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宜凤瞟了眼猛煽扇子的顾钰华,冷冷道:“你很热吗?”顾钰华紧跟在九宜凤身后,小心的看了眼四周密密丛林,才道:“我哪里是热啊,我是急的,你看这天色马上就要黑了,我们若再找不到出路,晚上……在这漆黑的野林里,伸手不见五指,万一……有什么毒蛇猛兽出现,那……那我们岂不完了?”他越说越怕,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更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九宜凤的胳膊而不自知,九宜凤冷冷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猛发抖的顾钰华,心中大奇,暗叹天下怎么有如此无用兼胆小的男人,她冷冷道:“你那番话是在吓我,还是在吓你自己,身为一名男子,如此胆小懦弱你羞也不羞,把你的手放开,亏你还饱读诗书,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九宜凤把心中的不满一口气说完。
要是别人闻言,说不定早已羞得无地自容,灰溜溜的逃开,但顾钰华却不会,只见他把手放开,手中折扇一摇却又一派潇洒自若的道:“姑娘此言差矣,有谁规定男子就一定要英勇无畏吗?我一介文弱书生,又不懂武功,若遇到危难,不知呼喊救命,而去与之相搏,那不叫英勇,那叫愚昧,而且是愚不可及,死后恐怕还有人嘲笑我不自量力,更何况姑娘身怀绝技,堪称侠女,在下找九姑娘寻求庇护,并不为过,更不觉丢人,艺高者当然也胆气过人,我怎能与姑娘相提并论呢。”九宜凤呆了好半晌,才道:“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口能生花了。”顾钰华潇洒一笑,抱拳道:“多谢姑娘赞赏。”九宜凤冷笑一下又道:“我也知道有人比喻人脸皮厚于城墙的来历了。”说罢不再与他废话,继续寻找出路,偷瞥了眼他吃瘪的表情,不禁暗自好笑,突然之间觉得他这个人蛮有意思的。
顾钰华有些悻悻的,但还是不离她三步远跟着她。
两人看着眼前的山坡,顿足不前,良久,顾钰华叹道:“看来我们又走错路了。”九宜凤不禁也有些灰心,天色渐暗,但他们却一直在此处打转,难免有些焦急之色,但她却仍不愿放弃,转身往回走,顾钰华看了眼有些陡的山坡转身正欲追九宜凤去,突然一只怪鸟带着刺耳的怪鸣声,朝他呼啸而过,顾钰华大惊,手中折扇落入陡坡下,跟着尖叫一声,人也失足往后栽去,九宜凤闻声一惊,转身见状,忙施展轻功跃下陡坡,伸手一拉一带,拉住了他,顺势搂住他的腰,脚尖借力一点,纵身上了去,九宜凤一脸担心道:“你没事吧?”顾钰华惊魂未定,发现自己在九宜凤怀中,不由得脸上发热,虽然话是可以那么说,但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人怀里,始终不雅,呆了呆,为掩饰自己的窘态,忙挣开九宜凤的手,跑至陡坡之上,哀叹叫道:“我的折扇啊,我可怜的扇子啊,你跟我多年,如今与我分离,实非我所愿啊。”
九宜凤见他刚脱险,不想自己的安危竟在那里哀叹起一把扇子来,不由得有些气愤,却不知气从何来,转身另寻出路去,懒得理他。顾钰华见状忙叫道:“等等我啊,九姑娘。”立马又跟了上去。
“九姑娘,我还一直没有问你,你家住哪里啊,父母何在?怎会也迷路于此啊?”顾钰华蹲坐在九宜凤旁边无聊的问道。此时天色已黑,无奈两人只得升起火来,在林中度过一夜,火光闪闪,映得两人面目模糊,似幻,似梦。九宜凤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是个孤儿,家住在七绝寨,是个山贼。”本以为他不被吓到也会蔑视自己,谁知全不然,顾钰华一脸光奋,习惯性想摇起折扇来,待手一伸才想起折扇已掉落坡下,只得垂下手道:“原来是女侠啊,难怪武功如此了得,真是失敬,失敬。”九宜凤瞪着他,冷冷道:“你耳朵有毛病吗?我说我是山贼,不是什么侠女。”顾钰华收起笑容,突然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即介意自己是山贼,又何必处处强调自己的身份呢,正所谓盗亦有盗,如今天下昏官当道,朝廷无能,多少百姓含冤受苦,妻离子散,在我眼里那些昏官还不如你们这些有情有义的山贼呢。”九宜凤呆愣半晌,才发现他一直握自己的手,忙抽回去,脸颊微赧的道:“你我才认识一日,你怎能断定我是好是坏?”顾钰华看着她脸微红,不自在的神,只觉心神荡漾,痴痴看着她轻声道:“侠之宗旨,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你几番救我于危难,我都还未曾言谢呢。”九宜凤心中一暖,不再言语,偷瞥他一眼,却正好接触到他迷人的眼神,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九宜凤心中莫名一跳,有些口吃道:“你……还不收回视线。”
