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吉,你是在这里欢迎我们吗?”乔伊向一脸焦急站在村口的佩吉张开了双手。
“别闹了,乔伊,出大事了!”佩吉迎了上来,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佩吉,你也知道我们猎到火脊龙了!”吉姆洋洋得意的炫耀着,一路上他已经对做这种事驾轻就熟了。
“什么?”佩吉一愣。
“别理他,究竟出什么事呢?”乔伊焦急的询问道。
“税务官来了!”
鲍里斯闻言松了一口气,埋怨的看向佩吉:“只不过是那个死胖子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呃,好像是比以往来的早了些,他不是通常在要知道明天才是双月节哩!”
“可是他平时可没有带上一大队骑兵吧!”佩吉担忧的说。
“出了什么事吗?”乔伊闻言急忙问道。
“不知道,有一个没见过的看上去很凶的人和他一起来的。”佩吉无奈的摊摊手。
忽然“得哒得哒”的马蹄声响起,一个铠甲擦得闪亮的布里顿骑士向他们冲了过来,一直到离他们不足一个马身才扼住马缰,高大的骏马人立而起,偌大的马蹄几乎都要踢到本森他们的脸上。
马上骑士不理会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本森等人,冲着佩吉趾高气昂的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过所有格鲁曼人不准离开村子吗!”
佩吉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随即恭敬弯下腰去,向骑士鞠躬道:“大人,这些人才刚刚回村,我正要带他们去见村长。”
骑士挥挥马鞭,不耐烦的说道:“就是你们这些贱民会找麻烦,去吧去吧!”
“等等!”就在佩吉拉着满脸忿忿之色的本森等人准备离开时,那个嚣张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
“你们的猎物呢?”骑士狐疑的打量着本森,眼中尽是贪婪之色,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乔伊不动声色的将慌张的吉姆挡在了身后,装出一副沮丧的模样:“大人,我们的运气不太好,什么也没有打到。”
“废物!”骑士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恼怒的叱责道。“快滚,快滚,大爷可没空与你们这些穷鬼磨牙!”随即一扬马鞭,就疾驰而去了。
“怎么还有巡逻的?”乔伊狐疑的看向佩吉。
“不知道,总之这次收税透着古怪。”佩吉隐藏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愤愤的冲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们还是快回家吧!”吉姆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向骑士离去的方向。
“不行,吉姆,税务官让我们都到广场集合。”佩吉无奈的耸耸肩。
“想开点,佩吉,这些狗腿子今天来,总比明天来搅了双月节好得多。”乔伊安慰道。“别总是愁眉苦脸的,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想些有趣的事!”
“说道有趣的事,我听说阿道夫给你们俩整的很惨。”佩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泰勒兄弟。
乔伊和鲍里斯闻言一愣,随后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我们把阿道夫忘在树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森好奇的望向这边。“还有一件事我们想问很久了,你们这一组怎么只有两个人?”
