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句话绝无可能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君夜寒。
厉成衍将她和君夜寒的决裂看的清清楚楚,不想他们和好也是正常。所以他才让林伯瞒着自己,想通这一来二去,路小优心头半点痛快也没有。
她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林伯,叹气道:“你去忙吧。”
君夜寒。
怎么是他。
怎么能是他。
明明她都已经打定主意和他一刀两断,而且她的未来规划已经将君夜寒干净地剥离。在股东大会结束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已经以为自己可以完全和过去告别,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但君夜寒又以这样的方式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根本无法忽视。
“妈咪,你不高兴吗?”思思不知道看了多久,抬手抱住路小优的手,轻声问道。?
她柔软的小手暖和的不像样,将路小优有些冰凉的心焐热了些许。
路小优挤出个苍白的笑容,摇摇头道:“没有不高兴。”
思思贴近路小优,白瓷般的小脸细腻柔软。软软的声音像是从云间飘过来,“妈咪,不要难过。”
路小优心头一动刚要开口便听汽车引擎声从远处而来,她忙抱起思思侧头看去。一辆黑色的宾利缓慢驶进厉家,半阖的车窗露出李姝瞳侧脸的弧线,称不上完美,却也赏心悦目。
她们不是正欲庆祝一番吗?
抬手抹过脸颊,收敛起所有的不快。路小优牵着思思抬脚朝停下的宾利走去,脸上正欲凝聚出个笑容,却在见到宾利车门打开的片刻僵硬了。
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只修长的手,骨肉匀亭,指节分明。
随后才是熟悉的宝蓝色袖扣,在不甚浓烈的阳光下泛着冷色光芒。男人英俊的面庞自车门后显出,刀削斧刻般锋利的轮廓和往日没有两样。眼眸锐利如常年盘旋在高空的海东青,捕捉到猎物便绝不松口。
路小优握着思思的手不由地收紧,同君夜寒对视的瞬间她就落了下风。
交缠的视线无法维持以前的冰冷,愣神间那风雨大作夜里的所有记忆重回脑海。她撒娇般的质问还有君夜寒近乎宠溺的回应统统出现在耳边,隐约之间她周测仿佛还有那夜被君夜寒拥在怀里的温度和旖旎。
“小优姐,你头还疼吗?”李姝瞳担忧地问道。
路小优怔了怔,没听清她的话,只愣愣地道:“嗯?”
她慌了神,随即自乱阵脚。就像是两军开战之前,还未彻底开拔,从气势上她就怯了几分。
路小优尤为恨自己的怯,若不是一次次的怯,她怎么会长陷在这个名为君夜寒的泥潭上无法动弹。手指一捏,她抓起思思转身便往大厅里奔去,连一个体面的招呼都来不及打。
“小优姐她……”李姝瞳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一声,“恐怕你想接她回去不容易。”
君夜寒长久地凝视着路小优的背影,深邃的目光中蔓延开无尽温柔,“我可以等。”
李姝瞳看了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点头道:“最近有人察觉到我在调查白落惜的事情,匿名发了一些东西给我。我没忍住打开看了,这里面的东西我想很多你还不知,你得看看。”
“看看才知道她受了多少罪。”
君夜寒眸光暗了下去。
李姝瞳知道他这是默然的意思,随即转身上楼。不多时她便拿着一份文件夹下来,“这些东西我还没交给衍哥,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希望你能调查清楚之后在来见她。沉疴没有清楚,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安宁。”
“更何况衍哥也不会同意。”
君夜寒捏着那份并不算薄的文件夹,眉宇之间冷气森森。他薄唇微勾,扯出个不算笑容的笑容,“你们厉家人,一个赛一个护短。”
听见他称自己为厉家人,李姝瞳不觉高兴了许多。
她扬起个笑容,平凡无奇的脸颊都显得亮了几分,“护短比不得你,这些事都要由你自己处理。”
“我会在这里替你看着,若是有不长眼的来骚扰小优姐,我便帮你挡回去。如果是青年才俊,那事情便两说。”
她言语之中的意思清楚明了。
厉家本就不看好君夜寒和路小优和好,而她给君夜寒的时间也不多。倘若有适合的人追求路小优,厉家和她都会一力撮合。
君夜寒朝着路小优房间窗口上的雕花看了许久,点点头道:“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话罢他转身大步朝外走去,步伐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与此同时的清河市,君氏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井井有条,全然看不出他们曾经受过那样的低谷。
唯独称不上好的便是清河市的天气,连日来的阴雨绵绵磨得大家都没什么精神。来去的人本就不想牵扯上多余的事,这会连眼神都不给等在前台的人一个。
白落惜只能裹紧前台给的毛毯,两只手牢牢地圈着早就已经冰凉的咖啡,像是抱着什么贵重物品一样。
“君总回来了吗?”见人路过她便开口问道。
被她询问的人看也不看她,抬脚匆匆地步入电梯。
白落惜收回眼神,等着下一个人路过。
前台见状也偷偷摸摸把眼神移回来,低声道:“这才等了几天,白小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总裁不过出个差。她天天在这里等着,不光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总裁的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总裁欠她什么。”另一个人一边补着腮红,一边口气不大好听地道。
前台忙不迭点头,“可不是嘛,现在到处都说总裁对她始乱终弃了。我看连媒体都想进来拍,就是被保安挡住了。”
话音刚落,她抬眸就觉察到一道不悦的目光。前台转头只见白落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里面辨不出任何情绪,木然到了极致却叫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连忙移开,借着玻璃门挡住了白落惜的目光,口里低低地念头,“疯婆子。”
白落惜露出个苦笑,低头看着自己凹凸不平的指甲。
谁愿意当疯婆子,她若不是被折腾狠了,怎么会天天在这里等着君夜寒。
那个一直跟踪她的人,绝对是疯子,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