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墨？”惜瑞公主皱起眉头，动作缓慢地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这是谁家的小姐？她的交友范围甚广，凡是有势力有声望的人家，她几乎都有所耳闻。但是一时间竟想不到哪个大户人家姓白。
“这就没听说过了。”肖公子端起酒杯，晃了晃，略有所思，“我听说，征远侯曾经推荐一位女神医进宫为皇上看病。不知道是否就是那位姑娘？”
邱公子对肖公子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肖兄。你说的那位女神医，正是白羽墨。据传此女子好穿白衣，冰冷美艳。我曾听太子提起，他第一次见到白羽墨正是在征远侯府。太子爷还一直惦记着她。”
“你是太子爷身边的红人，肯定还听说了不少消息。快说说。”有人插了一句。
邱公子抬头看了一眼惜瑞公主，虽然公主偶尔和他们玩在一起，但是却不喜欢听他们谈这些话题。他虽然玩世不恭，但惟独对公主，总归还是忌讳着。
惜瑞公主被他突如其来这一看，弄得有些许尴尬，她生怕自己表现得有些反常，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看穿她心里藏的事儿。她赶紧弯起嘴角笑了笑，“能得两位皇子倾心，本公主倒想知道这个白羽墨是什么来头。”
“这些话是太子喝醉的时候说的，也不知到底有几分是真，你们也就听听，可别说是我说的。”邱公子右手握拳挡在嘴前面，咳嗽了一声，稍微理了一下思路，“白羽墨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师妹，精通医术。征远侯贪图她的美色，借看病之名，把她留在征远侯府，金屋藏娇。前阵子被太子发现，征远侯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推荐女神医进宫为皇上诊治。我以为她现在还在宫里呢，竟然又回征远侯府了。看来，这征远侯手段实在是高啊。”
“想不到征远侯平时一本正经，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这般处心积虑。”有人出声附和。
“连太子惦记的人都能弄到手，还真是小看他了。”又有人出声。
“胡说！”惜瑞公主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走到邱公子面前，“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诋毁征远侯！”
“公主……这都是太子说的，我只是……”他抬头仰视公主，被公主的气势所震撼，后半段的话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
惜瑞公主胳膊一挥，把周围的人都指了一遍，“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这是谣言！谁敢传出去，坏了征远侯的声誉，本公主饶不了他！”
“公主，我们只是……”肖公子还想辩解几句，被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
“住嘴！征远侯是皇子，万人敬仰的战神，这样的身份，也是你们能消遣的起的吗？随便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都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是不是脖子上的脑袋，想搬家了？”惜瑞公主眉间英气十足，瘦小的身躯竟散发着足以镇压众人的气场。
大家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他们都是见识过惜瑞公主的脾气的。
“小云，我们走！”惜瑞公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依云赶紧小跑着跟上，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脸色，仿佛这时候和谁对上眼睛，之后绝对会被记恨一样。
从马场回到辅国将军府，惜瑞公主没再说一句话。回到房间之后，她气的把屋子里的花瓶全砸了，丫鬟们全都被公主赶了出去。
依云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挪，被公主喝住了，“你不准走！”
“公……公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可别杀我灭口啊。”依云咽了咽口水，说话都不利索了。
惜瑞公主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咬住下嘴唇很久都不说话。
“公主！这是怎么了？”秋雁一进门就看见满屋狼藉，虽然公主偶尔会发脾气，但是像这么严重的，还真是少见。“小云，是不是你惹到公主了？”
依云两眼泪汪汪，一脸冤枉地看向秋雁。她看见公主倔强地撇过脸，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挪向秋雁，然后把手放在秋雁耳朵边，小声说，“三句话。皇上要赐婚公主和征远侯。公主在马场听说征远侯另有所爱。几个公子诋毁征远侯。”说完，依云立刻退回原来的位置，垂着头，等待发落。
“不准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爹！你们俩要是敢说出去，别怪我不念情分。”惜瑞公主努力忍住眼泪，不肯再说一句话。
秋雁沉默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丫鬟训斥：“赛马不顺，公主心情不好。你们都不是第一天在将军府做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都有点分寸。这会儿砸的是花瓶，要是有人多嘴，敢把这事儿传出去，下次可不是挨了板子就能过去的。都听清楚了吗？”
“是。听清楚了。”丫鬟们都见识过公主的脾气，赛马输了，这可是让公主脸上无光的事儿，他们公主这么好面子，若是让更多人知道了，怕是要对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严惩不贷。
“都下去吧。”秋雁遣散了丫鬟，关了房间的门。
依云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秋雁叹了口气，拿了东西过来帮她。
“我要沐浴更衣。”惜瑞公主气已经消了一半，她发怒，一多半是因为他们在她面前说征远侯欧阳临渊的坏话，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气消了之后，才是对白羽墨深深的羡慕和嫉妒。
秋雁去准备热水，依云则去花园采了各种花瓣回来。
“公主，这些花瓣对身体有好处，淡淡的幽香也会让你心情舒畅。”依云把花瓣一点点放进水里，温热的水汽带着花瓣的清香，盈满了整间屋子。
惜瑞公主已经换下了男装，穿着白色里衣，如瀑的黑发垂于身后。她走到木桶旁，用手随意拨弄水中的花瓣，整个人看上去温柔恬淡。“小云，你下去吧。这里有秋雁就行了。”
公主的眼睛里映着水光，晶莹的泪滴，坠落缭绕的云雾，掉落水里。
依云最后一眼，看见了公主的落寞。她退出屋子，关上房门，假装走远，却又踮着脚走了回来，蹲坐在门口。她想，她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偷听公主和秋雁的对话。但是，她不得不回来，她的心情杂糅着，想知道公主会怎么想，想知道公主想怎么做，想知道白羽墨会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