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老板娘被她憨态可掬的样子逗乐了,忍俊不禁道:“快说吧。”
“嗯,嗯,人家,嗯,人家来月事了,不知怎么处理……”一句话的功夫,脸已经红得滴血,羞赧得不敢看人。
“咯咯!”原来同为女人呀!老板娘不再拘谨,自动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把玩着帕子只顾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娘亲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教你。都这么大孩子了,居然还来问人家这档子事。”
“喔,我没有娘嘛,爹前两年也走了,没来得及告诉我呐。”
“哎呀!”秦珂垂着头只顾捻着地面,老板娘看不清她的表情,对刚才的冲撞满是歉意,拉着她坐到床上:“对不起!原来你……唉!来,你坐到床上来,我仔细教你。”
“秦珂多谢姐姐!”老板娘说得很仔细,连极其细微的地方都照顾到了。两人无亲无故的,她居然这么实诚教她,让她很感动。
“怎么还叫姐姐,人家都这么个年纪了。”老板娘掩着嘴直笑,面上满是欢欣。
“姐姐胡说!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嘛!”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她一向不吝啬赞美的话语。
“呵呵,真是个嘴甜的小鬼头。”老板娘伸指点了点她额头,笑得很欢畅:“小鬼头还有什么事,尽管问姐姐。”
“啊,姐姐,你能不能托小二给我置几套衣衫?我出来地匆忙,一套换洗衣裳都没有!”
“行啊,哎哟,真是,看你一身的仆仆灰尘!”老板娘拿帕子在她面上一扫,雪白的帕子顿时漆黑一片,道:“行,你歇着吧!我叫小二给你送盆水过来,好好梳洗梳洗,女孩儿家要注意清洁。”
“嗯,谢谢姐姐!姐姐真会心疼人!”弄脏人家一条帕子,尤其弄得那么脏,她很羞愧啊!
“要什么样的衣服,还是男装?”老板娘拍拍她的脏爪,示意她站起来,一面估着她的三围,一面问道:“什么颜色,什么料子?”
“男装,紫色,耐磨的料子!”跟女强人说话就是爽快,句句问到点子上。秦珂不由很好奇,她的丈夫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开明地支持她开酒楼?
“小二,素面一碗,菠菜拌藕片一碟!”洗了个热水澡,换了新衣服,呀呀,真爽!秦珂伸了个懒腰,下楼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
“好咧,您稍等,马上给您做!”
荷包里的银钱已经不多了,怎么办呢?从前在山谷的时候物产多丰富啊,吃喝不愁,随手摘些药草就能卖钱。可是现在……唉,没有生活来源喽!
平阳,到达平阳,她日夜兼程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仅有那么点银子,这可咋办呢?正沉思间,忽然一阵吵嚷声从门口传来,嗓门极大。
“哼!”打断她的发财梦,就等于抢走她白花花的银子!秦珂咬咬牙,很不爽地往门口看去。
这一瞧,嘴巴就再也合不上了,只道这个世界可真小,丫的随便走走都能碰到熟人——进来的这行人,赫然就是当初殴打钟云溪的火离国商队!被姬云长一招刺穿脚踝的那厮,正由一个发髻凌乱、衣衫破旧的青衣女子搀着,一瘸一拐地跨进门槛。
“客官,您的面!”秦珂扶下巴之际,小二已将她的饭菜端来。
“过来给爷揉揉腿!”唔,这声音,十分像当初殴打钟云溪的大汉!秦珂面容一凛,偏头看过去:这群可恶的粗汉,又要生什么事?
“你他妈的没吃饭啊,力气这么小?!”给大汉揉肩膀的,正是搀他进来青衣女子。那女子垂首蹲着,看不清楚神情。
“可不是?我整整两天没吃饭了!”青衣女子看起来胆量不小,冷冷回讽过去,顿时噎得大汉两眼大睁。
“小贱人,要不是你他娘的老想着要跑,老子能不给你饭吃?”大汉高扬起嗓门,一把拽过青衣女子的头发,吼道。
“这位客官,看您一身风尘仆仆,想必一路车马劳顿乏累得紧。不如在本店住下,稍作歇息再做前行?”大汉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老板娘不豫他在店里生事,弱柳扶风地款款走来,冲他柔柔一笑。
“哟,老板娘啊?”大汉见老板娘姿容上佳,一身风韵尤其动人,褐黄的眼珠一定:“住下?那你先跟爷讲讲,你们客栈有什么特别之处啊?把爷哄开心了,爷就给你个面子住它两天!”
“特别之处?我们聚贤楼最著名的就是那五十两一晚的特别套间。其中所具设施,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它不具备的!”老板娘晓得眼前的大汉不见得会住下,只岔开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再难为青衣女子。
“五十两?哼!”大汉突得一声冷哼,粗粝的面容愈发骇人,甩手将青衣女子掼倒在地:“给爷捏腿!”