顾钰华这才清醒过来,忙道:“抱歉,在下失礼了。”胡乱的抓了几根干柴往火堆里扔去,好一会儿,突然又道:“对了,宜凤,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家住在哪里啊?”见她摇头,顾钰华别有深意的道:“那我现在告诉你,听好了哦,我家就住在苏州城北,顾家大宅,便是我家了,如果我们能走出这个林子,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为什么是我找你,而不是你找我?”九宜凤刚问完便后悔了,这样的话,岂不代表自己对他有意。顾钰华听罢甚喜,再次执起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道:“你若不来找我,那我必会上七绝寨寻你的,即使到时,被你们万箭射死,我也甘愿。”九宜凤好笑道:“谁会射你啊,净瞎说。”顾钰华一笑,柔声道:“我这一句话虽是瞎说,上一句却是情真意切,宜凤,到时我一定会找你去的。”九宜凤叹息一声,轻靠入他怀中,柔声道:“你们这些男人,就会甜言密语哄人,可我们这些女人却总是容易上当。”顾钰华冤枉道:“我可是句句肺腑真言,天地可鉴。”
长夜深沉,寂静无声,唯有燃柴的噼噼啪啪之响,却显的暖意融融。
顾钰华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却不见怀中佳人,心头一阵失落,正欲起身寻她人影,却瞥见身侧那把明明已掉在山下的折扇,他拿在手中,不禁心中一暖,感动不已,自己假哀扇,她去如此放在心上,他将折扇紧握在手,起身去寻她踪迹……
“唉”顾钰华一声轻叹,想起他们的相识,不禁哑然失笑,望着手中折扇,那是九宜凤一番辛苦才寻回的,他如何能不珍惜,回忆往事,历历在目,仿若昨天,如今却徙留一腔怅然罢了……不久之后,尚风,明吟便来找到了他们……
“宜凤,九宜凤……”不同人的声音,此起彼落,隐隐约约,远远而至。
九宜凤听到呼喊声喜道:“是尚大哥,明吟姐,还有妙心她们。”她忙寻声而去:“尚大哥,妙心,我在这里。”顾钰华跟在她身后。众人找到她,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明吟道:“宜凤,你可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赶快跟我们回去。”掌妙心则是啧啧称奇道:“宜凤,你可真有本事,让你上山采个药,你居然给我迷路,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九宜凤瞪了她一眼不予理会,同尚风等人准备回七绝寨,临走前瞥了眼顾钰华,却并未说话,转身便走,尚风看了眼那陌生男子,问道:“他不是你朋友吗?”九宜凤垂首小声道:“谁认识他啊。”顾钰华却在这时,冲她背影喊道:“九姑娘,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掌妙心一脸暧昧笑容看向九宜凤道:“喂,是情话吗?还说不认识?”九宜凤瞪了眼欠骂的掌妙心,冲顾钰华娇嗔道:“你说过那么多话,鬼才记得你指的是哪句。”说罢撇开众人独自回山寨去,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要自己去找他。
掌妙心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奇道:“咦,她刚才那表情是害羞吗?”
那日之后,不久自己便突然病倒,经大夫诊治,竟患奇症,无药可医,唯有慢慢调养,至于何日死亡,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也就是说,他今后都只有无力的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从此顾府上下就更不在乎他的存在了,其实自己与死人无异。
“文任,我听说你最近进了一批丝绸,售价颇高,但质量却有些问题?”商行里众人齐聚,海道章蹙眉问道。郦寺园等人一同看向箫文任,看他如何回答。方玺淡笑不语,轻呷着茶,这种聚会,一般他很少开口的,因为自己与海道章有亲戚关系,总要避点嫌,是以,如果没有必要,他是不会开口的。箫文任道:“我最近是新进了一批绸缎,至于问题嘛,我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比起上好的绸缎,我那批货的色泽过艳了点,但日久之后却会退色,变得粗略些,不过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却也不为过,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官,个个极度奢侈,花钱也不眨眼,就是衣服也是日日更新,哪里会在乎质量的好坏,那些上好的绸缎布匹,给他们用了也是浪费。”
海道章眉头大皱道:“话虽如此,但我们经商以来,一向是秉持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宗旨,今日若放你那批水货流出市面,岂非有损我们商行多年来树立起来的信誉,介时,苏州百姓如何看待我们,其他同行又会如何议论我们?”
