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在心里嘿嘿冷笑,她已经断定这人没戏了,张伯这明显就是看在他是王婶引荐的人,才会说这两句,他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很认真的听着张伯讲话,直到他说完了才态度良好的“嗯”了一声。
张伯见他在态度如此,一腔热情也逐渐冷却,沉吟道,“男孩子性格沉稳一点好,没有一般孩子的那种浮躁……听说你成绩不错?”
说到了成绩,韩彧的话就多了一些,却仍是淡淡的,“现在学的都不是很难,老师教的也好,我的成绩也只是一般。”
林琳听他这么说,却也知道他话里一定有水分,绝不可能“只是一般”,毕竟是名扬派人上门邀请的,肯定是优秀的学生。知道这些,她就感觉有点疑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谦虚,为什么给自己拆台,是不想来?
但张伯还是呵呵笑着,似若无意的说,“中考成绩全市第二名,政治单科第一名,历史第三,初中时候参加的三次全国中学生作文比赛都在前五,去年的市级优秀班干部……已经不能说是一般了!来了名扬之后,你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呵呵,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
听着张伯说这些,韩彧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皱眉。
林琳这厢却已经在心里炸开了!这成绩要是被老爸知道了,一定会板着脸训她两天,她的成绩是那种倒着翻比较容易找到的,所以她坚持认为成绩好的那都不是人,是妖怪!
“不过,”张伯又说,“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想起选文科?”
韩彧轻描淡写的说,“我以后想学法律。”
林琳不由自主的往外边挪了挪身子,据她所知,律师都是很可怕的,属于典型那种没理搅三分的类型,不知道未来的律师水平高不高,会不会舌粲莲花的把老爸说服了之后,天天给她讲那些讨人厌的大道理?
她口才可没那么好,和别人吵架,几乎就是步枪和机关枪的区别,当然了,她是步枪。
张伯又跟韩彧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车就开到了绿苑区的别墅群,差不多A市的贵族都住这里,算是邻居,只是别墅与别墅之间离的太远,互相串门要开车才行。
车进了院门之后,减缓了速度,在足够宽阔却蜿蜒崎岖的大路上小心翼翼的开着,望不到边的草地上偶尔能看到有样貌凶悍的恶犬,此时此刻正懒洋洋的伏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轻轻的摇着尾巴,看起来非常温柔,却在偶尔一张开眼的瞬间,令人从眼睛里看到令人胆寒的戾气。
林家的大院里房屋不少,零星散布在各处,好几次,车开到一座房子附近,韩彧都以为已经到了,汽车却转了个弯,告知他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这些树是从前就有的,”张伯给韩彧解释着道路崎岖的原因,“本来想要把这些树移开,但小姐觉得这样弯弯曲曲的很有意思,就像去城堡一样,就留下来了,现在看久了也觉得还不错,只是苦了几位司机,每天走这里总得小心翼翼,否则容易刮花了车。”
“我哪有这么说过!”林琳现在已经烦透了这条七拐八拐的路,抱怨着,“我现在觉得还是把这些树挪走的好,是爸爸坚决不同意!”
“那时候小姐你才五岁……不过,夫人也喜欢这些树。”张伯说起夫人,眼里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其中包含着敬爱、更多的却是惋惜,。
张伯又兀自絮叨了一阵,路程已经过去了不少,这时,车经过了一座人工湖,韩彧早就听过这座人工湖的事,小时候二姨到他家来总会说提起: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在他们家还在每天为了省电费而不敢用大瓦数灯泡的时候,林家居然在家里就能减一座湖,这才叫拿钱“打水漂”呢。韩彧也因此而有幸了解这座湖的建设进度和投入的资金,在那之后,他的母亲最喜欢用来鞭策自己一句话就是“咱家没有要求在家里也盖一座湖,但有那么大一套房子就可以了,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好好学习……”诸如此类。
这直接导致了韩彧对这座未曾谋面的湖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今,湖已经建成多年,看起来确实漂亮,湖边泊着一叶扁舟,清风过后,湖水碧波荡漾,小舟也跟着水的波纹轻轻摇摆,湖上还有几座雕栏玉砌的小石桥,远远看去,整个湖泊散发着古色古香的气息,可以想象,等工作累了,在湖边转转,无人打扰,可以充分享受安静,随时随地都可以感觉到水带来的清新,确实是非常幸福的体验。
可是事实上,韩彧知道,这座湖,并不是为了装点庭院,而是林琳过七岁生日她父亲送她的礼物。
这个女孩的童年,过得真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韩彧想起自己从小跟着母亲颠沛流离、艰难的在市里上诉,却屡屡挫败,最后还是二姨请林琳的父亲帮忙,才见到了省里的领导,得到了还算公正的赔偿金,并抢回了原来居住的房子,这终于可以让他们母子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算是极大地的恩惠。
韩彧的童年生活,一直伴随着母亲的暴躁、亲人的驱赶和其他人的同情,他对于童年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已经过世多年的三姨常常跟他下象棋,而且三姨棋品很差,经常悔棋,还总爱强词夺理,两个人常常为了规矩到底是“马走日、象走田”还是“马走田、象走日”争论半天。
见到这座湖,就离林家的正屋不远了,车从湖边转了个弯,一座白色的高大别墅渐渐清晰。房屋的样式并十分不是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相反,线条十分单一,显得简洁大方,远远看去,带着一种世外桃源一般的恬静,丝毫没有那种铜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