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胸前里积郁起来的痛楚逼迫自己不得不从那沉重的灰暗的世界里清醒过来。缓慢的睁开眼，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不可置信的再眨了眨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黑色。
那是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墨色，一种类似于黑夜更迭却更甚的黑暗。
身上的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涌遍全身，几乎不能感觉到自己的肢体。
这是哪？
“喂！！！”我张了张嘴，试着嚷了一声，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世界里回荡然后渐渐融进了那黑暗里。
怎么没人啊？萧然？师父？！！为什么都不在？
我这是，在哪里啊？
“之芝？之芝”黑暗里的某一处传来一个淡淡的回音，周围的黑暗随着这声散开了些许。
周围围绕着灰白色的雾气，苍白。
“你是谁？！”张了张唇，硬是从变得惨白的唇角挤出这三个字。
“之芝”
迷雾里，出现一个人影。他轻唤着我的名字，在灰白色中显得刺目无比的绿裳，渐渐从灰白色的迷雾中脱出，“之芝，我回来了。”他笑了起来，不知哪来的金色阳光猛然冲破这迷雾，一切苍白的景象都灿烂，周围赫然是那百花齐放的百花谷。
“青殇？！”
那是青殇。但是，我已经不能平心静气的像昔日一样与他相见。胸口的疼痛随着阳光的撒过，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终是好些了。剩下的，竟是我无言以对的满满情绪。
喉咙哽塞。
“之芝，我做了什么事，你可不可以不怪我。”他的笑真的很好看，干净，洒脱。但我知道，那只是他的一种伪装。我无法拒绝，没有为什么。
也弯起嘴角，回以一笑，“不怪你。”
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愫，来不及分析，远远就瞥见一个人影，“瑜！快走！”
那是，萧然。
同样的绿衣，却到处都是破口。他跌跌撞撞的跑来，等不及我前去搀扶，他已经被青殇一把钳住了脖子，脸色苍白。
“之芝，”他笑，瞳孔里竟是悲哀，“你会怪我吗？”
“别青殇！！住手！”手足无措，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殇捏住他喉咙的手渐渐收拢，而萧然的脸色愈见苍白。胸口淤积的情绪再次爆发，四周灿烂的阳光亮的刺眼。
“跑”他费力朝我动了动嘴唇。
世界静成一片。
他松开手，萧然的身体毫无支点的落下，发出厚重的响声。
鼻腔酸涩。
“为什么”
他依旧是笑，眼里取而代之的是自嘲，被深深的墨色掩盖着，“你说过，不怪我。”
“我可他是条命！青殇！！”我三步并作两步想上前去拽住他的胳膊，而他只是淡淡的往后一退，便抓了空。
周围的阳光刺眼，草地上躺着的冰冷躯体，似乎是被抛弃的人偶。
他逆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青殇”声音已经带了浓浓的鼻音，脸上灼烫的液体滑过。胸口中的疼痛愈加猛烈，青殇的影子逐渐淡去，连带着萧然死去的躯壳。
好痛好痛
青殇，萧然不要不要再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我的意识清晰起来，一口腥甜涌上心头，慌忙的拿座角的手帕捂唇，殷红的粘稠血液在手帕上蔓延，胸口像是被捅进了一把匕首，反复搅动。
马车外的人似乎受到了惊动，急忙擦了擦唇角的余血往袖里一塞。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受寒了吗？要不要我停下派人去买些风寒药？”他皱着眉，探身准备进来看看。
“不用了，”出声制止，他才顿住了动作，“我没事，况且买了药在哪里熬，麻烦事。”微微摆手，他才往后扬了扬身子。
“真的不用吗？”他不放心的重复问了一遍。我摇头，对他笑笑，“真的没事啦，今天辰时就能到了吧，你还是先去安排下人手，免得有漏网之鱼。”
他思考片刻，才缓缓点头，退了出去。
暗暗松下一口气。拿出那张染了血迹的手帕，点点樱红刺目。
“这是，怎么了呢？”喃喃，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