“实际上阿道夫是跟我们一组的。”乔伊忍俊不禁的说道。
“但是那是在他光着身子被箭猪逼上树之前!”鲍里斯笑着解释道。“实际上在他洗澡的时候,我们偷走他的衣服,并引来了一大群箭猪。尽管他跑得很快,但还是被箭猪逼到树上,随后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所以阿道夫不得不在树上等到天黑,然后光着身子回到村子里。由于他没猎到猎物,又提前回到村子里,所以就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狩猎月弃权的格鲁曼人。”佩吉忍不住继续说道。
“那他是够倒霉的。”吉姆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笑成一团的乔伊和鲍里斯。
“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本森担忧的说。村子不大,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村子中央的广场上,而阿道夫正透过人群仇恨的看向这边。
“你忘了他对你做过的那些吗?”乔伊挑衅的向他竖起了中指,阿道夫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随即就胆怯的低下头去,躲进人群之中。
“如果他这时能冲上来揍我和乔伊一拳,我反而会佩服他。”鲍里斯不屑的撇撇嘴。“像他这种人,你对他教训得越狠,他反而越不敢招惹你。”
“那闪闪发亮的家伙是谁?”乔伊的注意力被台上的布里顿人吸引了。
“什么?”本森不解的问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被一束刺眼的银光晃花了眼睛。本森不禁眯起了眼睛,才看清那是一名身着锃亮银甲的布里顿武士。只见他身着精美镂空的银甲,腰际悬着柄镶满各色宝石的长剑,骑在一匹矫若惊龙的高大骏马上,看上去神气活现。虽然由于银甲反射的光芒过于刺眼,本森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本能的感觉他的年纪应该只有三十左右,正值精力充沛的壮年,尽管他的衣着稍嫌花哨,但还是给人精悍嗜血的印象,显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明明广场上至少有数百人,但本森还是有一种被他盯上的感觉,不禁微微向同伴身后躲了躲,这才舒了口气。
虽然亮甲骑士微微落后税务官半个马身,但是税务官对他的态度却颇为恭敬,甚至有些谄媚,无论说什么,都下意识的先向他瞧一眼。
“你说得都是废话,鲍勃,对这些泥腿子还用不着政客的那些套路。”骑士不满的嘀咕道。
税务官脸色一僵,却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色,反而和颜悦色的对骑士恭维道:“我当然不能和您比,诺顿侍卫长。在机关里呆久了,难免沾染上一些官僚习气。”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虚伪的文官。”诺顿不屑的冷哼道。
“是是!”鲍勃就算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忙应付几句。尽管格鲁曼现在已经快要到冬天,但是鲍勃的肥脸上仍然出了不少汗,一个劲的抹着。借着宽大的袖子的遮挡,鲍勃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暗自腹诽道:“就算你出身高贵,后台够硬,又蒙城主大人看重,但我好歹是你的上级,多少也要给我一些面子,这样大家才好做人吧!”
诺顿却根本不理会那头肥猪在想什么,轻蔑的向闹哄哄的台下看去,傲慢的仰起下巴说道:“这些蠢笨如猪的格鲁曼人,就是请萨曼塔来教导他们,也开不了窍,这是血统问题。”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胯下的骏马。“就像格鲁曼南部那些驽马,就怎么也生不出这么优秀的骏马来。”
那你还来干什么?鲍勃不满的腹诽道,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一帮狗腿子到这些贱民这里耀武扬威,顺便捞点油水,突然空降下一个城主亲信来压了自己一头,且不说面子上过不去,就是想在税款上做些手脚,按惯例截留下一部分,也是困难重重。本来鲍勃还打算从自己的那份中孝敬一部分给诺顿,可是看到他这副恨不得拿鼻孔接鸟屎的嚣张模样,心里不禁打起了鼓。鬼知道这个教廷出身的古怪家伙性情如何,万一他脑子坏了或看不上自己的这些小钱,向城主打了小报告,那自己可就是自讨没趣了。
诺顿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只知道捞钱的胖子身上,别看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却一点不敢小看台下这帮格鲁曼的泥腿子们,毕竟二十年前就是一帮泥腿子给了当时志得意满的布里顿占领者们迎头痛击,仅凭手中简陋的武器和匮乏的给养,就差点将装备精良的布里顿军赶出格鲁曼。尽管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是也让那些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布里顿贵族们明白格鲁曼人的惊人韧性和强大的战斗力,在成功镇压格鲁曼的农民起义后,忙出台一系列安抚措施,包括取消最不得人心的初夜权和放宽了格鲁曼人对生产必需的铁器的持有权。
