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重了,承和,本宫并非是薄性之人。时候一到,这顺风就是你的。”
“宫主?”莫承和没想到云孤星居然会有此一说。
“起来吧!本宫也累了。”云孤星揉着额头,已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致。
莫承和忙起身,一脸兴奋的说:“属下,这就去命人为宫主准备客房。”
云孤星颌首,双眼慢慢地合上。
莫承和见宫主点头,便转身离去。脸上早已是拨开乌云见晴天。
莫承和为云孤星所准备的是坐落在顺风最为南端的,望水阁,这是一座独立的楼阁,环境清雅幽静,离阁楼不远处便是邕城有名的水晶湖。坐于二楼便能将水晶湖尽收眼底,平静的湖面因太阳的照射而反射出如水晶一般耀眼的光泽。
云孤星给莫承和的第一道指令,便是让他前往上官乾,联络冷天风与慕枫,取得上官御与云修宸的消息,而他则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前往公孙宸的边城郾城一趟。
公孙宸国并未收到战火的侵袭,因此出入国境并非如上官乾那般的严谨,只需莫承和打点一下,便能入境。而云孤星在邕城休息了一天后,便前往了郾城。
郾城因与邕城并不远,两城之间不过是隔了一条宁川河,只需做一个时辰的渡船,便能到达郾城。
进入郾城,云孤星只是随意的闲逛着,郾城内各处名胜古迹。一天下来到也将郾城跑了个遍,边城并不比那些大城市,并不大。旁晚,他便在城中有名的富临酒馆享用了一顿颇具公孙宸特色的晚餐。从酒馆出来已是深夜,不过对于云孤星来说,或许他等得就是这夜深人静时。
公孙宸派守在郾城边境的军队,就驻扎在离郾城不过十里处的宁川河畔,而以往从各地收集来的情报,都会先送入军营,再由军中将领派遣专员送往公孙宸国都交由太子。公孙宸的情报组织一切消息都必须经由太子公孙廷之手,才能到达国主的手中。听闻这情报组织原本就是由太子一手创立。
云孤星伫立宁川河畔的小山丘上,眺目远望,火把零星点点分布在军营的各处。将火把的位置记下后,举目望了下当空的明月,目光骤然一深,人从小山丘顶上跃下,向着军营奔去。
纵然是夜深人静时,军营内仍有士兵在巡逻,几处营帐外也有守夜士兵把守。云孤星凭着高深莫测的轻功,潜入军营倒也非难事。加上设才已将火把的地理位置记在心上,不至于会迷失了方向。
公孙宸驻扎在郾城的边境军共有十万,想在这偌大的军营中找寻到情报置放的营帐绝非易事。云孤星将寻找的范围缩小,把重点放在那些营帐外驻有守卫上,借着暮色的掩饰,身如魅影,穿梭在其间。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而他仍是一无所获。在得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唯有暂退。就在这时,他临近的一个营帐中走出一人,戎装在身,高大的身形望去足有一米九。只见他向着外头的守卫低语了几句,就又走进了营帐,而那守卫则是疾步向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云孤星见机身影一闪,跟随在守卫的身后,进入了营帐。此处营帐外并未有任何的守卫,进入时入眼只有堆积如山的册子,云孤星就站立在守卫的身后,看着他在如山的册子内找寻着什么。
当守卫转过身时,云孤星眼明手快的点住了他的哑穴,一手指扣住在他的咽喉处,一手拿过他手上所拿的册子一看。册子并没有什么特殊,上头所记载的是郾城一家酒庄的送货记录,某年某月某日某时,送进什么酒几坛。本该是极为普通的记录册子,云孤星却因其间的酒名而多了一份心,上头共有六种酒的名称,白干,蓝劲酒,竹叶青,六子江,黄酒,黑米酒。往后翻阅了几章,都是仔细的记载了这六种酒的送入时间。
这一发现,令云孤星欣喜不已,将册子放回到守卫的手中,低声命令:“你现在马上去放酒处。”
守卫惊恐的睁大双眼,他是有口难言,咽喉被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云孤星扣在咽喉的一手,似能听到骨头挤压的声响。窒息的痛苦令守卫忙点了点头,手指着营帐外。
手收回之际,将一枚天水神针打入了守卫的肩头,“命是你的,要不要随你。”说完,人便已经消失在营帐中。
守卫对于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潜入者充满了恐惧,手不自觉的抓了抓肩头,而一抹粘稠让他不敢停留,人急急地走出了军营,向着放酒的营帐走去。
云孤星一直都跟随在守卫的身后,只是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让前方的人发觉,而守卫看来已经知道性命堪忧,倒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一直来到西北角的一个营帐前,停下脚步。
守卫先是战战兢兢的朝四周张望了一下,随后低声唤道:“喂你在哪里?”
