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施二急呼一声,并瞪了赵庚生一眼。他伸手抚住她的头发。
还没一会儿,她已从桌上抬起头,略略掩饰失态,目光坚定:“这个孩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请赵爷爷一定帮我保住她。你说什么我一定照做。除了我们四个,还有别人知道吗?”
赵庚生摇头,因为她身体不好,不知能不能保住,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老爷子。
“我不希望有第五个人知道。”
没人回答。“听到了吗?”叶明心扫视众人。
“是!”
她步履有些不稳地回到自己房里,影子一直跟在身后。
“什么事?”
“这是你在高速路上的服务区丢的钱。”影子举着一张支票。
叶明心看也没看:“还给卿少。”
影子低头:“是。”
晚上,叶明心躺在床上,抚着小腹恐惧震惊,继而激动欣喜,她终于不再孤单了,她也有亲人了。妈妈,妈妈,我也要当妈妈了,宝宝,妈妈不会丢下你,我们会在一起,一直。黑暗,她再也不怕了,她要勇敢坚强,成为一个有无限力量的人,才有能力保护这个幼小的生命。
书房里,叶明心翻看着账簿,施二和赵庚生坐在一侧,以便她不懂之处,随时指教。她看了一会儿,试试鸡汤的温度,虽恶心那一层黄澄澄的油,但她仍几口喝完了。
这几天,她的脸明显红润了,咖啡色的东西也逐渐没有了。施二私下叮嘱众人,不高兴的事,不要进来。她白天在书房看资料,晚上在赵庚生的偏方治疗下也能安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了解事务,日子倒也悠然。
“爷爷,既然双龙会名下的所有公司,年收入有一半上缴,为什么沈度的公司会如此独大?”
两位老人欣慰地笑,施二赞叹:“丫头看出门道来了。因为当初沈度的哥哥沈庭是咱们双龙会推举的接班人。各分会的人拿出一部分来孝敬他,才会如此。”
“他呢?”
“不幸去世了。”
沈度应该三十岁不到,他的哥哥应英年早逝:“怎么死的?”
“你看老二,丫头现在有着身子,说这干嘛,忌讳,丫头,咱不说了。”
“对对,你看我这嘴。”施二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叶明心微微一笑,不再纠缠。
“上次沈度在国外的中标,施氏投标了吗?”
“没去。”
“为什么?”
“老爷子不让去。”
叶明心抬头看着二人。
“老爷子没说具体的原因。”
叶明心淡淡一哦,合上了账簿。
她抬头看着明晃晃的灯:“施南卿来看过爷爷吗?”
“来过。”
“他们吵架了吗?”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在外面。”
叶明心揉了揉额头:“余哥呢?把他找来。”
施南卿有多久没见过叶明心了,他眼睛微眯,记起上次见她是在方正的葬礼上。一个多月不见,她小脸圆润了些,目光坚毅,衣饰老气,只不过,时不时紧抿的嘴角还是透露出她的不安。
今天是她的接任仪式。他作为她家属特地来观礼。
这个地方除了有个名字,他的东西全都清除出去,其他一切未变。这个小妞对他真是绝情,不想见他人就算了,连他的东西也不想见。那又干嘛把他的人抢了去呢?余哥,林文杰,齐格非见到他微点了一下头,就别开了脸。这几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他忍着怒气穿过人群,走向坐在轮椅上的施方展。
施方展看到他,睁大了眼,努力昂起了头。他孙子穿的是警服,正笑嘻嘻地说:“爷爷好。”又对叶明心挑眉:“恭喜叶少主接任会长。”
“多谢。请在观礼位就坐。”叶明心淡定优雅地指点他的位置。
他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清丽的容颜,红艳的嘴唇,小巧的耳朵上空无一物,下巴微扬,眼神清亮如水地看着他,如在许久以前,他羞辱她时的表情。他的心抖了一下,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近前一步,刚抬起的手被华逸飞握住:“卿少,这边坐。”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各就各位。
施南卿抱臂远远看着叶明心一语不发,只是在接任仪式后,叶明心的一句话让他猛然站了起来。
“对各位的忠诚,我叶明心了然于胸。那一份例我想从我开始免除了。”沉闷压抑的大厅终于传来窃窃私语声。“至于大家以前匀给已故沈庭的那一份,我和沈总商讨过了,他也同意退给大家。”
施南卿看到沈度望向叶明心,嘴角微扬,两人相视点头。
叶明心依着厚厚的垫子,看那一盆开得正艳的水仙,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她这屋里温暖如春,又累了一天,有些昏昏欲睡。
门响了一声,她头也不抬:“阿绿,我不想喝了。”
笑声扬起:“少主也耍孩子气?”
施南卿轻佻的笑脸瞬间在眼前。
“华逸飞!影子!”
他叹口气坐在她身边,拽过她的靠垫依着:“想让他们看我们夫妻恩爱。”他边说边把她搂到自己身上。
她挣扎不过,任由他搂抱着。
“你怎么进来的?”