“但是……”箫文任还要说什么,海道章断然道:“不必再说了,你那批绸缎最好自己处理好,我绝不允许它流于市面上。”聂无念动了动有些发福的身体,劝道:“箫兄,你也莫气,海兄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商行着想的。”箫文任瞪了他一眼,站起身一甩袖,愤愤的走人,懒得再开什么鸟会了,心中气愤难平,一路气到家,箫拓军见状,不以为意,随口问道:“爹,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箫文任犹自气道:“还会有谁,不就是那个商会总司海道章,我算是看清楚了,只要有他在位的一天,我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他那什么顽固思想,根本就不懂变通。”箫拓军没啥表情的道:“你在这里干生气有何用,何不等待机会推翻他商会总司一职。”箫文任心中一动,看着他笑道:“那你可会助我?”箫拓军刚硬的脸上扯出无奈一笑道:“到时,若用得着我,我自会助你。”箫文任喜道:“这才像我的儿子。”
贾浪来到书房,把端来的汤放在一边,来到海道章桌前道:“老爷,剩下的帐目就交由我来对吧,夫人煮了碗汤,你先喝了再说。”海道章放下帐本道:“是吗?夫人待我就是好,这么晚了,还给我煮汤,那我先去喝汤。”说着起身去喝汤,贾浪笑看了他一眼,坐在书桌前接手他未完的工作,口中道:“喝完汤,老爷就先回去吧,多陪陪夫人,这里有我呢。”海道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好吗?你看,每次都是你帮我做事,而我却……”贾浪打断道:“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由你一手栽培出来的,我帮你是应该的,好了,喝完汤赶紧走吧。”海道章是真有些想夫人了,也不再推辞,便道:“那谢了,我就先回去了。”见贾浪点头他才离去。
赵敏蓉孤坐在梳妆台前,时不时瞟了眼门外,却不见夫君回来,不禁有些怅然,她轻爬在台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海道章回来见夫人爬在梳妆台上睡去,不由得一阵心惜,想唤醒她又些不忍,到在旁拿了件衣服小心为她披上。本就浅眠的赵敏蓉感觉身上一动,立时醒了过来,见来人喜道:“道章,你回来了。”海道章轻叹道:“敏蓉,都说了你多少次了,叫你不用等我,困了就睡,你怎么就是不听,门还开着,万一染了风寒,为夫的可是会心疼的。”赵敏蓉有些心虚的道:“我想等你嘛,怎么,这几天很忙吗?”她忙转移话题。海道章为她披好衣服才道:“嗯,这几天是有些忙,再过几天可能会更忙的,好了,不说了我生意上的事了,你不是困了吗?我们早点休息吧。”赵敏蓉起身柔声道:“我现在又不困了,睡也睡不着的。”海道章摇头轻笑,环住她肩道:“那我陪你去花园走走。”“你不累吗?还是算了吧。”赵敏蓉犹豫道。海道章硬拉着她往外走去道:“陪我心爱的夫人漫步于花园之中,那是何等的幸福,我怎么会累呢。”赵敏蓉娇嗔道:“都这么老了还是那么会花言巧语。”说笑间两人来到花园。
漆黑夜色无边,苍空星光点点。
“道章,当初你为什么不让我再为你生一个儿子呢?如今会云虽好,可你却膝下无子,不觉遗憾吗?”赵敏蓉问出心中多年的疑虑。海道章轻搂夫人怀,两人坐在石凳上,方道:“你既觉会云好,又何必在意她是男是女呢?”赵敏蓉道:“会云在好,终究是女子啊,怎能继承家业,更何况如今她才气过人,又眼高于顶,我恐她难嫁于出去啊。”海道章笑道:“夫人你多虑了,我倒觉得会云如此最好,甚得我心,会云她有一分调皮,二分灵气,三分温柔,四分才气,比男子还要出色,而她的婚姻大事,你我也不必着急,我猜想会云应该是已有心上人了,只是时机未到,是以她不曾言明,我们只要顺其自然便好,至于家业,还有贾浪啊,我可是很看好他的。”赵敏蓉笑道:“好,那我什么也不说了,你看着办就好,谁让你是一家之主呢。”
“清风明月酒相伴,孤枕难眠思佳人,蔡小青,看来我是放不开你了。”优雅凉亭之中方玺独自饮酒喃喃自语道。