毕竟是教廷出来的圣殿骑士,平时也没少镇压那些“异教徒”,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诺顿仅凭粗略的一眼,就估计出了台下可以战斗的人数和他们的战斗力,尽管有些吃惊,但是他还是没有将这些泥腿子放在眼里,毕竟他这次带来的骑兵足足是这些人的三倍,要不是想将他们尽数歼灭,为了保险起见,也不必带这么多人,毕竟骑兵对步兵本来就有优势,更别提装备上的巨大差异,这次的任务简直就是十拿九稳。
诺顿这个指挥官之所以亲自赶过来,却是为了自己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嗜好。以往剿灭那些“异教徒”时,诺顿往往会自动请缨担任侦查任务,就是为了能欣赏到那些人丝毫不知死亡将临的无知表情,看到他们那一如既往温馨而平淡的生活,诺顿的心中就会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破坏欲。尽管他在圣殿骑士团中不是实力最强的,但绝对是最嗜血,最凶悍,杀死“异教徒”最多的。
正当诺顿微眯着狭长的眼睛,享受自己变态的快感时,一个年轻的布里顿骑兵慌慌张张的向这边疾驰过来,盔歪甲些,跨下骏马那健美的肌腱上也流淌着豆大的汗珠,粗大鼻孔中的白汽就像着火般喷涌而出。
“怎么回事?”诺顿不满的横睨了踉踉跄跄跌下马来的骑士一眼,身为圣殿骑士,且不管战斗力如何,形象却都是相当重视,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整洁的仪表和处事不惊的风度,否则还怎么糊弄那些信徒。
“圣水,圣水没了!”若是平时被这个向来酷厉无情的长官横了这么一眼,这个骑士恐怕直接就被吓得瘫倒在地上,但此时他只是满面惶恐的尖叫道,甚至没顾得上向长官行礼。
“什么没了?”正在一边看热闹的税务官听到骑士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禁疑惑的问道。
与鲍勃不同,出身教廷的诺顿可是知道被称为“圣水”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当即脸色大变,也顾不上保持自己的风度了,一把揪住那个倒霉的骑士的衣领,单手就将他就这么硬生生的举了起来,大声的咆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台下的村民们吃惊的看着台上发生的变故,“轰”的一声后,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鲍里斯兴奋的盯着被掐住喉咙面色涨红的骑士,压低嗓子叫道:“怎么啦?难道那些布里顿人内讧了!”
本森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忽然脸色变得苍白,向四周看去。
只听隆隆的沉重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瞬间聚集在广场中的村民们就被身披重甲的布里顿重装骑兵包围了。经过最初瞬间的惊慌后,被包围的村民们不约而同的拔出了自己的剑,毫不畏惧的和他们对峙着。
“怎么回事?难道布里顿人想对我们下手了?”吉姆声音颤抖的问道。
“算上那个被掐住脖子的倒霉蛋,那边能够战斗只有一百零三人,我们未必会输!”乔伊从容不迫的抽出了自己的木剑,他显然没有将税务官的狗腿子们算进去。
“可是我们的木剑可劈不开他们的重甲,最多只能当钝器使用。”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在卡尔等人的熏陶下,本森也不是对冷兵器作战一无所知。
“他们冲到村子里与我们巷战,就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了。”乔伊冷冷的笑道。
鲍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脑子还转不来,毕竟他只是一个只懂得从老百姓那里搜刮的税务官,虽然平时也会带着手下的那帮狗腿子们教训几个抗税的穷鬼,也算见过血的,正规军队的作战还是无缘见识。虽然双方只是隔着十余米遥遥的对峙着,人数也未必赶得上平时街头械斗的规模,但是那股俨然的秩序和冲天的杀气却不是那帮流氓地痞们所能比拟的。本来还对那些泥腿子不屑一顾的鲍勃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去招惹他们,嗯,以后自己就少搜刮一点好了,一个金币,不,一个银币,不,还是一个铜板好了。鲍勃一脸肉痛的决定了,以后布尔村的税款就少收一个铜板好了。
“究竟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好好说吗?用得着动刀动枪的,毕竟大家都是文明人嘛!何必与这帮泥腿子一般见识!”鲍勃讨好的向诺顿笑道,他脸上的肥肉一个劲的哆嗦。
诺顿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径直从那臃肿的身躯旁走了过去,骑上自己的骏马,在侍从的帮助下披挂整齐后,才面色阴沉的冲村民们吼道:“我的骑士刚才报告给我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观察了一下台下众人的脸色才继续说道:“曼哈顿山谷,也就是你们说的死亡之谷中的智慧泉水断流了。”
台下的格鲁曼人闻言一静,随即爆发出冲天的欢呼身。本森的脸色却是一变,想起那本日记中关于神秘洞穴里的湖水描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智慧泉水,再联系到山洞的崩塌和泉水断流时间上的巧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虽然本森脸色的改变只是瞬间的事,但是诺顿敏锐的目光却捕捉到了这一点,难以遏制的怒意涌到他的脸上,也不顾格鲁曼人数的众多,催马就向本森冲去,他身后的几名侍从忙跟了上去。
