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的能力就是逃跑逃得这么快么?”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牡丹被从脸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给惊回了神后才反应过来,而后呆呆的问着。这速度,好快!话音刚落,整个人居然猛地停了下来!牡丹一个踉跄,又跌了个狗吃屎。身上那件月白长裙,现在已经变成了泥色长裙,脏的不能见人。
“现在可算真的逃出来了。”司徒也不知从哪里突然现身,站在了她身边。牡丹踹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无力的抬头看着司徒,忽然甜美的笑了一下。原本以为她会破口大骂并且准备被骂的司徒顿时愣住了。
“喂,我问你……”牡丹躺在地上,将手脚敞开,没有一点形象,却笑得很开心。看着司徒有些呆愣的表情轻声问道:“狐狸逃跑的时候,都是可以这么快的么?”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膝盖上伤口不断流出的血。
似乎是被那刺目的鲜红刺了眼,司徒猛地从牡丹那异常甜美的笑容里回过神来,暗自啐了一口,跺着脚道:“你还说什么废话?还不快把自己的腿弄一下!流了那么多血!”
牡丹却无力的摆摆手,将眼睛闭上,“不行了,我已经累得全身都动不了了……让我躺一会儿再说。”
司徒咬着唇看了半天,看着她膝盖上那一块晕红越来越大,越发的慌乱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真是个没用的丫头!”他娇声娇气的嗔道,又附到了她身上。牡丹看着被附身的自己坐了起来,小心的卷开了裙子下的裤子,露出莹白的小腿,不由地笑道:“突然发觉被附身也是有好处的,虽然你是个没什么用的狐狸。”
司徒不理她,仔细的看着膝盖上的伤。膝盖上破了一大块皮,周围还有许多的挫伤和小血口。殷红的血顺着她纤细优美的小腿缓缓流下,鲜红与玉白相印,有些刺目的艳。
司徒撕裙子的动作忽然缓慢了下来,有些为这种美所吸引。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野蛮的女人竟然会有这样柔美的一双小腿,皮肤莹润,一点瑕疵都找不到。
他竟然有一时的窒息。
被劫匪的事情吓怕的牡丹再也不敢外露钱财,司徒也不提用树叶变出银票的事。好在她的荷包里还有几十两碎银子没有丢给那些劫匪。
一路上走了三天,出了光州府,向西走,是一片浓密无际的山林。
据司徒说,这片山林里有一些妖,都是性格温顺不攻击人的。不过牡丹担心的不是妖,而是这片山林看上去广阔无垠,葱葱郁郁的,好像要一直蔓延到天边一般。这么大的山林他们究竟要走几天才能走出去?没有客栈,没有饭馆,难不成就要在这野地里解决所有的生计?
不过这种烦恼很快便消失了。
牡丹现在越来越觉得司徒其实还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让他附在自己身上去抓野兔。狐狸抓野兔的本事本来就是一流的,何况他好歹也是个有两百年修行的狐狸,闻都不用闻,光眼睛一瞟就知道野兔窝在哪里。
当看到自己身手敏捷的抓了三只野兔在手上的时候,牡丹的心情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甚至觉得就这样让司徒一直附在身上走到西边王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这个笨蛋。”司徒坐在一边,冲天马行空的牡丹翻了个白眼。
牡丹放下正吃着的野兔,抹着嘴巴说:“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是妖怪,体力本来就比我好。再说我也不想一直这样走啊,还有那么远的路程,等走到了我也可能已经不成人形了。”
“现在你的身体里等于有两个生灵,你是原灵,而我是强行附身的。如果一直让我用你的身体,你的原灵就会被我挤出去,到时候这个身体就真的是我的了。”司徒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牡丹,不屑的冷哼道:“我才不要那么丑的身体!所以我不会一直附在你身上,你安心吧!”
牡丹本来有些发白的脸色突然一板,刚要教训司徒刚刚的出言不逊,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极为优美的歌声。虽然听不清字句,但声音却是时而昂扬顿挫,时而柔媚婉转,使闻者不由自主的有些飘飘然。
牡丹也忍不住一阵荡漾,竟是很想站起来迎着这歌声好好的舞蹈一番。
手里的野兔慢慢滑落到了地上,那歌声忽然变得极近,珠圆玉润,如同耳边细语的甜蜜,又如怅然若失的凄凉。时高时低,撩人心怀。
牡丹的手不能自已的扬了起来,心醉神迷,正要展开肢体好好的舞上一舞,耳朵里却被塞了两团布,将那魔魅的歌声挡在了耳外。她正讶异,司徒的声音便在心里响了起来,“用手把耳朵捂好,千万不要去听那歌声。”她一惊,却听司徒又道:“那是水妖的声音,可以勾人魂魄。”
“水妖!”牡丹的眼睛瞪大了,急忙把耳朵里的布条再塞紧一点。开什么玩笑?这种山林里面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妖怪?光用歌声就可以勾人魂魄了?要不是刚才司徒俯身将她的耳朵塞住,恐怕她现在早就让妖怪把魂给勾走了!
司徒从她心底走了出来,示意牡丹跟着他。
黑夜里的山林暗的古怪,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树。树嚣张的伸展着枝条,阴暗里看上去像一只又一只须发不动的大妖怪,好似准备时刻都要冲上来将她吞噬。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便是走在她前面的这只狐狸了。虽然是元神,但却在这黑暗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漆黑的发,雪白的衣,看上去好像一副纤尘不染的高洁模样。
或许因为他是魂,所有身上永远都不会脏吧……牡丹偷偷的想着,故意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一身狼狈。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在市集上买的衣服都在遇到劫匪的时候慌乱的弄丢了,头发也在奔跑的时候披散了下来,被她用一根随意撕下来的布条胡乱的扎在脑后。现在的她,可谓是比叫花子还要狼狈上几分。抬头看了看前面干净的像天人一般的司徒,牡丹顿了顿,把沾满了野兔肉油腻的手在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服上用力的再擦了两下。
哼,那只臭狐狸虽然没说什么,但这几天一定在肚子里偷偷的笑话她!牡丹恼火的想着,却一点解决的办法也没有。
跟着司徒七拐八绕的走了许久,感觉像是上了一个坡路,周围的树也少了许多,抬头便可见漫天的星光和一弯新月。
司徒停了下来,望着坡下。牡丹急忙跟上来,往下一看,顿时呆住了!
小小的瀑布从前面的山坡上倾泻而下,聚成一个小潭,月光下,珠玉飞溅,晶莹剔透。一个赤裸的少女就站在水潭中央,水珠从她漆黑的发上滑落,滑到柔媚的脸上,落到圆润的肩膀,顺着妖娆的曲线慢慢流入潭中。她的皮肤极白,几乎成了透明色,在漆黑的夜晚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双清澈的眼眸幽幽地看着他们,睫毛上也沾染着数点水滴。水汽如同迷梦,将她全身笼罩,银色的月光为她披上了一件唯美梦幻的霞衣。