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前任姐夫穆子钦,肖可可依旧不能死心,她还是想占这个从她从年少就一直渴慕的男子。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她一直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收入,也厌倦了看人脸色的求职生涯,当然,更担心工作会因此羁绊了她谋求自己的幸福。
于是,她就在崇明租到了一间相当便宜的民居,以便于更近距离的观察何蔷薇和安静的动向。当然她也会偶尔回到市区,监视一下穆子钦的最新动向。值得欣慰的是,她表姐的动态她一直都了如指掌。
因为知道了安静就要嫁给穆子钦的事情,肖可可急的像是在油锅里打滚,她不能因此就被判上死刑,但碍于经济上的捉襟见肘,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这社会,动一下就需要金钱支撑,这成为肖可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于是她又想起了她那位非常疼爱自己的表姐,这也就是她找方丽雅的最终目的,为方丽雅办事,只不过是为了拿钱拿的问心无愧。
所以从方丽雅下榻的酒店出来以后,肖可可窃喜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站在简易的穿衣镜跟前,肖可可毫不犹豫的给肚子系上了一块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孕妇一样的东西,然后她做了一个孕妇最经典的动作,挺起肚子,一手撑起后腰。看着自己满意的杰作,肖可可不由的沾沾自喜。
然后她在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半旧的U盘,走出了家门。
走在路上,沐浴着树叶间洒落的阳光,肖可可撑着后腰,挺起不算大的小肚子,俨然像一个丰功伟绩的准妈妈那样,洋洋得意的来到了照相馆。
“帮我照一张全身照好吗?”肖可可对照相馆的店员说。
“喔,女士,您是想照孕妇纪念照吗?那请您选一选您想要的风格。”一个女店员热情的拿出一沓画册来。
“不用了,我只需要一张全身照,直接拍就可以了!”肖可可递过去一个冷漠且坚定的眼神。
店员原本还想说服顾客多花点钱的,但一看到肖可可那个眼睛,马上就止住了,随即去给她安排照相师傅了。
肖可可从租住屋里出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宽松但下垂感很强的上衣,在摄像师的镜头前,她侧着身子,挺起肚皮,依旧用手撑着后腰,略微的扭回头对着摄像头笑着,照片很快就定格在了照相馆的电脑上。肖可可非常满意这样的照片,使得她的身材轮廓格外分明,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她是一个怀孕还处在初中期但又非常得瑟的妈妈。
肖可可非常满意的把U盘递给了照相师傅:“请把这个U盘里面,我和我丈夫的合照也洗一张吧!”
摄影师说着就打开了U盘,指着肖可可与一个男子的合照说:“是要洗这张吗?”
“对的,就是这张,还有刚刚照的那张,一起洗出来。”肖可可吩咐道。
相片是快洗的,不要很长的时间,肖可可就拿到了这两张照片,一张是她怀孕的照片,另一张是她前两年与穆子钦的合照,那时候她还可以和穆子钦开很多的玩笑,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穆子钦的身上依赖着他来一张亲热的照片,穆子钦以为她纯粹是为了好玩,并没有起过丝毫的疑心。看着之前这张温暖的照片,肖可可不由得一阵凄凉,现在什么都变了,因为她之前的那个表白,彼此之间变的像是隔了一堵很厚很厚的墙。
从照相馆里出来,肖可可叫了一辆的士,直奔市区,她要把这两张相片和之前写好的一封信装进信封里面,然后投递到市区的一家快递接受站里,发给安静的母亲何芷蕙。
她非常的清楚,不需要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这封快递就会出现在安静的母亲何芷蕙手中,她之所以选择从市区寄出,就是为了让何芷蕙和安静知道,照片里的孕妇是市区人,是在穆子钦身边的人,所以她不能在崇明发出去,如果那样的话,就太难以让收信人诚服了。
妥善的做完这些以后,肖可可就满意的打道回府了,现在东西已经发出去了,她能想象到安静的母亲拆开这封信之后的反映,那将会是何等暴怒的场面呀?肖可可流露出成功在握的喜悦来。
在肖可可发出快件的第二天早上,何芷蕙家的门铃被人按响了,何芷蕙正要出门去买菜,听见有人按响门铃马上就出跑出去开大门。看到是一个快递公司的送货员站在大门外,何芷蕙就没有急着先开门:“小伙子,什么事情啊?”