掌妙心一把拉住刚从外面回来的九宜凤道:“宜凤,我正找你呢,来,我送给你一样东西。”说罢,只见她从怀中随意掏出一药瓶置于她手中,见九宜凤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掌妙心随性道:“我赠你的乃是灵丹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他日你若面临生死之劫,服下此药,必可起死回生,介时,你若感激于我,只需拈上三柱香朝天拜上三拜,我心便足矣。”掌妙心动作夸张的拱手比划道。九宜凤冷冷看着她道:“你死了吗?为何要朝天拜,你又怎知我日后会有大难?”掌妙心眨了眨眼睛道:“我现在是活蹦乱跳的,还未先逝,可日后之事谁能料定,再者,你就怎知你日后不会遇难,就算你不需要这灵丹妙药,说不定你朋友需要呢,总之,你收好它便是了。”九宜凤看着手中的瓶子,不甚在意的随手揣入怀中,往内屋走去,掌妙心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你可别弄丢了,它可是独一无二,仅此一颗。”
蔡小青回到房间正欲宽衣睡觉,只听一阵风声‘嗖’一支飞镖从窗口射入进来,钉在床柱上,蔡小青一惊,忙夺门而出,只见黑影一闪,那人已是不见,无从追起,无奈只得回入房中,拔下飞镖,上面还附带着一张纸条,只见让面写道:“明日申时,山前林中相见。”后面坠的是方玺。蔡小青脑中浮现出一名男子身影,虽未见来人真面目,但直觉却告诉她,方玺就是那日城中调戏自己的那名男子,但他找自己究竟为何事?她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想了一夜,仍不得其所。
翌日,蔡小青带上佩剑前去赴约,来到一棵老树下停住脚步,方玺从树上跳下,口中噙着一根草,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小青姑娘蛮准时的嘛。”蔡小青见他如此模样实无好感,面无表情的道:“你有什么事说吧,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耗时间。”方玺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淡,随手扔掉口中的草,暗叹一声,正色道:“我约小青姑娘来此,是想与你赌上一把。”蔡小青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词转身便走,方玺忙跟上去边走边道:“我知道你觉得我甚是无聊,更是无赖,但今日你若不与我赌上一赌,我便会想尽办法天天纠缠于你,天天惹你烦,碍你眼,讨你厌,像粘胶一样粘着你不放。”蔡小青突然顿住脚步,看向他冷冷道:“如果一定要赌,才能让你从我眼前消失的话,好,我跟你赌,说吧,你想跟我赌什么?”方玺心中一喜,正视她冷漠的眼神,道:“比武,一局定胜负。”蔡小青微怔,道:“你可想清楚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方玺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听我说完,我们虽是比武,但我武功不如你,所以今天不分高下,只分胜负。”蔡小青听得疑惑,只听方玺继续道:“你若能把我打走,便是你赢,若是打不走我,只有把我打死,你才算是赢,如何?”蔡小青又是一怔,随即淡淡道:“好,打不走你,我就一剑杀了你,省得你天天烦我,赌注是什么?”方玺眼神一暗,有些伤心的道:“我若输了,任凭你处置,方家产业,珠宝银两尽归七绝寨所有,倘若你要是输了……”他顿了下,看向蔡小青认真道:“倘若你输了,就必须下嫁于我。”
蔡小青惊得瞪大双眼,久久无语,她怎么也想不到方玺拼着破尽家财,受伤命丧,为的只是要娶自己,这让她如何不惊,看着他此时认真的表情,又绝不像是在说笑,她一时迷茫不解。方玺见她不语,开口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堂堂七绝寨七大当家人,我相信必定不会失信于人吧。”蔡小青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淡淡道:“好,那要看你命有多硬了,出招吧。”
方玺折了根树枝持在手中道:“接招。”说罢,以树枝当剑朝她刺去。蔡小青剑不出鞘,以剑身挡开,拆了几招,边打边道:“你既不出全力,何以比武下注。”方玺被她逼退一步,又旋身而上道:“我出了全力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赢不了你。”一个闪神,又险些中招。蔡小青手下不松,口中道:“既知如此,就不该跟我赌。”一招连环剑击得方玺连连后退,眼花缭乱,方玺连连后退,险险闪过一掌苦笑道:“我早已料定今日结果,要么就是我死,要么就是你输,下嫁于我……”蔡小青听着心中有气,连连发招,攻得他喘不过气来,冷冷道:“我看你唯有一死,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何苦?”