“我记得你并没有解除婚约。”
“爷爷说等过一阵子。”
施南卿点头,她毕竟年轻,根基不稳。大局多多少少还可以靠老爷子的余威撑下去。如真的宣布婚约解除,以她,能撑多久?她又将面临多少危险?当初陈哲打探出戒指的秘密,知道老爷子有意让她接任,以此和老爷子闹翻,就是不想让她过这样的生活,可,
她在他腿上坐着,好像比以前重了些。
“你吃胖了。”
她看着他衣服,有些刺眼,嘴角微扬:“想着杀父之仇未报,总得养好自己的身体,好手刃仇人。”
他听了呵呵冷笑,扳过她下巴:“口舌比以前伶俐了。不知滋味如何。”她一惊,未呼出声,他的舌已探了进来。
一吻未毕,她喘息不已,施南卿松开她,意犹未尽地抚她的背。一直这么柔顺地伏在他胸口,该多好。
“你生涩了,你沈哥没有指导你吗?”
“我只有沈哥一个相教,怎比得上卿少一天一个练手呢?”
他的笑声震着她的耳朵,她摁着他胸口坐直,手抚在他心脏位置。
“你居然让沈哥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他拇指敷上被他吮吸红肿的唇,“靠的不是这里,莫非是床技?我调教的人,他用着可满意?”
她满脸盈盈的笑:“他说甚好。”终于看到他扭曲的脸,笑意变成尴尬怒意,嘴角抽搐,咬肌在颤抖,眼睛精光凛然,要把她吃了一般。她会怕吗?
她从他腿上下来:“夜深了,卿少慢走。不送。”
他一把把她重回拽回她怀里,故意忽略她低低的呻吟:“既是他喜欢,我不吝再教你几招。”
叶明心情急之下伸腿踹向花架,盘里的水仙应声倒地。
响声引来了外面的华逸飞和影子,两人合力终于把他轰了出去,决然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以后不准这个人再进我房间!”
哈哈,当了少主果然不一般了啊,居然把自己的未婚夫架了出去,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他在门口嚷嚷:“叶明心,你不要欺人太甚,有你这样对待未婚夫的吗?当了少主,尾巴翘上天了,人家当了女王也没你这样!”
你给我难堪,我就嚷嚷你。哼!
赵庚生拎着药箱过来了,他指指自己脸,指指门口的华逸飞影子:“爷爷,你瞧瞧,她就这么对我?还是你疼我,快给我消消毒,这么爱挠人,说不定有什么病毒呢。”
赵庚生看也不看他,影子和华逸飞开门他进去,门又关上了。
华逸飞含笑,语气谦卑:“卿少,我见你有自己开车来,不送。”
他整整衣服:“我今天还就不走了。”
叶明心紧紧盯着赵庚生的表情,怕他蹙眉,怕他叹气。怕他说出不好的话,又回想,他并没有对她有大的动作,只是强搂着她。
“不要紧张,一切都好。”赵庚生终于笑出声。
叶明心松口气,不语。
“你确定不告诉他?”
“不了。孩子是我自己的。”
赵庚生嘴角动几下,只说一个字:“是。”
“爷爷,你老人家睁开眼看看啊,你孙子媳妇把我赶出来了。”
施方展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了。
“爱丽娜走了?”
施南卿一听这名字,收起装疯卖傻:“没,她想在国内过年。”
老人嗯一声,闭上眼继续睡觉。
老人生病了,看问题还是如此之歹毒,一针见血让他闭了嘴。
爱丽娜,她的父亲,当初要他拿刀捅一个人的时候,他直接对那个人心口开了一枪。他对他大加赞赏,六年时间,把他培养成了令道上的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但在国内,鲜有人知道他的名号NT。
老人再次中风,也是因为无意听说了他的事情。他费尽一生的心力就是不要再让他的子孙后代再踏进来,没想到,孙子,孙媳,全逃不了如此命运。
施南卿歪在一边的沙发上,不停拢头发。爱丽娜,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一个十一岁就喊着要嫁给自己的人。长大后,边和别人谈恋爱边让他娶她。被她缠烦了,直接去教堂的时候,她又瞪着眼睛说,你乱伦啊?
他宠她上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叶明心也是知道的吧,沁儿的醋她都不吃,怎么会吃爱丽娜的醋?
她那天的出走,方正告诉他,叶明心在电视上看到了他们,他一度以为她的离家是吃醋。
但后来从乔珠和方正的话语里,他推测出,她把乔珠交给沈度,又认为他不会对方正下手,才大胆出逃的。
他找她很容易,从路口的监控看她上了车,沿路追踪,万没有想到那个城市监控如此不全,她居然会买通人篡改身份证号。幸好莱昂很友好地和那个司机进行了交流,他一口咬定叶明心就是在这下的车。
他拿着钥匙一个门一个门找到了她,她居然还在入睡。
他老早就知道无论她跑到哪里,最终都会回到自己怀里。关键是他一刻钟也不想让她离开。
方正的事是个意外,他现在真的不能告诉她。他又不能杀了他的助手莱昂。原来戒指她早已拿在手里,在对她说生日愿望的时候,戒指就在她身上,她是真的不想再和这里的人有任何瓜葛,还是自己把她逼到了这条路。
施南卿叹口气,既然如此,我以后就擎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