“哦,阿姨,这儿有您家一封快件,请您签收一下!”年轻的小伙子说着,从大门栏杆外递了进来。
何芷蕙接过来,快件很轻也很薄,这让何芷蕙很是纳闷:“这是什么啊?”她的心中第一次腾起的念头就是,是不是老安和小安谁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您先签收了,然后打开看看不就清楚了啊!”小伙子笑着说。
“哦,对。”何芷蕙僵硬的拿过去,笨拙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她都很久没有拿过笔了,自从从百货公司退出来以后,她就再也不需要用笔了。
“可以了。”何芷蕙签完字递给了小伙子。小伙子撕下了自己想要的那页,说了声:“阿姨,再见!”转身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何芷蕙带着满脸的疑惑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想来想去思前想后,不知道这里面应该是些什么?是谁会在这样的清晨送一份快递给她呢,她越想越觉着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干脆撕开算了。里面居然是一封信。
何芷蕙又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居然是一个孕妇照,和一张合照,很显然合照是在孕妇照之前的:“咦,照片里的男人怎么那么熟悉?这不是小静的男朋友穆子钦吗?”
记忆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片段来,她的丈夫安金权过世的时候,这个男人与她的女儿安静一起来过她的家,参加过她丈夫的葬礼,他是穆子钦,是女儿最爱的一个男人。
可是现在有人发了这样的两个照片来,何芷蕙一时之间,还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好在寄件人还带了一封信过来,为了揭开疑惑,何芷蕙赶紧拿起那封信看了起来,可是她越看下去,越觉着不对味儿。越觉着整颗心都在往下沉,往大海里沉……
只见信上是这么写的:
“亲爱的阿姨,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原谅我的冒昧和无奈,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才请求您的帮助?我现在已经是身怀有孕的孕妇,可是你的女儿安静却跟我的男朋友穆子钦在一起,穆子钦是个花心的浪子,他结过婚有个老婆,却在外面有很多的女人,我只是其中之一,他的老婆受不了他的所以跟他离了婚,而我也打算离开他好好做人的,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怀孕了,是穆子钦的孩子。阿姨你也当过母亲,知道做母亲的无奈,我真的不忍心杀害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所以阿姨,我只好放下身段来求你,求你让安静放了穆子钦,给我的孩子一个爸爸,让她在完整的家庭里成长起来,可以吗?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是我别无选择了,阿姨你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吗?最后,不论你帮不帮我,我都要对您由衷的说一声,谢谢您!”
何芷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完这封信的,她只觉着看完这封信以后,自己的全身都在哆嗦,手脚发软,几乎不能够思考任何的东西,她真的没有想到女儿会结实上这样差劲的男朋友,那个看上去冠冕堂皇一表人才的穆子钦,居然是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流氓。苍天啊大地,自己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让女儿受了这么多的罪。
想起穆子钦上次让女儿流产,害女儿落下了大病,又为此付出一段惨痛婚姻的事情,何芷蕙对穆子钦之前掩藏的那些不满,都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突破出了泥土,稍微镇定之后,她发现她必须赶紧给女儿打一个电话,让她赶紧离开那个是非之地,马上回到朴素的崇明来,马上回到她的身边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安静此时正在办公室工作,她虽然现在总是带着卵巢囊肿,也随时会疼痛起来,但是她依旧带病坚持在岗位上,她近来对穆子钦又燃起了爱的火焰,她希望能尽快的与穆子钦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快速的怀上一个宝宝,得以早日切除这颗囊肿,因着最近发展的顺利,她的整个人生都明亮了起来,连疼痛来临,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都变得没以前那么难熬了。
看到是母亲的电话,安静有一点点意外,因为她的母亲从来不在她上班的时间打电话过来,她总是担心打扰了她的工作:“妈,怎么了?”
“你能请个假回来吗?”何芷蕙的声音带着伤痛的感觉。
安静被吓了一跳:“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马上去请假!”
“好!”何芷蕙说完就收了线。
安静还想再补充点什么,电话那边已经穿来了断线的嘟嘟声。
安静连忙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往公司外面跑去,她已经等不及去坐班车了,直接打了一辆的士就往家里奔,她的父亲已经离世,她是母亲唯一的依靠了,现在她老人家病了,一定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忍到她下班才会打给她的。
安静的心急如焚。
在等待女儿的这段时间里,何芷蕙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她都不知道等下女儿回来了,她该怎么开口对她说这件事情,她对这次婚姻的希冀过大,不仅是因为穆子钦是她爱的人,她知道病痛的折磨,已经让女儿快崩溃了,如果再告诉她这件事情,她肯定会承受不了的。
何芷蕙的心理面做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矛盾让她坐立不宁,焦躁不安,她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实在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来。
她甚至有一种念头,把照片和信毁掉,不要告诉女儿,而让她受那么沉重的伤害,可她又担心纸包不住火,那位怀孕的女子肯定会很快的把这件事情闹大,到时候女儿也一样要受到伤害,何芷蕙都快崩溃了。
她都没有察觉,她的女儿什么时候早已经出现在了客厅了。
安静看到母亲在那里走来走去,十分的诧异,她甚至连她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察觉,可见母亲此刻一定是在受着某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何芷蕙走着走着,猛然间一抬头不经意的看到女儿矗立在那里,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吓得几乎抱头逃串,但她的潜意识突然醒悟过来,最应该逃串的不是她,而是茶几上的那两张照片和信,想到此处,何芷蕙像是一个反应过激的孩子,看到有人要发现她最爱的零食一样,冲过去就想拿着那些东西跑掉。
但她到底没有年轻人反应的快,安静已经先她一步拿起了那些照片和信笺。
“女儿,不要看了!”何芷蕙发疯似的冲过来想要抢走。
安静把手一扬,就躲过了母亲的抢劫,她穿着高跟鞋,比何芷蕙高出好多。何芷蕙又想去抢,可是安静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看到了照片:“信就不要看了吧?静儿?给妈妈好不好?”