“因为我喜欢你。”斩钉截铁,意骇惊人,却又认真无比。
蔡小青心间一阵澎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随即恼道:“你简直一派胡言乱语。”说罢下手在不留情,处处紧攻,方玺连连中掌,却强自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嘴角已溢出血迹,蔡小青冷冷道:“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方玺虚弱一笑:“决不。”蔡小青摇头叹息道:“冥顽不灵,我看你能支持到何时。”她抽出佩剑,唰唰唰几剑,方玺已有十处身受剑伤,倒在地上,此时他哪还有还手之力,只是痴痴的看着她,心中道:“你当真如此绝情吗?你当真忍心杀我吗?”索性闭上双眼等待她迎面一剑。蔡小青一剑在离他胸前寸许,忽地停住,再次问道:“你还不肯认输,你难道不怕死吗?”方玺凄然一笑,深情的看着她道:“怕,可若没有你的相伴,我宁……愿死。”蔡小青心中一动,看着他认真而又痴心的表情,哪里还刺得下这一剑,‘当啷’青钢剑入鞘,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方自转身离去。
方玺冲她背影喊道:“蔡小青,你输了,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我容你……考虑,可却不能太久。”是的,蔡小青输了,而方玺赌的便是她心中的不忍,不忍杀自己。蔡小青想回头却未回头,心情复杂的回山寨去。
“哥,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成祥,快去请大夫。”方廷一脸担心的扶方玺进屋,年纪二十左右的成祥,忙匆匆去请大夫。不久,大夫便到来了,经过一番包扎,方玺沉沉睡去。“云大夫,我哥他怎么样,要不要紧?”方廷紧张的问道。云天奇道:“大公子伤口虽多,却都是外伤,看来伤他的人并不想要他的命,所以,方二公子你不用担心,他休息几天便可全愈。”方廷这才松了口气,忙谢道:“多谢你了。”
“二公子客气了,这是我身为大夫的责任,应该的,那二公子,在下就先告辞了。”云天奇提着医箱离去,方廷忙唤成祥送大夫出府。
贾浪刚从外面回来,正巧碰上海会云提着一大包的东西要出去,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出去吗?”海会云点头道:“我去表哥家,听说前几天表哥受了伤,我去看看他。”
“我……我陪你去可好?”贾浪有些口吃的问道。海会云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她心作何想法,随即笑道:“我当然是没有问题了,可……就怕你是去不了。”说着朝他使了个眼色,闪身过去,却见黄芷儿从府内冲了出来,一脸开心唤道:“贾哥哥,我可见着你了,这几日你都去哪儿了。”口中说话,人已缠上了贾浪的臂膀。海会云笑看了两人一眼,闪身离去,贾浪眼神痴痴的望向她离去的身影,唯有叹息,看向黄芷儿,宠溺的揉了下她头,摇头道:“你呀,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老是喜欢缠着我呢?”黄芷儿笑靥如花,煞是娇艳迷人的笑道:“因为贾哥哥最疼芷儿啊。”
方廷看着方玺失神呆愣的表情,踏步来到凉亭,坐在他面前疑惑的问道:“你为何一直看向府门,是在等什么人吗?”方玺收回视线,淡淡笑道:“没有的事。”方廷看了他好一会儿道:“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连我也要瞒吗?”方玺苦笑了道:“你想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希望你莫要责怪于我才好。”说罢,方玺把自己蔡小青打赌一事说了出来。方廷听罢又惊又气又是无奈,忍不住气道:“你……我要怎么说你才是,哥,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啊,万一那蔡小青把心一狠,你岂不是……岂不是……”方玺一脸心虚气弱,小声道:“我也很无奈啊,你应该知道,蔡小青平日里没事,根本就是足不出户的,更不喜欢与陌生人讲话,而我们第一次见面又是那么的糟糕,她对我印像肯定极差,若不如此,我根本无法取得她的芳心,唯有如此,先把她绑在我身边,日后,再慢慢感化她。”
“你若感化不了她呢?”方廷问出心中的顾虑。
方玺有些痛苦的沉默了会儿,突然狠下心说出绝情之语:“那时她已是我的妻子,这样就够了。”方廷叹了口气,笑道:“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哥,原来你也有自私的一面啊。”方玺苦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