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你还想瞒着我们不成?”她怒目扫向刚刚走出书房的君夜寒,锋利的眉毛挑起,“还是说你想偏袒白落惜?”
这些年她在国外颠沛流离,孤苦伶仃,吃尽了冷嘲热讽,也受尽了刻意侮辱。
不止一次她曾想起路小优,她甚至有时候会生出几分恨意。明明她也是江家的孩子,为什么路小优可以在富贵家庭里长大,她却要背负着血海深仇,隐忍偷生。
回国后她见路小优和君夜寒绞在一起,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存了拆散他们的心,但最终却拗不过路小优痴心一片。
可她的痴心换来的是什么?是险些死去!
“君总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正要彻查这件事。”沈庄垂眸开口解释。
江晗本就怒火三丈,此刻更是气的笑了起来,杏眼圆瞪,“字字句句都在纸上,时间地点谋划过程一样不少,还有什么需要查的?与其说是想要彻查,不如说是想借机给白落惜洗的清清白白。”
“小优怎么会喜欢上你。”
“她确实不该。”君夜寒忽的开口道。
江晗和沈庄都被他的吓得愣住了,两人怔怔地看着他。
难道君夜寒已经打定主意放弃了?
“从前我亏欠她太多,以后我会一一补回来。江小姐不放心,可以从旁监督。”君夜寒眸色沉沉,似有万千海涛拍击悬崖,叫人深陷其中。被他的坚定震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谁都知道君夜寒是何等高傲的人。
可他竟然说出了监督这样的话。
江晗红唇微微动了动,脑子里一片空空,半响想不出一句话来。
谁都知道君家的两兄弟,君墨威看似冷漠实则暗藏几分温柔,君家的佣人对他也是敬大于怕。反之她们对君夜寒是真的畏惧,因为他最像君凌天,赏罚分明,不徇私情。
“去查。”君夜寒又道。
沈庄点点头忙走出去,心里却是一紧。
有这样的前尘往事,路小优真的还肯回来吗?一个人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才能把这样的生死大事一直藏在心里。
本以为这件事会很快水落石出,谁知道却是另一件事来的更早。
那就是李姝瞳和厉成衍的婚礼。
厉氏股东大会才落幕,厉成衍便和李正明在会议室里密谈了一下午,随后便流露出李姝瞳和厉成衍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厉家尚还不算稳定,股东们看似真心实意恭喜厉成衍成为厉氏总裁,但要真正承认厉成衍还需要一段时间。
再则厉家和李家谁不是M国有头有脸的人物,两家联姻这样大的事,定然要提前半年就要开始准备。
不说婚礼场地的布置,就单单新娘的婚纱便要留足了时间去定制。邀请宾客也是有讲究的,厉家和李家结交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翘首,要留足了时间给他们准备礼物,留出空档来参加婚宴。
说来说去谁也不相信婚礼会在这个时候举行。
但是第二天一早厉家就收到了开始操办婚礼的消息,霎时间整个厉氏的亲戚全回了厉家。原本冷冷清清的厉家忽然之间便热闹起来,谁也不想错过厉成衍的婚礼,毕竟现如今厉家的主事人是厉成衍,未来几十年恐怕也不会有变化。
各行各业的亲戚们为了这场匆忙的婚礼出谋划策,新娘的礼服来不及定制便以高价购买了世界第一工坊的镇店之宝。婚礼的场地也是砸了大价钱定下的索菲大酒店,酒店那头也乐意卖厉家一个面子,连着一个月的预定全都推掉了。
至于婚礼邀请的宾客,请柬发出去厉氏也不强求。但大家都是商界上混久了的老狐狸,厉家和李家又都是M国赫赫有名的大家,谁会不给这个面子。
厉家人马不停蹄地忙了几日后,总算叫这场匆匆而来的婚礼布置的处处妥当,没失两家的半点面子。
婚礼当日天公作美,连续阴沉了几日后的天空一扫往日的晦暗,露出青蓝色的天空。龙鳞般的云朵浅浅缀在丝绸似的碧空,太阳过了嚣张的时刻,光线变得温柔轻抚着人,清风徐来吹散了最后一丝闷热。
索菲酒店里悬吊着饱满的绣球花,风拂过便簌簌落下,悄无声息地沾上来往佣人的肩头。
长桌上铺着洁白的幔布,擦的闪闪发光的银质刀叉被规矩地放在洁白的盘子旁。弧形穹顶垂落下一道道轻纱,如梦如幻的灯光被笼罩其中。长达百米的红毯静悄悄地等待有人踩上去。
走廊两侧热热闹闹地挤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是李姝瞳特意要求的。常人嫌这样的场合,玫瑰太过艳俗,但她从小就羡慕路小优的母亲。因为她,厉天朗便爱了一辈子的玫瑰。她羡慕这样的爱情,也憧憬。
惹人瞩目的是红毯尽头,相较于其他地方的奢华,宣誓的舞台显得格外朴素。
一道纯黑的墙,周遭是一排亮着的灯光。中间仿佛被什么利器切割过,露出光滑而清晰的十字,灯光之中那道黑色格外的明显。
时候还没到,宾客们还未到。白辰正在核对最后一遍婚礼流程,务必保证不出半点岔子。这场厉成衍的婚礼,他比任何人都要劳心劳力。就连厉成衍走过去他都没发现,直到厉成衍抬手拍他肩膀,他才好似被吓了一跳转过头。
“辛苦了。”厉成衍薄唇掀了掀。
白辰掸了掸自己的肩膀,“我这可是定制的西服,你别给我摸脏了。”
白小少爷今日周身白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经过了一场股东大会后,他似乎也比以往成熟了不少。至于他眼前的厉成衍,则是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流畅的剪裁叫他更显的凛冽。银色领衬折射清冷的灯光,叫人一时看不清里面搭着的白色衬衫。
他仍旧和往日一样,面色寡淡。化妆师不敢在他脸上多做文章,厉成衍那张足够出色的脸也不需要化妆师做些什么,故而只是稍稍修饰了眉形。于是本就锋利的眉眼显得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鼻梁高挺,落下浅浅一道阴影。
“婚礼也不笑一个?”白辰熟悉他的脾性,此刻还是被冷的心头一颤。
厉成衍扫了他一眼,余光都带着冰冷的冰渣子,“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