大当家,怎么证明还要你们自己想办法。’黑须汉子为难地道‘大大当家有事在身,恐怕未必有功夫前来,这里有什么东西,三位前辈随便拿,哈哈,哈哈,我们绝不阻拦,我们再这里还另有要事,只求三位前辈别为难我们。’段二先生笑道‘现在东西已经不重要了,你们打着姬大当家的幌子,我们就不能不问一问了。半个时辰,他不来,你们都给我滚出镇子。’
黑须汉子脸色大变,众人奉命在此地监视押运队伍,策应镇外的大队,肩负重任,哪能就此离开?向身边两个青年吩咐了一声,两人快步出门而去,黑须汉子说道‘已去请大当家前来,三位前辈来喝杯茶如何?’黄秀才冷笑道‘说不定还要刀剑相向,有什么茶好喝的?’黑须汉子见这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敢得罪,也不敢上前答言,更不敢擅自回房,都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只听门外有人叫道‘不知哪一位朋友大驾光临,姬某有失远迎,这些手下的弟兄不懂规矩,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杨禾扭头一瞧,只见大门处步入两高一矮三个汉子,说话的是个驼背的长脸汉子,个子显得最矮,头上扎着方巾,穿着扎腰的端马褂,手提一杆钩镰枪,另两人一个是瘦高的秃头,两耳上吊着粗大的环扣,提着大刀,另一个青年双目暴突,一看便是暴躁之辈,背负一口长剑,说话间三人已走到三丈之处,凌厉的目光一扫,落在黄秀才身上,嘿嘿笑道‘黄秀才,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干么要为难我火头山的弟兄?况且也没听说你什么时候也改行做了土匪。来抢姬某的饭碗?’
黄秀才说道‘姬大当家的一向深居简出,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亲自下山,看来朝廷的那帮押运队伍还真的有些好东西,不过这趟镖是我一位朋友押送的,事关宋金两国是战是和的大事,不容有失,还请姬大当家高抬贵手,放他们过关。’驼背的汉子说道‘姬某守着一个破山寨,手下的弟兄们都快揭不开锅了,若再弄不到些钱财,恐怕弟兄们都要逃荒去了,倘若你黄秀才能给我弄来十万两黄金,我马上就带着弟兄们返回山寨去’黄秀才不悦道‘姬大当家,你也是个又见识的,连这种钱财都要打劫,你还有没有良心?’姬大当家哈哈笑道‘要良心忍饥挨饿的话,老子还做他娘的土匪干什么?姬某今天撂下一句话,谁打烂弟兄们的饭碗,老子就跟他拼命!’杨禾上前一步,哈哈笑道‘既然姬大当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只有以刀剑说话了,苗某听说姬当家神勇过人,早就想领教高招了’姬当家一惊,刹那间双目中泛出一团精光。
那青年大怒,哼了一声,抽剑冷笑道‘你也是使剑的,陈某正想与阁下切磋切磋。’不待杨禾答话,刷地劈出一剑,一股清凛的气浪卷涌而出,配合着长剑嗡嗡鸣响,一股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杨禾看他剑气鼓荡犹如潮汐起伏,剑势中蓄满绵绵不尽之意,似是沧浪剑法的路数,暗道‘想不到青城派竟还有似这般人才,怎地沦落到山头做起山大王来了?’微微一笑道‘你的剑法很好,莫不是师从长青子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