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小优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过神来,一颗心好像是麻木了。种种情绪被她封存在里面,以保证此刻的她能够保持冷静,“君先生是来探望思思的吗?今晚太晚了,思思要睡觉了,见面下次再说吧。”
说完也不等君夜寒的回应,她转身闪进房间就要关门。
君夜寒趁机插进去一只手,刚刚压了厉成衍的手的事还没过去。路小优一见君夜寒的手,连忙把门拉住,生怕这厚重的门板会伤到君夜寒。
趁此机会君夜寒直接推门而入,他一转身便把路小优逼到门角处。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路小优连忙垂下头,生怕君夜寒做出什么来,而且还故意拔高声调,“你要干什么?”
君夜寒炙热的呼吸有节奏感地打在她额头,熟悉的气息一并袭来。让她心中努力竖起的堡垒迅速崩塌,也让她可悲的发现她居然还在思念君夜寒。
“借个沐浴室,我的房卡丢了。”良久君夜寒才拉开两人的距离道。
路小优从他手臂下迅速钻出,低着头道:“我可以帮你叫服务生,前台有备用房卡。”
“我现在就要换衣服,难道你不担心我因为着凉感冒,明天把感冒传染给思思?”君夜寒没有去追她,只站在原地道。
路小优下意识想要辩驳,但想到叫了服务生,君夜寒也要和她大眼瞪小眼一会还不如让他进沐浴室。只要两人现在能离得远一点就好,她妥协道:“浴室在里面,思思已经睡着了你别吵醒她。你的房间号是多少,我打电话给前台。”
“1809。”君夜寒一边脱下西服一边道。
他的西服完全湿透,里面的衬衣也没好到哪去。湿漉漉地黏在精瘦的身上,腹肌的起伏弧度一眼可见。
一眼扫过路小优就连忙转头去拨电话,但她心里乱的很。电话那头传来两声“喂”她才反应过来,把事情讲了一遍便迅速挂断电话。
转头房间里已经安静下来了,路小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把心里的浊气都统统吐了出来,之前所有被掩盖的情绪宛如势要冲破堤岸的潮水席卷而来。
被刻意遗忘过的思念粘稠地好像糖浆,拽着她不停的往下沉。过往两人之间快乐的时光来来回回在眼前闪烁,要不是厉成衍的话,她恐怕会误以为回到M国的才是幻觉。
淋浴冲刷地面的声音忽然响起,路小优仿佛梦醒。
她手里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一时间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君氏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翻出手机开始搜索君氏的消息,但是通篇的文字都像是流水从她眼前滑过。而耳朵却忍不住去听浴室里的声音,渐渐的目光也落到紧闭的浴室门上。
磨砂的门印出君夜寒高大的身影,偶尔甚至能看见里面的人的动作。
想到这里路小优连忙移开目光,都已经离婚了还这样恋恋不舍在做给谁看?
她苦笑一声连忙转身走向阳台,待在这里她根本不能冷静下来。酒店外风雨大作,远远能看见棕榈树的被吹得左摇右晃,好像随时都要折断一般。
冷气从玻璃的间隙侵入,但房间里的暖气却牢牢地包裹着路小优。
不大的房间被笼罩成风雨中的一艘船,安全又温暖。
“叮咚”刺耳的一声,引得路小优回过神走去开门。服务员将备用房卡送上来了,简单的道谢后路小优便关门走回来。
房卡在她指尖转了一圈,整栋楼都被齐远包下来了,房间也是他们提前安排的。十八楼和七楼共用的不是一个电梯,大抵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让她和君夜寒碰上的机会减小。
反而言之,君夜寒出现在七楼是刻意来找她的吗?
心跳忽然错了一拍。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打开,君夜寒裹着浴袍走出来。墨黑的头发散乱着正在朝下滴水,看的出来一如往常他根本没认真擦头发。
换做以前路小优肯定会提醒他头发不擦干会感冒,但是此刻她只能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头发落到他脸上。刚才没敢细看的英俊面孔充斥着眼眸,和记忆之中相差无几。
唯一令她无法忽视的便是君夜寒脸上根本无从掩饰的疲倦和憔悴,果然君氏的状况一直都不好吗?
“毛巾。”君夜寒开口道。
路小优愣了一下才仓皇地移开目光,脑子里转了一圈她才明白君夜寒的意思,随即开口磕磕绊绊地道:“浴,浴室没,没有吗?”
“没有。”君夜寒墨色的眼眸中挑起一丝笑意。
路小优拧起眉头,不解地道:“不可能啊。”
明明她之前看见浴室里放了好几条干净的毛巾,或许是君夜寒没看见。抬脚朝浴室走去,刚迈出去半步就被人截住,刚劲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迫使路小优前进不得。
与此同时仿佛有一道电流从腰际蔓延开来,指尖都带着细微的酥麻感。
浑身上下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只能被动地被他抱着。一颗榴弹在脑海里炸开,所有的念头都被夷为平地。反倒是丝丝缕缕委屈升腾而上,不停地在狭窄的心脏的里发酵、填充。
熟悉的味道把她包裹,路小优不知不觉间伸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孩在要糖果。
她确实也是如此,君夜寒和她离婚的理由她已经了解了大半。现在的靠近,是不是就意味着君夜寒要向他和盘托出了?
潮湿而炙热的吻在眉心落下。
片刻后温柔离开,路小优怔然地昂头看着君夜寒。
两人目光对视,汹涌的情潮顺着眼神交织。路小优暗暗捏紧君夜寒的袖子,心中止不住地激动。只要君夜寒说当时都是为了保护她,那她立刻既往不咎,他们可以复婚,可以……
君夜寒松开了她,眼神平静的不像样。
一滴水珠从他发梢落下,打在她眼角。君夜寒嘴角勾了勾,神色中露出一抹久违的放松。
路小优忽然觉得害怕,脑海里止不住回想起在君氏办公室里恶言相向的君夜寒。
为什么她这么的惶恐、担忧、激动,可君夜寒却平静的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是因为自己已经彻底被他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