“看来你似乎知道些什么?”诺顿脸色阴鸷的盯着一脸错愕的本森,智慧泉水可是布里顿的一大经济支柱,也是与教廷保持密切联系的保障,所以一个邻近曼哈顿山谷的飞马城城主才会不同寻常由一个大有来历的侯爵大人来担任,教廷还特意派出了一个小队的圣殿骑士作为他的侍卫。如果不能查出真凶或找到替罪羊,即使是以诺顿的身份和背景,也承受不起来自国王和教廷的双重压力,倒是可就不是丢官免职这么简单的事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本森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
“你!”诺顿噌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直指本森的咽喉。
“大人!”埃里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本森的前面。“我想这应该不管我们格鲁曼人的事,毕竟智慧泉水的位置只有你们布里顿人知道。”
诺顿闻言一滞,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不过他可不准备将这个烂摊子揽到自己身上,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是说是我们布里顿人自己破坏了智慧之泉!不觉得这太荒谬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埃里森淡淡的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请大人您认真调查,以免让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如果有需要的话,在场的四百余名格鲁曼人随时都可以为您效劳。”
听到埃里森暗含威胁的话,诺顿被怒火冲昏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到周围围过来的格鲁曼人眼中的怒火和仇恨,不禁也有些畏惧起来。
“哼!”诺顿冷哼一声,强自保持自己的威仪。“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到这里,他冷冷的瞥了本森一眼,知道今天没有确凿的证据的话,很难从格鲁曼人的包围中带走这个可疑的年轻人。
等到明天,我就把你们全杀光!诺顿恨恨的想着。
“这样的话,就多谢大人了!”埃里森微微一笑,没有将他威胁的话放在心上。“今年上缴的税款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
被自己眼中的贱民下了逐客令,这让诺顿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拨马就准备离开了。
这时,波利好不容易挤到本森的身边,担忧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本森回她一个温暖的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等等!”诺顿眼角瞥过波利背后黑色的骨剑时突然停了下来,兴奋的喝道,那些忠心的侍从们当然不会违抗上级的命令,而且心领神会的将本森他们围在了中间,与那些想过来帮忙的村民们隔开了。
诺顿仔细的打量着那把黑色骨剑,脸上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那把骨剑本来黯淡无光,也显得极为粗糙,甚至剑身上还有几条细微的裂纹。可是自从浸泡过火脊龙的鲜血后,整把剑变得细腻光滑许多,剑身上的裂纹也消失了,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身为格鲁曼人,竟然持有金属武器,公然违背国王的禁令,该当何罪?”诺顿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阴恻恻的话语。
本森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他的话,从波利的背后摘下骨剑递了过去:“大人,这把骨剑虽然看上去很像铁制的,但是明显要轻得多。”
诺顿刚接过剑,脸色就是一变,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他当然分辨得出铁剑和骨剑分量的不同,可是要他就这么放过本森又实在不甘心。突然他眼珠一转,眉宇间的怒色瞬间就消失了,和颜悦色的对本森笑道:“看来是本大人弄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森得意洋洋的拽了一句文,准备接过他递过来的剑。可是刚接触到骨剑,就听见一声怒吼“大胆,你敢行刺我!”
本森脑中嗡的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拧身就想跳开,可是哪里还来得及,胸腹间一阵剧痛,就见那把骨剑从自己心脏的位置透胸而过。
(全剧终,开个玩笑,主角怎么会死,最近太郁闷了,在他身上发泄一下,不过还是有一个人会死的,这里就不剧透了。敬请期待下一章——爪与牙,看我怎么让本森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