“五十两,老板娘的心可真够狠的啊!”大汉看也不看脚下痛呼的青衣女子,咧咧嘴角,居然伸臂去搂老板娘的腰:“不过,若晚上有如此佳人作陪的话,倒是值了!”
老板娘秀眉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还未来得及动作,突地一道凌厉剑光闪过!
“嗷!”只听大汉惨厉一嚎,搂住她腰肢的手臂“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鲜血喷涌一人多高,溅得四周一片腥腻!
“啊!”“杀人啦!”“快跑啊!”客人们被这磅礴的鲜血骇住,尖叫的尖叫,奔逃的奔逃,不一会儿的功夫,走了个干净!
“怎如此鲁莽!”老板娘早已被秦珂搂到一旁,见四处一片狼藉,不禁朝她凶道。
“他敢动姐姐,我岂能饶他!”秦珂睨了那惨叫的大汉一眼,不在意地答道。这只鼠辈曾那样对待云溪哥哥,她既然又瞧见他们,岂能轻易放过?更甚者,他居然明目张胆地吃老板娘姐姐的豆腐,哼哼,坏人,就要有坏人的报应!
“哼!哪里来的小鬼头,不待你娘怀里吃奶来此处撒什么野,居然敢伤我大哥一臂!”商队其他大汉见自家大哥半年前坏一只脚,今日又断一臂,屈辱感立时充斥心头,在她周围围成一圈,明显要给她点排头吃!
“小爷见了乱咬人的畜生,向来要教训教训的!”
“哼!奶娃娃好大的口气!”一个灰衣大汉踏出一步,正是商队里的二头头。只见他满面阴沉,冷冷一哼:“不过,做事情之前,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为好!”
随着他一招手,众大汉渐渐散去,独留一个蒙面男子。这男子装扮诡异无比,浑身包裹在黑色布襟里,只剩一双窄小的眼睛露在外面,闪着褐色的光!
“教训教训他!”灰衣人一声冷笑,对蒙面男子吩咐道。
“要活的还是死的?”蒙面男子活动活动那双缠满黑色布条的手掌,声音沙哑道。
“想要我的命?你们这坨东西还不配!”她的命,东亭王都赶着要,哪里轮得到他们?
“要活的!”灰衣人把她的伶牙俐齿恨得牙痒痒,满脸铁青:“老子好不容易善心大发,要给你个痛快,既然你不知好歹,哼哼!”
“你还真以为自己两条腿走路,就不是个畜生了?告诉你,作为一个畜生就要谨守畜生的本分!”秦珂将怀里的老板娘推到一边,祭出火莲横在胸前:“当然,如果你忘记四肢着地的滋味,小爷很乐意帮你想起来!”
“小心,他会使毒!”蓦然间,一丝微弱的声音传入秦珂耳中,是从地上爬起的青衣女子。她正悄然静立一旁,垂下的发丝遮住面容,静得像一株垂柳。
“好个狂妄的小子!”蒙面男自恃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泼辣的对手,不由怒意升腾,长剑一抖,霍然刺来!
秦珂正琢磨青衣女子的话,一双厉眼直往他剑上打量,只见那剑身虽然漆黑奇丑,却不像有毒的样子。不由多加了几分谨慎:他身上,恐怕有暗器!秦然曾经说过,暗器是一种比使毒更加下流的手段,是武林大忌。正因如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使毒。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秦柯轻易便避过蒙面男刺向她肩头的剑,发现这人虽然功力不俗,但也仅仅是不俗而已——离高深还差得远。然而,他胜就胜在招式诡秘,关节居然能够活动二百七十度,绵软得像体操少女,恶心无比。
“害我大哥断一臂,你下半辈子就去伺候他吧!”老板娘正认真关注打斗场面,忽听身后响起一声阴狠的低吼,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脸狰狞灰衣人!
“你笑什么?”灰衣人见她不但没有惊呼,反倒眉梢一挑,美艳地笑起来,诧异道。
“我笑什么?”老板娘笑得如盛放的蔷薇,摇曳着柔软的柳腰,吹吹粉嫩的指甲,抛了个媚眼:“你说我笑什么!”话音未落,指间不知何时多出几根银针,手腕一抖,径直甩出!
“嗯哼!”灰衣人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却没有傍身的功夫,猝不及防之下,被银针一根不落地扎进腹间!
“你这贱人,对我做了什么?!”肚腹上的银针摇晃不已,幽蓝的光泽吓得他腿一软,险险坐倒在地:“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老板娘似没看见他凶狠的神情,依旧笑得甜美:“啊,对了,本店小本经营,他们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呀?不要折腾得太厉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