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后,我才找到书房。
没法,虽说我在这住了两年,但是我很少在这府邸转悠,再加上这里本来就很大,我也懒得去识路。
书房是有人守候的,也不愧是官职宰相,这么豪华。
我刚走进那些侍从的视线里,他们便弓起腰,“见过瑜贤。”这种姿态让我看见很不爽,好像,好像蝼蚁一样,明明同时生命,同为生活。
“我是..”
“家主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进。”我还未说完,其中的一个侍从便直起身打断了我的话,顺便轻巧的推开了木质雕花的门。
顿时有股幽香扑面而来,我能嗅出来,这是初见段宰相时闻见的那股好闻的墨香。也懒得再说什么话,径直走了进去。
初进门,就看见极致典雅屋舍。山水屏风隔断,雕花精致窗栏,门口台桌上搁的香炉还散发着袅袅的烟。这个段丞相应该是一个雅致的人吧,否则也不会摆设这些。
“瑜贤?你来了啊。”内室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探身看去,才见一人端坐在楠木桌前,三千青丝竖起,一袭墨裳。他并未抬头,只是专注的在写些什么。
“丞相金安。”我低头,脑海里迅速的开始展现喻陵给我的书中写到第一句话。
段宿这才抬起了头,“看来喻尚书教的不错啊,七岁的孩子知礼还真不容易。这份泰然自若,还真让人不敢小瞧了。”他似乎在笑,伸出手招了招。
萧然和白失韵被拦在了门外,白失韵似乎还想和那侍从争辩什么。我转过头,不经意的看她一眼。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闭了嘴退了下去。
我轻轻握紧袖里藏着的利器。
面带稍许怯懦的表情,缓步踏入内室。在距离段宿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这是最安全的距离。不是我疑心,只是被那个喻陵给弄怕了,每趁我不注意都差点杀了我,还得我现在疑心病也那么重。
“瑜贤今为髫年了对吧?”段宿随意的问了句,看起来好像只是说说话。
我抬头,“是。”
“还只是黄口小儿,怎么就能每日勤学之至呢?”他似乎在喃喃自语。但我不回话的话,有失礼仪,遂敷衍:“瑜儿望以后能报娘亲之恩,但瑜儿愚笨,才勤学补拙。”
段宿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再问话。他似乎在沉思什么,难道他对我起疑心了?
没有啊,一点都没有说....靠!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圆滑?我一直都忽略了这一点!!
喻陵一直叫我做人处事,他并没有告诉我作为另一个角度该说什么话!该死!
手心已经渗出了丝丝的冷汗,黏腻,润湿了紧攥的袖口。我现在该说什么补救?不行,什么都不能说。
段宿又在只是添了一笔,没有抬头,“这些话是喻尚书教你的还是?”
“是綦师父教我的..她告诉我要报答娘亲就必须勤学苦练,我很听话对不对叔父?”我故意咬重最后两个字,意料之中看见段宿嘴角突然展开的笑意。“叔父?我又何时成了你的叔父?”他假装随意问起,但我看得出来他起了兴趣。
“叔父不仅收留我,还给与我衣食吃穿,为我主持公道,可不像父亲吗?但是瑜儿有亲父,虽说不知谪往何方,但我都只有一个亲父。所以叔父就成叔父了。”脸上挂满明媚的笑,孩童的姿色我还是装的出来的。果不其然,段宿认同似的点点头。
“那,”他伸手将我揽到身边,“叔父带你去参加宴会怎样?”
哈?!宴会?开什么玩笑那么可笑的场合我怎么会去....但是小孩子会的吧?那我要怎样啊?
我将带着袖箭的手藏在身后,很为难的样子,“可是叔父,瑜儿还有课程要学啊,月后瑜儿还得去接受迟师父的测验呢。”用课程来做借口,应该没问题吧。各位师父都是很严厉的,应该不会因为我要参加宴会而放我休息。
“不碍事,宴会上他们也要去。倒时候有许多你的同龄人和前辈要来,多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他一口否定了我的念想,顿时我有种想把袖里剑触发的冲动。
无奈,只得垂眸,答道:“是。那么,瑜儿可以回去了吗?”
“恩,一天的功课也把你累坏了吧。也不知道圣女是怎么回事,让个五岁的孩子学十五岁孩子的课程...”他后面是喃喃自语,我猜想也与我无关了。
正准备退下,忽然被拉住了手腕。心下一惊,因为我的手腕上绑的正是我的袖里剑!拜托拜托,不要察觉不要察觉!!
“叔父?!”我讶异出声,才见段宿一脸复杂的看着我。难道他已经察觉我手上戴着异物?该死察觉的话我的身份绝对会被怀疑的!
他松开了手,弯起眼眸,“明天宴会的时候就不用带你的仕子去了,不好看。让个女孩儿跟着你吧,如果没有人选的话我帮你安排。”他顿了顿,“还有,别穿这么素雅了,小孩子还是鲜艳点有活力,今晚我把衣服给你送去。”
尼玛 啊 ,就为了说这些把我弄得一惊一乍的!!
耐下性子,淡淡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甚是好啊~~
“没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萧然一直在门外候着,一见我出来就急忙的上前低声询问。“没事啦,”我摆手,“难为我哪有那么容易。”
萧然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也是,难为你不被你整死?”
我靠这丫跟我混熟了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损我了啊!
白了他一眼,才发现白失韵早已在我的身后。不,应该说她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毕竟袖里剑我是从不离身的。也不是害怕什么,在这两年内,一个月总有几个人跑来翻我卧室的窗户,我是为了自保而已。
“明天失韵跟我去宴会吧,萧然你就不用去了。”我淡淡的说了句。
“为什么?!”另外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一人欢喜,另一人则是满眼的失落。“明天进宫,萧然不会武术无法自保,而且带个男子进去显眼。就这样决定了,我累了回去休息。”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转身踱步就朝槐花院走去。
呼,明天是场硬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