“不用!”安静的声音很坚定,任凭何芷蕙努力也辨别不出女儿的感情色彩。
“静儿,妈妈不知道你自己带了钥匙。”何芷蕙的眼泪夺眶而出。
安静没有理会,事实上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已经掉入了信的内容中去,她已经掉入了地狱中去。她茫茫然没有知觉了。
“静儿……”何芷蕙担忧的看着女儿木讷的背影:“静儿……”何芷蕙已经泣不成声,走去过抱住了女儿的肩膀:“孩子,妈妈……和你一样,心里疼啊!”
安静反过手搂住了母亲的肩膀,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拍打着她,她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的几下,然后笑着对母亲说:“妈,放心吧,我扛得住的,再说……”
安静离开了母亲的身体,把她拉着坐在了沙发上,目视着她:“再说,我本来就没有想着与他能够走到一起,只是一时之间又没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放弃,现在看来,我缺少的只是一个拉下刹车闸门的人而已啊!”
“你……你真的不难过?”
“不难过,真的妈,其实就像是信中所说的那样,我也发现他不是一个专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要不得,所以这次又跟他走的那么近,其实我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不抱希望,所以就根本不会有什么失望呀!”安静用了一个‘呀’字,好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更加的轻松。
何芷蕙见女儿这么一说,虽然也有点将信将疑,但心里的重担就没有那么重了,本来她是真的担心女儿一下子就挺不住崩溃了,现在看来情况还是要好一些。
“那咱娘俩去购物吧?再买一些菜,难得你这么早回来,我们做一些好吃的东西好吧?”何芷蕙亲切的看着女儿,生怕她会拒绝吃饭。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安静见母亲突然有这样的兴致,当然会果断的配合,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已经没有好好的做过饭了,她可不能让母亲更加担心。
安静是在第二天的下午约到穆子钦的,在穆子钦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她专门请了一下午的假跑出来见他,目的就是想和穆子钦说的清楚一点。
“子钦,”安静呷了一口咖啡,她已经在尽量的缓解自己的情绪了:“有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什么事,你直接说。”穆子钦向平常一样坦然自若。
“就是,”安静沉下了心,打算一五一十的说出去:“就是,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了。”安静说完,沉下了眼睛。
“为什么?”穆子钦显然有一些意外。
就是这些意外,让安静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因为我发现,自从我离婚之后再到你身边,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变了,那种改变我也说不清怎么会这样,或许是我的心变了……”安静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穆子钦的反映,她看到穆子钦的瞳孔在放大,她知道穆子钦太意外她会是这么想的了,这让她有一种换回了一点点自尊的荣誉感。
“其实,你应该明白,我是真心的想要好好照顾你的。”穆子钦认真的说。
“可是,这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真的,如果你真的想照顾一个女人,那就照顾她吧!”安静说着从兜里拿出了肖可可的那张孕妇照:“昨天她给我写信,告诉我她怀了你的孩子,她现在比我更需要你,从前你已经伤害了我,现在不要再伤害另一个人了!”
穆子钦看着安静递过来的那张照片,只觉着如芒在背,脑子似乎是被一声惊雷击中,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呵……”看到穆子钦的反映,安静什么都明白了,她了解了,穆子钦是和那个女友有过一些事情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也怀孕了而已,安静自嘲的笑了笑,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好啦,能说的该说的,也都说了,再见吧!”
安静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轻松诙谐,然后她在穆子钦怔怔的目光中,骄傲的离去了。这就是她曾经深深迷恋的男人,他用他的滥情一次次的戏弄了她的真心,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男人了,他用另一个女人的大肚子,彻底的浇灭了她心中对他爱的火种,她早就应该在这场不公平的感情游戏中解脱了,她很谢谢那个大肚子女人,谢谢她和他之间的结晶,使得她内心对他保留的那个火种,再也不会自燃了,这次完全的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