云孤星没料到守卫居然会有此举,摇着头,才想要从后走出,却在一道低喝声中,收住了脚步,目光深敛,紧逼前方。
“什么人——”
守卫人一惊,差点就瘫软在地上,透过火把的照明,看清楚了来人,忙上前,道:“曹将军,属下是李将军麾下的二等士兵毛大头!”
“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的来这么做什么?”曹将军是位五十出头的老将军,在这郾城已经有大半辈子,一生戎马。只可惜为人过于偏执,一直得不到上头的重视,所以只能一辈子就在这边境处混个小将军。
“曹将军,属下就是酒瘾犯了,来这里找酒喝。”毛大头还真没出卖云孤星,只是随意的扯了个谎言。
“这是你能来的地方?”曹将军眼凑近毛大头,眼中仍是带着疑惑。
毛大头忙点头哈腰,“是,将军说的对,属下马上就走。”说着,人就要离去。
“站住!”曹将军却没容毛大头全身而退,话出口之际,手中的大刀已经向着毛大头砍去。
毛大头不及躲闪,眼瞧着就要被砍中,云孤星这会凌空跃起,眨眼间已经站在毛大头的身前,手更是稳稳地接住了曹将军的大刀,也不理会曹将军,转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毛大头,“你还好吧!”
毛大头摸摸自己的脖子,吞咽着口水,艰难道:“谢谢谢”
云孤星并不想要滋生事端,只不过毛大头没有将他出卖这举动,确实让他颇为意外,因此才会出手相救。转目看向曹将军,脸上的温笑,在夜色下却变得阴冷,目光中的嗜血,即便是驰骋沙场多年的曹将军也不由一滞。
曹将军望着站在身前的青年公子,瞧他那一脸的无惧,与那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逼人杀气,自是明了,此子非是池中物。
“大胆贼人,竟敢夜闯军营,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本将军尚可留你全尸。”曹将军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云孤星再如何的强悍,仍是没有将他吓住。
而他这声响的传来,早已将安静的军营震醒。
云孤星对此倒也未放在心上,不过可惜了近在眼前的情报。罢了,不是他的终归不能的为己用。本就不打算继续逗留,手一撤,震退了曹将军。
曹将军因云孤星的撤手,人被震后数步,握大刀的手更是泛着麻意。
赶来的士兵们将云孤星团团围住。
“这位大侠,你还是快逃吧!”毛大头一改称呼。
“大侠?”云孤星轻扯嘴角,这词儿可真新鲜,还真没人叫过他大侠。况且就算是他救了毛大头,可也是因他,毛大头才会陷入危机,现在反倒是担心是他的安危来了,这人可真意思。
毛大头说不清楚,反正当云孤星挡在他的身前,救下他的那一刻,他就视他为恩人了,当看到云孤星临危不惧的面对曹将军,在这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那从容的样子,犹如天神般的让他心生敬仰。
“你叫毛大头是吧!”云孤星回身,望着毛大头。
“是!”毛大头点点头,手又抓向肩头。
云孤星抓起毛大头的手臂,手指在他的肩头处一按,打入的天水神针飞出,顿时毛大头人一软,靠在云孤星的身上。
曹将军对云孤星这种自信与从容,竟有瞬间升起一份敬意,可毕竟他是潜入者,如果不是处于对立,他还真是想要结交这年轻人。在云孤星只是专注与毛大头时,曹将军,大喝一声:“擅闯军营者,格杀勿论!”
此话一起,围住云孤星的士兵蜂拥而上,手中长枪齐齐往他的身上刺去。
云孤星将毛大头一百四十来斤的身体毫不费力的往上一抛,而自己则是双掌往前一推,内劲震飞了上前的士兵。当毛大头掉落下来时,他又稳稳地接住,问道:“毛大头,醒了没。”
晕晕乎乎,对于毛大头来说,今晚上发生的事情恐怕是毕生难忘,从死到生,又从生到死,来来回回重复着,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而出现了麻木,还是怎的,已经没有先前的那份惊恐,云孤星的问话,令他精神一振,回道:“大侠,我没事。”
“那就好!”云孤星听得毛大头人已经没事,出手的动作更为的敏捷,人如流水般游走在士兵之间,快如疾电的身影,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毛大头两眼闪亮,他对云孤星的敬仰更是升华为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