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征远候府侧院,白羽墨处购得。”红梅微笑着答,手别在腰间,低头福了福身子。
“价钱如何?”欧阳临渊咬了一口紫薯果丹糕,紫薯的香气在喉舌之间萦绕,经久不散。
“侯爷送出去的全部礼物悉数相抵。要说起来,还是爷挑的礼物好,红梅只是得了个顺水人情。”红梅的声音里有几分俏皮。
欧阳临渊弯起嘴角温柔一笑,眼睛光彩四射,他端起茶一饮而尽,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大功一件,回头好好赏你。”
白羽墨对着铜镜将自己的头发盘成发髻,虽然手法略微生疏,却也落落大方。她拿起锦盒里的金步摇,仔细端详,金色的簪花正中嵌了一颗莹润的红色玛瑙,簪花上侧一只镂空的蝴蝶翩翩起舞,簪花下侧垂下几条金色流苏珠串,轻轻摆动,流苏便随着轻轻晃动,摇曳生姿,美丽非常。她曾经见过很多女人头上戴着这种发饰,没想到自己也有想要戴上它的一天。她对着镜子,把金步摇放在发髻上比划了几下,总觉得不是很满意。突然,她看见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你怎么来了?连门也不敲。”白羽墨迅速转身,同时把金步摇紧紧握在手里背在身后,生怕被欧阳临渊看见。
欧阳临渊靠在屏风上,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如春风般温暖,“我敲过了,你没注意。你刚才在干什么?”
白羽墨只觉得一阵窘迫,脸颊渐渐发热,她故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冷冰冰地开口,“征远候找我可有要事?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吧,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本以为欧阳临渊会生气转身就走,谁想他却并未挪动半步,只是盯着她看。
白羽墨被他盯得有些透不过气,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心虚,握着金步摇的手不禁动了一下,欧阳临渊的眼神立刻看向她背在身后的手。难道他都看到了?
“你……今天的发髻……”欧阳临渊依然盯着白羽墨看,眼底几分笑意。
“你管得太多了,请回吧。”白羽墨眉头紧皱,她看到欧阳临渊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快步向她走来,伸手要夺她手中的东西。白羽墨猛然站起来,一拳打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欧阳临渊擒住了她的手,顺手夺走了她手里的金步摇,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很温柔地将金步摇插在白羽墨头上。
“这金步摇应该这样戴。你看,多适合你。”欧阳临渊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低沉却温柔。
白羽墨只觉得脸上热辣难当,完全不敢抬头看镜中的自己。长时间的沉默,欧阳临渊一言不发,他的双手依然放在她肩膀上,令她十分不安。他在想什么?他在看什么?
白羽墨耐不住好奇心抬头,欧阳临渊侧身弯腰吻了下来。
只是蜻蜓一点,唇与唇相接的触感却长时间无法消散。
白羽墨瞪大了眼睛,脑袋一片空白,她眼中的欧阳临渊认真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稀世珍宝一般,未几,英俊的容颜再次向她靠近。
难道他还要……
白羽墨紧张地看着欧阳临渊,全身僵在那里,甚至都忘了要推开他。
“白姑娘,你要的药买来了……”丫鬟玉罗刚想把药放在桌子上,转头看见征远候和白羽墨双双看向她,一个皱眉,一个惊讶,而且侯爷的手还搭在白羽墨肩上。
啪的一声,药掉到了地上。玉罗赶紧弯腰去捡,低着头不停地谢罪,“奴婢该死,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这就离开……”她把药放在桌子上,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气氛被破坏殆尽,白羽墨也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她搬着椅子向后退了一步,明显地疏远。欧阳临渊手突然空了,很不高兴,他走向外间,拿起药放在手上颠了颠,“你生病了?为什么要买药?”
“我是大夫,买些药来钻研,有何不可?”白羽墨赶紧摘掉金步摇,放在锦盒里盖好。她走过去伸手要拿药,欧阳临渊抢先一步把药举高,“这显然是配好的方子的药。是什么药?”
白羽墨不甘心地收回手,白了他一眼,“毒药。”
欧阳临渊苦笑着皱眉,“我的府上用不着这些吧?”
白羽墨眼睛始终盯着欧阳临渊手里的药,趁他稍微放松警惕,从他手里抢回了药,“赚些小钱,补贴家用。”
辅国大将军府小花园里,惜瑞公主正在秋雁的监视下,耐着性子学女红。
“哎呀!”惜瑞公主再次扎到了自己的手指,她赶紧吸去渗出来的血,皱着眉头把针线一扔,不耐烦地说,“不绣了,不绣了!为什么本公主非要学这些东西?需要缝需要绣的东西,交给下人们不就行了!”
“公主,不是你要亲手给未来夫君绣荷包的吗?不是您说要亲手为他缝补战袍的吗?现在别说缝补战袍,恐怕经了公主的手,再好的衣服都不能穿了。”依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笑嘻嘻地答。
“本公主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现在这手都要变成马蜂窝了!”惜瑞公主气鼓鼓地咬着下嘴唇,她学武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多,但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烦躁,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学会的东西嘛!她把东西一扔,“依云,你说得倒轻巧,你绣一个看看。若你能绣得好,本公主就算十指废了也接着学!”
秋雁刚想阻止,依云抢先一步拿起针线,她一边动手一边说,“公主,一言九鼎,你可不要反悔。”
秋雁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皇上颁布圣旨之后,公主便开始要学一些女孩子家会做的事情。这本来是好事,老爷和夫人也觉得很欣慰,但是她们当下人的就被折腾来折腾去,最重要的是,她如今不得不承认,她眼中完美的公主竟会如此不适合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公主,刑部侍郎邱公子求见。”家丁前来通报。
“不见。”惜瑞公主想都没想就推辞了,她伸手拿糕点,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痛的缩了回去,换另一只手拿。
“如今公主已经不屑于见在下了吗?”邱公子等不及通报就自己进来了,他看到石桌上的丝绸和针线,一种不满的情绪油然而生,“公主这是在干什么?女红之类的,公主不是向来不感兴趣吗?”
“本公主来年就要嫁人了,学些女红有何不可?本公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秋雁,送客!”惜瑞公主看到邱公子便想到之前马场的那件事,心中自然怀有芥蒂。
“公主,白羽墨的那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我没有捏造事实,征远候确实对她……”邱公子上前一步,仍不依不挠。
“邱志信!那件事是真是假姑且不论,本公主今天明确告诉你,我喜欢征远候,嫁给他我愿意!这件事,本公主不想再听到第二次。秋雁,送客!”惜瑞公主气冲冲地离开了小花园,依云和秋雁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也跟了上去。
邱公子一拳打在石桌上,恨的咬牙切齿,“欧阳临渊!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